「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她睁大眼,见到前面的车子像是失控般忽地打横,发出刺耳的煞车声,就连柏油路都被画下了明显的煞车痕。
不止是眼前这辆车而已,同一时间,随着爆竹声响起,街道上的车子都出现莫名的失控状况。
「该死,那男的手上拿什么东西?!」
翁梓杰在努力避免撞上失控的前车同时,眼尖地发现右侧人行道上有个形迹诡异的男子,手上还拿着——
一把长枪!
「枪?」这个字眼才刚跃入翁梓杰脑中,他立刻踩下煞车,试图阻止车子继续行进,却已见到那名男子再度举起手上的长枪……
「碰」的一声,金属弹头瞬间穿透过澄瑄身旁的车窗玻璃,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翁梓杰的脸颊,几许暗红的液体也随着玻璃碎片的飞射而来,抚上他的脸、溅进他的眼、喷入他的嘴……
嘴中尝到的血腥味是那么明显、那么不容错辨,那是过澄瑄的血啊!
「小妹?!妳哪里受伤了?」翁梓杰揉揉眼,她的血也喷到他的眼里,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奇怪的红色线条。
过澄瑄想开口说话,却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个字,她大力呼吸着,却觉得怎么也吸不到空气似的,她开始发冷,痛觉渐渐消失,但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只依稀听到翁梓杰正喊着自己。
或许,用这种方式死去也不错,这样一来,就不用看到大姐的婚礼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过澄瑄是这么想的。
「小妹?」翁梓杰大声喊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只有浓重而困难的呼吸声可以证明她还没死。「该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台北的治安有差到路上会发生枪战吗?翁梓杰拧眉,努力握住方向盘,将几乎失控的车子驶回正确车道。
他思索着最近的一家医院在哪里,但耳边不时传来的枪响却让他意识到,在送人去医院之前,得先想办法脱离现在的窘境才行。
路上有疯子在胡乱开枪,就算他很幸运的开车逃离,还是会有下一个受害者。而且过澄瑄的状况也不容许他们躲在路边,等警察赶过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满是商业大楼的东区地带,却因为现在是星期天的早晨,所以路上的人车都不大多,不用太担心后车追撞的问题。
「我们就赌一赌吧!看是我的运气好,还是你这疯子能多杀几个人。」翁梓杰看准了男子所在位置,油门直踩到底,毫不犹豫地冲撞过去。
反正留在现场搞不好还是会被流弹扫到,还不如现在赌上一赌!
那男子许是没料到有人居然敢无视他手上的枪,直直开车撞过来,一时间居然愣住了,就凭着这一瞬间的迟疑,翁梓杰赌赢了。
男子被撞飞的身影昭示了翁梓杰的胜利,他立刻下车抢过男子手上的枪,再利落地用枪托将被撞得头昏眼花的男子确实击昏。
翁梓杰没再浪费时间在男子的身上,他将枪随手扔到后座,见到过澄瑄惨白的小脸,他们没时间留在现场等救护车来了。
「国中妹妹,再撑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妳已经安全了。」
第二章
当翁梓杰将过澄瑄送到医院时,急诊室已经准备妥当。
由于他在车上已经先打电话报警,并说明自己马上就要到达医院,因此急诊室门口正有多名医护人员及警察等待着。
几名医护人员齐心合力将过澄瑄送上担架后,急急推向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室。
「就是你报的警吧?那把枪呢?」等待许久的警察上前询问。
翁梓杰从后座拿出那把长枪,交给其中一名警察。「虽然有沾到我的指纹,但那个疯子的指纹应该没有被抹掉。」他只碰过枪管及枪托,扳机处可是完全没碰,要想证明开枪的人是谁,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警察要求他到警察局制作笔录,但他忧心过澄瑄的情况,便先简单的向警察说明经过,并跟他们保证待会便会随他们去警局。
「先生,请把你的车子开走,不能停在急诊室门口!」
正当翁梓杰准备进入急诊室,门口的警卫却把他喊下来,然后警卫在看到他的同时愣了一下。
「先生,你也受伤了吗?」瞧他的脸上有好几道血痕及刮伤,身上也有血迹,该不会也受了伤吧?
「我没什么,抱歉,我马上把车开走。」
翁梓杰开门想要上车,警卫这时却心软了。
「你还是先进去处理你的伤口,车子我会帮你开到旁边。」
警卫心想,法理不外乎人情,这人的亲友突然被个疯子开枪打伤,肯定受到极大的惊吓,再让他开车谁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就当日行一善帮他一下吧。
「谢谢。」翁梓杰低声道谢,将钥匙拿给警卫。
他在过澄瑄的小提包中翻找她的健保卡,到柜台帮她办手续,并打电话通知她家人这个不幸的消息。
「先生。」刚刚带走过澄瑄的护士又来到翁梓杰面前。「那位小姐的出血情况相当严重,子弹从她的右胸射入,让她的肺部受到严重损伤,还引起大量出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血库的存血不足……」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翁梓杰急急地打断。
「她是什么血型?我是O型血,应该可以捐给她吧?而且她的家人很快就会赶到,要血的话,不成问题。」如果还不够,他也能再找人来捐血,他不能忍受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他面前消逝。
「那好,我们会马上为你安排输血的事宜……」
护士的说话声越来越低,翁梓杰拧眉,不解护士为什么直盯着他的手瞧。
「护士小姐,我的手有问题吗?」他扬手,十根手指一根不缺,也没有任何的外伤,为什么护士要看他的手?
「呃……大概是我看错了。」护士摇摇头,决定把刚刚看到的东西忘掉,应该是她工作得太累了,一时产生幻觉罢了。
这个男人的小指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啊,为什么她方才会以为自己看到某种红红的细丝就缠在他的小指上呢?
「你的眼睛有受伤吗?我看到你的眼角有血迹,会不会痛?你有没有觉得视线不清楚或是其它问题?」护士转而询问翁梓杰的伤势。
「我只有稍微被破碎的玻璃划到,眼角的血大概是被她的血喷到的。总之,我不重要,请妳先处理她的事吧!」翁梓杰着急地说道。
他的伤势跟血流满车的过澄瑄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医生已经在为她急救了,在那之前,你先把你脸上的伤处理好,如果伤口感染的话,就算你有再多的血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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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目的白光、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这里是哪里?
过澄瑄只觉得好困好困,但周遭的吵杂声扰得她不得安眠。
四周不断有人走动,而且说话声完全不曾间断,说话的内容全是心跳如何、血压怎样,之间不断夹杂一堆听不懂的英文专有名词,嗡嗡地像是扰人清梦的蚊子。在这种情况下能睡得着的大概只有死人吧。
「唔……」她的眼皮沉得几乎撑不开,这里的冷气怎么开得这么强?她觉得好冷好冷,好想睡觉啊……
太累也太倦,过澄瑄终于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深深的梦乡,而在眼皮完全合上之前,她几近无意识地望着眼前刺眼的白光,那白色的光芒就好像是直视太阳时,会留在视网膜上的炫丽光芒,也像是体育馆里总是太过刺目的照明设备……
耳边依稀传来篮球击地的有力声响,还有热情的加油声,各种声音彷佛越来越清晰,将过澄瑄带到遥远的过往——
一开始会注意到那个人,是因为他高超的球技。
「快把球传出去!不要浪费时间运球!这球一定要保住!」对方队长杨祥中利落地下达指令,一边用手势指挥其它队员摆开攻击阵式。
队员们得令后立刻依照指示行动,持球者迅速将球传出,眼见篮球即将到手,翁梓杰却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截走了球。
「喔、喔、喔!」
翁梓杰所属东仙高中的拉拉队立刻爆出欢呼,比赛剩不到二十秒,双方比数只差一分,若让对手得分的话,对手就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所以当翁梓杰抢回篮球时,东仙高中的学生都为之疯狂。接下来只要把剩下的时间拖掉,东仙高中自然就是胜券在握。
虽然这种做法有点胜之不武,不过获胜才是最重要的。既然球在自家手上,安下心的东仙高中拉拉队已经开始练习庆祝胜利的口号、手势。
「包夹翁梓杰!把球抢回来!绝不能让他把时间拖过去。」杨祥中一边下达指令,他自己也冲上前去,好不容易有获胜的机会,他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