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恶作剧奸笑地硬拨开她的眼睛,让她眼白中漾着的黑瞳尽量回到眼眶的中心,“唉,看看我啦,我是尚恩,货真价实地站在你面前。你再不起来吃饭,我们怎么把你养肥后吃掉呢?”
“我不要被养肥,不要被你们吸干……”凌艾羽拧紧了眉头,“你们要血祭谁我都不反对,就是不要找我。”
“尚恩,你玩够了吧?”耿震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对尚恩抚上她脸颊的动作感到十分的不悦,“她不是我带回家给你开心解闷的小宠物。”
尚恩停下了恶作剧,回头望向他,对他很眸中的醋意有些讶然,“那么她对你又是什么意义呢?除了小宠物,你想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举动?”不会吧?爱鱼都还没戴上那维之戒,怎么耿的一颗心就已经向着她了?那要是爱鱼真戴上了戒指,恐怕他眼前的一族之长会变成血族有史以来最旷世的情痴。
耿震华微挑了下眉,走到凌艾羽的床边望着她恶梦般的神情,“这你管不着,她是我的。”轻淡的言辞中含着强烈的占有欲。
“我是否听到了些不太正常的事情?”尚恩玩笑式的笑脸已经收了起来,“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想尽办法隐瞒血族的事情,但我没料到你才一回来,居然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将血族的秘密泄漏出去。身为长老,除非爱鱼成为同伴或宵夜,否则你无法对族人交代。”
“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耿震华淡淡地说道,伸手将尚恩手中的餐盘接了过去,“我不希望你和她太过亲近,她是个处女,你明白处女之香对血族有多大的魅惑力。”
尚恩笃定地笑了笑,非常识趣地离开床边走到门前,“我怎能不明白?爱鱼身上的馨香不仅魅惑了你身上深藏的血脉,同时也诱惑了你的心。”他对着耿震华愈发难看的脸色又低嘲了声,“也许这次不用那维之戒,不是吗?”
耿震华对他的调侃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餐盘上的食物。
尚恩笑发,又像想起什么似地提醒耿震华,“对了,如果爱鱼醒了,而你还打算让她待在血月牙岛上,请你限制她别再翻其他人的垃圾,她并不晓得当她专心挖掘大家秘密的同时,我要为了她打倒几个抑制不住想吸干她的族人。”他接着又笑了笑,“当然,能让她不再成为族人的目标,最快的方法你应该明白。”
耿震华的眸光凛了凛,无视于尚恩窃笑地关上房门让他们两人独处。他当然明白尚恩口中的意思是什么,只要凌艾羽成了血族的一员,其他渴望人血的族人再也对她引不起分毫兴趣,而她若要平安地待在岛上,尚恩的话无非是一种忠告。他腾出另一只手抚过洁白枕上几缕微卷的发丝,“别再装睡,逃避现实和你在台湾的最后一晚表现完全不同,那不是你的个性。”
凌艾羽反抗性地将眼睛闭得更紧,“不,你也不是真的,你只是个怪邻居……是个混血帅哥,三餐爱吃猪血糕,但还是平凡的上班族……”
耿震华蹙起眉头,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凌艾羽震惊地瞪大了眼,呆愣地望进他饱含怒气的银瞳中。他对她突然睁开的美眸勾唇冷笑,“现在你终于想清楚,不再当个逃避的睡美人了?”
“你……”凌艾羽眨着眼睛,纤纤小手突然爬上他的脸颊,用力将他的嘴唇扳开,见不到吸血鬼直接的证物,她放心地呼了口气,“我就知道这是梦,你不是吸血鬼,这么平整的牙齿怎么会是吸血鬼呢?你的犬牙又没有突得很离谱。”
耿震华对她突发的举止愕然,他感觉自己似乎遇上她就有一丝哭笑不得的感觉。从她还不明白自己捡回家的蝙蝠是他,兴高采烈地等着他把水果吃下去,养肥后好下锅开始;后来把他当作黑社会中不配拿枪的小瘪三,伸长着脖子大谈她要怎么死才比较好看;直到现在她得知了血族的秘密,却像在检查马齿般把他的嘴扳开,以他牙齿的形状来证明血族不存在的谬论。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怪胎?耿震华半是好笑地将手抚到她的柔荑上,将她的手移开他的唇,“血族之人的牙齿平时与正常人无异,只有在吸血时,犬牙才会在短时间内延长,除非你是我即将猎取的猎物,否则你永远也看不见血族最明显的象征。”笑话,若是每一个血族的人外表都有一双有如免宝宝门牙般的犬牙,血族的人何以生存得下来?早就被仇视其他生物的人类消灭殆尽了。
“我不相信。”凌艾羽一下子又苍白了脸,为什么他又否定他是人类呢?除了那双会摄人心魂的银瞳,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吸血鬼啊?“我一定还在梦。”
耿震华紧紧地捏了她的手,对她苍白的脸色有着心疼,也有些对她不愿面对他真实身分的气愤,“你究竟想逃避什么?难道地球上只能有人类一种高智慧生物生存?我亲口让你明白血族的存在,就是不希望你将血族当成人们茶余饭后、穿凿附会的传说。”他无法忽略自己为什么告诉她如此重大的秘密的原因,他想让她明确地知晓自己的身分,同时,他要她认同他、不会对他产生排斥与恨意
凌艾羽愣愣地抬起头,望进他认真的眼眸中,心底的骇然实在不下于当初得知吸血鬼不是传说的时候,载满不明的恐慌与某一部分的认同,她颤巍巍地开口,“你……真的是?”
耿震华外勾起嘴角地颔首,将她失措的神情进收眼底,“你总算愿意承认了,倘若你还在钻牛角尖,也许我该考虑请族人在你的面前吸血。”他是在口头上说说,但此法绝对不可行,尤其是在他订下血族之人不可擅自吸取人血的规定后,他若真找来一个人证明给她看,往后这条被族人奉为天条的法令将成了一条垃圾。
“真的吗?”凌艾羽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次,可她明白这次问也是白问了。许多事都摆明在她的眼前。从小弟的警告、这个怪男人不寻常的进食习惯、他过人的力量和速度、还有她在血月牙岛上每餐难以入口的食物……答案几近呼之欲出。
她努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堆她从没信过的事情弄个明白,但他为何故意不让她走,太危险了,他该不会是想把她当成食物,让她死得明白后杀人灭口吧?啊!凌艾羽惊慎地望着他放置一旁的餐,悲惨地望着上头的菜色,这……这该不会是她“最后的晚餐”吧?都是素菜,不要啦!哪有人临死前吃得这么寒酸的?
“在想什么?”真是奇怪,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我……”凌艾羽眉间一蹙,“我要吃……水果蝙蝠汤。”
水果蝙蝠汤?难道她真的想找死吗?
耿震华难以置信地瞪着凌艾羽,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真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她当真在一个吸血鬼的面前要求喝“水果蝙蝠汤”?他挑高了眉梢,“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答案若否,那她当真可能被事实给吓着了。
“我当然明白,我说的是我想喝水果蝙蝠汤。”凌艾羽很笃定地说道,开口要求原先是因为自己临时想不出有什么喜爱的食物,可以代替餐盘上提不起她胃口的东西。但是等到她想到的东西一出口,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传说中吸血鬼可以变身成蝙蝠,而她……呵呵!她在心底窃笑,将他脸上愠怒的表情尽收眼底。气死他也好!谁教她死得冤枉,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耿震华的面容当场变成土色,“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吸干吗?”还敢说!这女人八成疯了!
“吸啊!”凌艾羽索性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反正早晚都要被你们吸干,送给我吃的‘最后的晚餐’又这么没诚意,进一堆烂菜来,小姐我没兴趣吃完人生中最后一顿了,你干脆就直接把我吸干吧!”
耿震华这时才注意到餐盘上的东西果真贫乏得可怜,仅是一小盘生菜沙拉,还有管家熬煮的炖菜,他立刻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而且他也为此感到有些愠意。堡里多的是山珍海味,而他离开前也再三瞩咐族人要善待她,结果他眼前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招待他的客人吗?他眯细了眼瞅着凌艾羽,“我不在的时候,尚恩他们存心虐待你?”难怪她会不满。
“尚恩?”凌艾羽反倒有些莫明其妙了,干尚恩什么事?摇了摇头,“尚恩对我很好啊,血月牙岛上对我最不好的只有你。”他凭哪一点去揣测的啊?除了对那个妖烧做作的辜雪侬颇没好感之外,她和岛上的人感情可好得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