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了嘛!小三她刚睡醒,迷迷糊糊顺手用了,你就别怪她了嘛。」竺昭均撒娇的说著。
「我当然要怪她!这本手抄书很珍贵的,已经找不到相同的。」
万浣岁哼道:「不知者无罪嘛!谁知道它很珍贵?你还说自己是谦谦君子,这点肚量都没有?」
史秀才火大道:「再有肚量的人遇到你都没办法保持风度。」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就是上天造来考验读书人的祸害。
「自己没有风度就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来。」万浣岁不甘心的说,顺便瞪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别吵啦!一见面就吵个下停,真是的。」竺昭均摇头说道:「小三,你想出办法没有?」
就是因为万浣岁说她需要好好计画拉拢孙立明的事,所以她才会将书房借给她。
万浣岁都还来不及回答,史秀才就哼了声,「她那笨脑袋能想出什么办法?」
他才从太学回来,竺昭均就把万浣岁遇到的问题告诉他,当然也把她打孙立明的念头也说了。
但是史秀才却连说荒谬,孙立明是何等人物,能那么随便就让万浣岁拉拢,进而帮吉祥酒楼背书?
真是作她的春秋大梦,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她双手扠著腰,骄傲的说:「偏偏我就是想到办法了。」
万浣岁兴致勃勃的转身,扑到纸堆里东翻西捡,想将她做的许多计画抓出来给竺昭均看。
一张纸飞到史秀才脚边,他弯腰捡起来,上面乱七八糟几行有大有小的鬼字,还有许多圈圈叉叉。
他大声的读出来,「要圈圈孙大人的叉叉,首先要圈圈他的圈圈,叉叉他的叉叉?」
竺昭均一头雾水,「什么圈圈叉叉?」
万浣岁跳起来,一把抢过史秀才手上的纸,「笨蛋!我是说,要得到孙大人的帮助,首先要接近他的周遭,赢得他的信任啦!」
「这么多圈圈叉叉原来是这些意思呀?」
夫妻俩顿时恍然大悟,想必每张计画书上都充满著圈圈叉叉,除了万浣岁之外,恐怕没人看得懂。
「我刚好有几个字不会写,先用圈圈叉叉代替一下。」她理直气壮的解释著。
「不是几个字而已吧?」史秀才抓起满张不知所云的计画书,「你把我的书房搞得天翻地覆,就弄了这些圈圈叉叉出来?」
「谁说的?我想了许多接近他的方法,每一个都行的通!昭均,你帮我看看那一个比较好。」
竺昭均只好拿起一张,轻轻的读著,「孙大人会到庙里圈圈,我先到庙叉叉,叫死人圈圈叉叉之下接近……」
万浣岁睁大眼睛,一脸得意又期盼的看著她。
她看了几张,颓然的笑著摇头,「小三,我看不懂呀!」
史秀才叽咕著,「恐怕要跟她一样笨才懂了。」
万浣岁一哼,提高声音,「我听到喽,别以为我耳朵不好!」说完,她又凑到竺昭均身边解释,「我说,既然孙大人会到庙里上香,那我就乾脆先到庙里准备,叫死人来调戏我一下,孙左相看到了一定会帮我,这不就接近他了?」
「好呀!好烂呀!我看起来像会调戏人的吗?再说了,我干么要帮你?」史秀才立刻出声反对。
因此此案夭折。
万浣岁瞪他一眼,继续说:「还有呀,我到相府外面守著,一看见孙左相出来,我就大叫救命,晕倒在他门口,他就一定要救我。」
「哈哈,笑死人了!你当相府门口是酒楼呀?你在那边晃,没一个时辰就被守卫抓了,还等到左相出门勒。」
万浣岁再瞪他一眼,又说:「我还想了一个方法,我乾脆卖身到相府去当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觉得烂到极点!相府要用丫鬟,只要一有消息,大家抢著要去,几时轮得到你?再说你什么都不会,跟废物有什么两样,谁要买你回去当姑奶奶呀?」
万浣岁连被他浇了好几桶冷水,火大的说:「你行你厉害!有本事你想出一个接近左相的好办法来,别只会在旁边叫,一点帮助都没有。」
史秀才得意的说:「我又何必想?孙左相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西冷藏书楼,要接近他容易的很。」
万浣岁露出算计的笑容,「可是西冷藏书楼要儒生才能进去的,不是吗?」
「那更容易啦!你换上男装,找个相熟的太学生,跟他借了腰牌,不就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呵呵,你真聪明呀,就这么办。」万浣岁手一伸,「拿来吧。」
「什么?」史秀才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大叫著,「不干!不干!我宁死不屈!」
万浣岁一把抓住他,叫道:「昭均,快搜腰牌。」
「相公,你乖乖拿出来,借给小三用一会,不会坏的。」
「我不干!」他坚决反对,无奈两只手被两个女人分别压住了。
而竺昭均还伸手在他怀里乱摸,一向怕痒的他一边笑,一边喘气,一边骂人,「好痒哈哈……哈哈!喂,我不借,快放开!万小三你这死丫头,昭均都给你带坏了!」
竺昭均找出了腰牌,丢给万浣岁,她伸手一接,赶紧往门外冲,史秀才拔腿想追,却给妻子死命拉住。
万浣岁边跑边喊,开心得不得了,「谢啦!先走一步,改天请你上吉祥酒楼吃饭,」
「昭均,你老帮著万小三闯祸!哎呀,快放开我呀!我不会去追她了。」
「我不帮她不行呀,这件事没弄好,乾娘会把小三姊妹们赶出来,我怎么能不管,你说是不是?」竺昭均柔声的说。
「真是受不了她!她拿了我的腰脾,一定会惹事的,她那么笨,哎呀,这次我给你害啦,昭均。」
她抿嘴一笑,「万小三笨?她要是笨,怎么有办法套你的话,傻相公!」
说著,她将一张计画书往他怀里一塞。
史秀才一看,这张圈圈叉叉少了些,「最容易的办法?骗死人出圈圈……」
他发出一阵怒吼,「万小三!你死定啦!」
他想也知道那个图圈代表著主意或点子!
原来她一开始就设计他,让他主动替她想一个完美无缺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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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湖水,弯曲的水廊,六角的飞亭,一盘白子与黑子捉对厮杀的棋。
两个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
一个是左宰相孙立明,一个是六皇子李旭和。
他们的年龄相仿,个性南辕北辙,孙立明是外和内冷,待人处事沉稳守礼,从不逾矩,当然也不曾有不利的传闻,是所有人心中的完人。
而李旭和像一团火,他的脾气暴躁,说起话来像打雷,做事急躁很少考虑後果,常凭著一股冲动做出自己会後悔的事。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他们从小培养出坚定的友情,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的变质。
也只有在李旭和面前,孙立明才有喘息的空间,他可以脱下面具,暂时忘记他是什么人。
「该死的!我不该走这一步,重来重来!」李旭和抓起白子,大声的说:「这里才对。」
「大丈夫,起手无回有没有听说过?」孙立明手里的折扇往他手背上一敲,微笑著说。
「没听过!不过我知道成败论英雄。」李旭和一脸不在乎的说:「只要能赢这盘棋,管他使什么手段?你爱光明正大,输了这盘棋,人家还不是说你是输家。」
孙立明悠哉的说:「换个角度想,我爱光明正大赢了这盘棋,人家更加会说我英雄了得。」
「少来了啦!在我面前也要装呀?我看你宁愿人家说你是坏蛋,也不想当英雄。」李旭和挥著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英雄当久了也很累的,再说英雄老是要记得维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名声,那多难过呀。」
「有英雄能当,我干么急著当坏蛋?」孙立明慢条斯理的下了一手,安然吃掉李旭和八子。
「当然是因为做坏事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嘿嘿的笑著,又偷偷的挪动白子的位置。
「听到六皇子鼓动人犯法,感觉还挺恐怖的。」
尤其是对他这种谨遵法规的人而言,好像是叫和尚偷吃肉的感觉。
「又没叫你去杀人放火。」李旭和一耸肩,「我只是建议你在法规许可的范围内,偷偷的犯一点错。」
孙立明有趣的挑挑眉,「例如说?」
「例如说,大家都利用职务中饱私囊,你就应该也拿一点,才不会因为太过正直,遭人怨恨呀。」
他得学著跟大家一样,才会有快快乐乐的仕途生活,像现在这样正直不阿的形象,其实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笑著摇头,「法规没有准许我们有中饱私囊的范围。」
「妙就妙在,只要没被查到,你就不算违法。」李旭和哈哈大笑,「当然啦,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留个尾巴让人家来抓吧?」
孙立明笑著摇头,「真应该让皇上听听你现在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