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乍歇,刑邵威的手恍若闪电射向欧上圣,他急忙翻身避开,气煞的道:「刑邵威,你爹不疼、娘不爱,只能找烟花女子寻求安慰,真是可悲。」
「怎么会可悲?连你爱的苏大姑娘可也是我寻找慰藉的女人之一。」
「该死,你竟将冰清玉洁的知府千金与烟花女子相提并论。」
「对我而言,女人都是一样的。」
这话可激怒了对苏芝芝一片痴心的欧上圣,他俊脸丕变,双手幻化成千万掌影击向他。
刑邵威身形迅捷移动,但怒极攻心的欧上圣像疯了似的对他狂追猛打,掌势凶猛,他一闪再闪,气得欧上圣一把抽起一名客人腰上的大刀,拚了命的向刑邵威攻去。
刑邵威跟从小打到大的欧上圣在武功上不分轩轾,但此时欧上圣被激怒,气势上就高了刑邵威一截,几次快攻下,刑邵威一个闪避不及,右肩硬生生的被砍了一刀,倏地鲜血直流,染红了肩头。
欧上圣呆了,惊愕的丢掉刀子,看着冷笑睨着他的刑邵威。
「你……」
「干得好,欧上圣。但下一次再见面时,你的右肩也得倒霉了。」说完刑邵威不以为意的摀着受伤的右肩走了出去。
红楼内空气一片凝结,鸦雀无声。
春娘、何莹玉见他挺着腰杆阔步离开,两人互视一眼,却不敢上前去扶他一把,她们太了解他了,这时候若上前,只会招来冷眼。
刑邵威是一头英俊的猛兽,而猛兽受伤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他会自己找个地方疗伤。
欧上圣抿紧了唇,瞪着地上染血的刀,心里并不好受。没人知道他跟刑邵威之间其实有一种别人所不懂的情谊,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友谊,只是他们沟通的方式是冷嘲热讽及武力。
但他们从不曾伤过彼此啊!他的心,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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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府里,朱盈安才手忙脚乱的帮昏睡中的刑邵恩喂好汤药,就听到外面传来怒吼,「我说滚开就滚开。」
「二少爷,可你的肩上流着血啊。」
「滚!」
流血?!朱盈安柳眉一皱,看着仍在昏睡的刑邵恩,转身步出房间,一眼就瞧见春雪跟夏荷忧心忡忡的看着肩上流着刺目鲜血的刑邵威,而毕总管和几名小厮、丫鬟也都眉头深锁的跟在一脸凶恶的他身后。
她想也没想的就走上前,也瞥见虹吟从另一个长廊匆匆赶来,一见到她立即担忧开口,「大少奶奶,夫人到庙里去拜拜,家里没人管得了二少爷,但那伤不包扎怎么成。」
「是啊!大少奶奶。」
众人全殷殷望着她,朱盈安看看大家,这才明白大家是要她出头,「这……」
「试试吧,大少奶奶,这儿就属您最大了。」虹吟跟她点点头。
是吗?她见众人鼓舞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他,「二少爷……」
刑邵威停下脚步,回头先瞥了那群多事的下人一眼,再冷眼瞟着她,「怎么?小嫂子,妳被拱出来了?」
闻言她呛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帮你包扎吧。」
「这伤死不了人的,再说,我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流半滴泪。」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刑邵威脚步突地一歇,猝然转身,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冷的睨视着她,「妳说什么?」
「呃,我……」朱盈安咽了一口口水。
「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鼓起勇气再说一次,「我说你这么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不然怎么会认为……」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他冷傲火爆的俊颜突地朝她逼近,近到两人的睫毛几乎要碰到,而他的呼吸也拂上她的粉颊,那双狂傲的眼神灼人心神,烫得她吐不出半个字来,只能傻傻的瞪着他。
四道眸光交错,一股异样的气氛在两人间升起,四周寂静得只剩风声。
蓦地,他黑眸一瞇,突然粗暴的扣住她的手,拖着她就往房里走。
「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你抓得我的手好痛……」他把她当什么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好粗暴,她的手就像被铁锁夹住,快被他握断了。
一群人听见她这么大声一喊,连忙跟上前。
刑邵威听见身后脚步声,咆哮声再起,「干什么?哪时候轮到你们管我的事了,你们是打算卷铺盖走路吗?」
众人脚步急停,不敢多话,倒是虹吟连忙拿过一名丫鬟手上的药箱递给朱盈安,以眼神示意他是愿意让她包扎,不会有事的。
朱盈安受不了他的粗暴,也受不了他的不识好歹,有这么多人关心,他还这么凶。
她没有接手虹吟手上的药箱,反而道:「我不管你的事了,你放开我。」
刑邵威给她一记冷眼,「妳要帮我包扎。」
「我不要,你放开我,我不愿意了。」
「大少奶奶。」众人闻言哗然。
「看看他吧,大家这么关心他,他还一副你们大惊小怪又多事的样子,这种人既然嫌自己的血多,那就多流些吧!」她火大了,而且她的手好痛啊!
「大少奶奶。」众人这会儿傻眼。
「好!」他放开她的手,右手强制的托起她的下颚,怒火腾腾的黑眸直勾勾的瞪着她,「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根本就是被宠坏纨袴子弟,像你这种少爷我看太多了,也看不起。」
众人倒抽凉气声一一响起,惊吓得吭不出半丝声音。
刑邵威阴沉的凝睇她那不服输的娇容,下颚肌肉危险的抽动,「有胆量妳再继续说,我亲爱的小嫂子。」
下颚的疼痛让气到没了理智的朱盈安回过神来,眨眨眼,她瞪着他火冒三丈得像要将她碎尸万段的俊颜,这才知道要害怕。
天!她、她在干什么?她猛地狂咽口水,她怎么会一时失控,忘了自己的身分?
「怎么,刚刚的气势去了哪里,舌头被猫咬掉了?」
「我……」
「我帮妳检查。」
尚未意识到他话的含意,他的唇已经狂妄的攫取她的,放肆的舌在她口中进行掠夺,蛮横的纠缠、吸吮,她试着要挣扎开,但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只能以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再抡拳搥打。
倏地,她的粉拳直接击中他右肩的伤,他痛颤了一下,松开了她。
朱盈安气呼呼的怒视着他,而他则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眸光瞪视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咋儿抽抽噎噎、哭得没完没了的新嫁娘,今儿竟成了一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完了、惨了!瞧他一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冷硬神情,她只觉得凝聚在胸口的怒火瞬间散去,双脚发软,一颗心狂跳得就快撞出胸膛来。
半晌,他突地开口,「去拿药箱进房来。」
她一愣,「咦?!」
「去拿药箱进房来。」刑邵威再说一次,随即推门走进房里。
朱盈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无措的回头看了看毕总管、虹吟等人。
虹吟连忙走上前将药箱递给她,她接过手却犹豫了。
倏地,一声狂吼再度夺门而出。「进来!」
她瑟缩一下,发现众人也浑身一颤,唉!她实在不该招惹他的,现在哭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算了,没办法只好先哭了再说。
她努力逼出眼泪,推门进房时已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双手捧着药箱,抽抽搭搭的看着坐在床上,铁青着俊颜的刑邵威,「对、对不起,二少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呜呜呜,居然敢说那些忤逆的话,请你,请你别生气,饶了盈安吧!」
他蹙着黑眸,看着哭得浙沥哗啦的她,「先上药。」
敷药间,她哭声不断,时而低泣、时而呜咽,泪水更落个不停。
刑邵威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及那呜呜不停的哭声,让他是烦上加烦,咬牙道:「妳可不可以闭嘴不要哭了。」
「是是是……呜呜呜……」
她的哭声有若魔音传脑,他俊颜再次沉了起来。
朱盈安拚命哭,但看到他右肩上的伤,心莫名一紧。这皮肉伤虽未见骨,但岂有不痛之理?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见他一张脸痛得发白却哼都没哼一声,想不到狂傲的他如此勇敢。
敷了药,为他包扎好后,她暗暗的吐了一口长气。看着赤裸着上半身的他,不可否认的,他长得太俊了,难怪那些丫鬟们在知道两人有肌肤之亲后,会以羡慕的眸光看着她,
「看什么看!」刑邵威凶巴巴的吼了她一句。
她连忙低头,「呃,没、没有,伤口不痛吧!那我下去……」
「嗟!这种伤口怎么会痛?」
他冷凝的瞟了她一眼,拉个枕头率性的躺下身,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痛哼一声,飞快的坐直身。
朱盈安见状噗哧一笑。
他涨红着脸朝慌忙低头的她怒吼,「妳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