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哑哑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情欲的低吼。
他自认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不可能因为她褪去的一件衣衫就如此失态……酒!他猛然想到,一定是那杯酒在作祟!
「妳……妳在酒里……放、放了什么?」他的呼吸乱了,语不成句。
「春药。」
她很直接地答,整个娇躯依进他的怀中,扳过他的大掌,让大掌绕至她的背脊,触碰那肚兜上的细绳。
「不……」他想挣扎,却软弱无力,他的身子已经在欲望中燃烧,快不能自持了。
为什么?
他的眸子对上她的,眸中闪烁着这个疑问。
「因为我爱你。」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附着他的唇耳语,「我等了你一个冬天,就盼着今天……我对自己说,如果能再见到你,就不会放掉你,即使你已经有了妻子,我也不放!」
她吞下隐藏的泪水,嘴里咸咸的。
为了他,她不惜当一个淫妇,不惜当一个坏女人……只要他平安。
「玄熠哥哥,你不想要我吗?」翩翩继续挑逗道,「把这根细绳解开,我就是你的了……」
他深深地喘息着,左手紧紧掐住椅子的扶手,快要掐进木头里了,而他的右手则被她执意地握着,触碰着那弦一般的细绳。
只要一拨,只要轻轻地一拨,两人肉体之间的阻隔就不复存在了……可他不能,他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今天,为的就是不跟她有任何牵扯,怎么能因为这区区一杯酒,前功尽弃?
「玄熠哥哥,你不爱我吗?」她吻上他的唇,「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柔荑悄悄探索,摸抚着他坚实光洁的肌肤,逐渐燃烧他的欲望。
在一幅最令人羞怯的春宫图上,她曾见过这样的情景,那是妃子取悦皇帝的做法,如今,身为皇帝女儿的她,却用这方法来取悦皇帝的敌人。
她不在乎,不在乎这样是否低贱……她只要他平安。
「呵--」玄熠再也忍不住了,五指一抓,一扯,那片肚兜便飞到了老远的地方。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他狠狠地压住她,把她压在毯子上……
冬夜的景阳宫,寂静无人,惟有风吹进偏厅,吹起一道道绿色的帐子,吹响一串串银铃。
他俩,就在这偏厅之中,在纱帐的轻拂中,抵死缠绵。
第六章
他作了一个迷醉的梦。
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春风和暖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流云从眼前飞过去,耳边有她的轻笑声。
十岁之前,他被寄养在一户农家,抚养他的老夫妇对他非常好,虽然粗衣素食,但他却是快乐无忧地,整天在山上追逐雪白的羊群。
自从进了宫,这样的心情就消失了,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没想到,拥着她入眠的此刻,往昔的快乐又回来了。
他微微笑着,想把她抱得更紧些,却忽然感到怀里空空的,一阵凉风灌了进来,让他骤然清醒。
翩翩……翩翩妳在哪里?
他瞪大蒙眬的眸子,景阳宫里的一切渐渐地清晰起来,他从梦境跌回现实。
翩翩不在他的怀里,她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她披着他的长袍,而赤裸的他,依旧躺在地毯上,下身裹着她的衣……双方衣物的对调,使旁人一看,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何况,他还打着赤膊。
旁人?
玄熠整颗心一震,惊得立刻坐立起来。
没错,他的身边除了翩翩,还有旁人。
只见南桓帝和苏姬就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不远处,还有一长队太监和宫女,神情紧张地垂着眉,虽然鸦雀无声,但很显然,他们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把衣服穿好!穿好以后跟朕到御书房来!」姜公公已经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拾好,南桓帝将它们往玄熠身上一掷,怒吼道。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翩翩却镇定地道:「御书房是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父皇不觉得在那儿讨论今晚的一切,似乎有点可笑?」
「妳还好意思开口?」南桓帝一巴掌甩过去,狠狠地打在她脸上。
她娇嫩的脸蛋顿时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但她却无视疼痛,只淡淡一笑。
「我做错了什么事吗?」她语气轻松地问。
「妳……妳还敢说自己没做错事?」南桓帝气得脸都白了。
「我喜欢玄熠哥哥,从小就喜欢,为什么不能跟他亲昵?」她把头高高地抬起。
「妳也知道他是妳哥哥,妳也知道他已经成亲了,妳居然还敢说『能』?」
「第一,他不是我的亲哥哥;第二,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成了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妳……」南桓帝高高扬起手,似乎想再打她一掌,手却不断地颤抖着,怎么也打不下去。
「皇上请息怒!」姜公公连忙道,「这事儿也许并非公主的错,总该问过玄熠公子之后再发落吧?」
「公公这话的意思是指玄熠公子强奸了我?」翩翩侧睨他,「我可真得多谢你帮我说话。」
「公主殿下,老奴只是怕您受了什么委屈却不好意思开口。」宫中谁人不知,南桓帝最疼翩翩,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他总希望过错在不翩翩身上--所以,做为奴才,自然要帮圣上达成这个心愿。
「嘿嘿……」翮翩耸肩一笑,「今晚的事我最明白不过了,但玄熠公子似乎还有很多疑惑,姜公公,不如你来为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在洗尘宴上待得好好的,却忽然跑到这儿来了?」
「呃……」姜公公支吾道:「夜深了,皇上倦了,想与公子干最后一杯便回宫安歇,谁料怎么都找不到公子的踪影。这时,公主您身边的婢子橘衣跑进来说、说公子在妳这儿,所以我们便一块儿来了。」
「你们来个人召公子回去便是,怎么劳师动众地全跑来了?」
「因为……」姜公公眼珠子转了两转,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橘衣告诉你们我与公子正在做苟且之事吧?」翩翩爽快地代他回答,「所以你们就全跑来了,甚至,连苏嫂子也一并跟着来了,对不对?」
橘衣?
玄熠心头更为迷惑--橘衣身为翩翩的心腹,怎么会出卖她?
「因为是我叫她去的。」翩翩转头望向他,似乎很明白他心中所想,朗朗地答道。
「妳叫她去的?」他费解地瞪着眼睛,「为什么?」
「为了把父皇和你的妻子全招来,为我们做个见证!」
「见证?」这话把南桓帝也给弄胡涂了。
「我怕你不娶我呀!」她蹲下身子,俯看着玄熠,缓缓抚着他的肩,「所以,我要让人们都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样你就不能抵赖不娶我了。」
「妳……」玄熠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一直爱他,但她一向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为何忽然采用如此激烈而疯狂的手段霸占他?
先用春药引诱他,再引来人群围观威逼他,弄得他没有退路可逃……这一刻,她不再像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可爱纯真的翩翩了,竟如书上描写的坏女人,充满心机,毒如蛇蝎。
「妳不能嫁给他!」南桓帝颤声开口,「朕不答应。」
「难道父皇以为女儿这破瓜之身还可以嫁给别人?」翩翩淡笑,「有谁会愿意娶我?父皇若强行把我嫁出去,世人会耻笑父皇以权压人的!」
「那我就剃了妳的头,让妳当尼姑去!」
「父皇,别说气话了,你舍不得的。」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不如咱们坐下好好谈谈婚事吧。」
「谈婚事?」南桓帝推了推身边的苏姬,「那她怎么办?妳下嫁玄熠,把她置于何地?」
「让她做妾好了!」挥了挥指甲,她云淡风轻地道。
「妾……」苏姬霎时一张花颜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对呀!」翩翩笑咪咪地瞧着她,「妳跟本公主抢男人,本公主不把妳赐死,算便宜妳了。」
「放肆!」南桓帝喝道。
「那父皇教教我,告诉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做妾?」她盯着南桓帝晦暗的表情。
「朕……」面对爱女,事到如今,即使身为九五之尊,即使有人间再高的智慧,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既然父皇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大伙儿都想不出解决的法子,那就照我说的办吧!」她扫视一眼大厅中的诸人,「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办婚事呢?」姜公公最善于见风使舵。
「明天吧!」
「明天?」这话惊得老奴差点跪下,「明天哪来得及呀?」
「我又不求婚礼奢华,怎么来不及?」
「可该有的总得有才象样呀……」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在宫外置一座宅子,跟驸马搬进去便好。」
「可一时半会儿,老奴到哪儿去找这样一座宅子呀?」他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