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花陡然转头,不知什么时候,无名已经站在她身后,「你……啊!」一把桃木剑刺穿她的心窝,鲜绿色的血泪汩流出,「你……为什么?」
「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我曾经立誓除魔。波嗟索多咯,去!」无名拿过魔笛,手掌一推,白兰花立时倒地,身体迅速腐化,「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瞬间化作烟尘。
「娘——」李莫侵奔了过来,想要挽回些什么,却无能为力,他伤心的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无名,「求求你杀了我,让我脱离苦海,人跟魔不该生下孩子的,求求你杀了我吧!你无法想象我有多痛苦……」
无名哀凄的牵动嘴角,「我知道,我也深刻的体会到。」仿佛救赎的观音,他慈祥的将手贴在李莫侵的额上,「闭上眼睛,去吧!往光明的路走去,那里会有你想要的平静。」手掌离开。
李莫侵静静的倒地,嘴角带笑。
「莫侵?」李滔惊叫,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他难以接受。
「快救救慕祥呀!」鸳鸯大叫的提醒。
李滔从紊乱中找回了理智,「大师,你快救他呀!」
无名转头,一步步踏了过来,然后蹲下身子,探了探李慕祥的鼻息。
「大师,怎么样?他有救吗?」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
无名一句话也没说,突然挥出一掌打向他的腹部,就见一股发出恶臭的黑水从他的口鼻漫出……
终曲
半年后傲云山庄今天办喜事罗!
准新郎是日前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少庄主——李慕祥,新娘则是邻城大粮行老板的千金——洪莺莺,听说两人是在女方昏迷期间,化作游魂到处飘荡时认识的……
真是既浪漫又传奇呀!两个城镇的老百姓都在传扬这件事。
「听说那个少庄主还差点变成魔鬼。」
「可不是,要不是还魂的洪莺莺找了个道行高深的道士去救他,他早就死了。」
「老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
传闻中的两人,今天终于要成亲了。
月亮高挂,天空布满星星,就见走廊上几个人悄悄地前进……
「今天一定要闹洞房闹个痛快。」
「对,虽然咱们不太认识那个李慕祥,但是,以后大伙要一起生活,彼此先熟悉熟悉也好。」
「到了,就是这里,准备好罗!一、二、三……」一行人「砰!」地踢开大门。
「我们来闹洞房罗……咦?人呢?」
新房里竟然空荡荡的……
李慕祥和莺莺站在郊外的高冈上,远远的望着离去的身影,那人就是李滔,他独自骑着马,去远方寻找他那受尽委屈的爱妻。
「慕祥,你想,爹找得到娘吗?」鸳鸯偎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
「一定可以,老天爷不会拆散他们这么久的。」他紧紧地拥住怀中的人儿,「鸳鸯,我好庆幸你是个人。」
「我也好高兴你活了过来。」
「我有没有说过,那时候我拚命的赶你走,是因为我怕自己最后会舍不得离开你,更怕让你看见我丑陋的样子,不过我太大意了,竟然没发现你是个生灵。」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什么害怕?」她微笑的问。
「因为……」他害羞的迟疑着。
「因为你爱我?」她幸福地腻在他的怀里,「我也爱你,就算你真的变成魔物,我也不会放弃你。」
李慕祥感动地吻上她的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月光下,流萤如水流动。
河边,无名看着手上的魔笛。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支笛子再也不能开启魔界的门了。」赤枭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说,「枉费你这么好心的帮助那些人,真是不值得呀!」他跟随无名这么久,对他心中的想法知之甚详,「现在那个姓李的恢复正常,这支笛子也恢复了灵性,让你无法用它进入魔界找你的父亲算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去让那姓李的又变成魔,或者……毁了这支笛子?」
他怎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人?只是……可惜了,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算了,别想了,越想心越痛。
无名凝聚心力于掌中,只见手掌发出金光,光芒包围住魔笛。魔笛渐渐融化,化为金沙流进小河……渐渐消失。
【全书完】
外一章
流水潺潺,夜风沁凉。月光下,一名女子独自站在高冈上,哀凄的眼神望着下面的滔滔江水。
「唉!」她深深的叹息,喟叹的声音飘得老远,她在等待,等待他的经过。
远处,有人独自行走在崎岖的小径里,那人肩上停着一只枭。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她转头看他,他抬头看到她……
然后她笑了,而他则惊讶的僵住了。
「你怎么了?」赤枭疑惑的问,他随着无名的目光看过去,「咦?这人好眼熟啊!」
「是莫仇。」无名低语,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方向走去,脑海里浮现她被爹拉下水的那一幕--她伸手向他,惊恐的向他求救。
如今她却出现在这里,微笑的看着他,他是在作梦吗?「不对呀!那个尼姑不是死了一百年以上了吗?」赤枭极力的思索,记忆中的那个「道姑」凶悍得很,对斩妖除魔近乎疯狂。
「她没死,她只是被抓走了而已。」无名低语,伸手向她,出声叫唤,「莫仇?」
她缓缓摇头,稍稍的后退。
无名的心剧烈的跳动,他毫不迟疑的冲向她,唯恐她失足坠下。
「小心。」他将她搂在怀里转了个圈,她的长发飞扬,贴在他的睑上,一股淡淡的馨香飘了过来。
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好久以前,他在母亲身上也闻过同样的香味,年幼的他问母亲,那是什么味道,母亲回答:这是花香,「含笑」的花香。
含笑?他低首,发现她正含笑的看着他,心一动,温暖的感觉填满胸腔,好熟悉,好怀念,教人不想放手……
「无名,你要抱到什么时候?」还原为人形的赤枭不耐烦的站在旁边提醒,「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赤枭的话提醒了无名,他立刻放开她,有礼的后退一步,「莫仇,你还好吧?」
她不语,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自从见你被抓进魔界,我就一直很担心你,告诉我,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看她不再穿著道袍,改而换上一袭美丽的衣裳,他暗忖,她在那边或许过得不错,更或许已经成了他父亲的新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抽痛。
「公子,」她开口了,嘴角仍是带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莫仇。」
无名讶异的张大的眼睛,「但是,你明明长得……」
「我的名字叫如苹。」她慢慢的靠近,水盈盈的大眼盯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总该知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赤枭不客气的说。怎么搞的平常坐怀不乱的无名怎么突然间失常?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在等人,等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救我。」楚楚可怜的脸庞滑下两行泪。
无名莫名的心痛,不由自主的伸手揩去她脸颊上的泪,「告诉我,我要怎么救你?」
「无名,你昏了头呀!你又不知道她是谁,你也不清楚她有什么麻烦,怎么可以这样就答应?」赤枭大踏步而来,直接挡在他和她之间,「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呀?」
无名的眼里还是只有她,仿佛赤枭是空气,「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我中了笑蛊。」
笑蛊?没听过那东西。
「我笑得好累,我不想再笑了。」她微笑地说。
「真是辛苦你了。」
「你们两个……不准怱视我,尤其是你!」赤枭怒气冲冲的挥臂叫道。
无名转向赤枭,「你好吵。」认真的说:「请走开,好吗?」
「不要。」赤枭抱着胸,怒眼瞪他,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
无名往旁挪了一步,她也是,然后两人靠近,目光又胶着在一起,「救我的唯一方法,就是做我的丈夫。」她说,声音很轻很轻。
无名和赤枭同时一愣。
「放屁!你分明对他别有居心,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赤枭喝道。
「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等,等了一夜又一夜,我的丈夫……不只你一个。」
无名惊讶的张大嘴,「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又有过多少……」 「男人」两个字,他怎么也不好说出口。
但他并不因此而看低她,反而心疼她困在不得不笑的痛苦里,心疼她必须每夜开口要求男人与她合欢,为的就是寻求「解脱」,可那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好多好多年了。」她叹道。
「无名,不准你答应她,她来历不明,你不要贸然做傻事。」赤枭又叫。
他又何尝不知道。 ;「求求你帮我,你一定可以帮助我的,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是吗?」她急切的攀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