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哪儿?」赵逍遥刚止住的冷汗又开始飙了。
「去你说的那家当铺。」霍竞天率先走出去,冯七马上跟上。
赵逍遥呆愣了好久,这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啊,魁首要去替他讨回匾额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赵逍遥拭去脸颊边感动的泪水,赶紧跑到前头领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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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是由漂亮结实的红木所建,有种大户人家才有的气势,屋子里头所有的家具都是上等良木制的,那些木柜子跟木桌子不仅色泽光亮,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教人心旷神怡,思绪沈静。
只是这一点也没让那个半趴在桌子前的人儿心情好一点。
「你又输了,金银,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跟班啊?」襄酒儿那张俏生生的脸蛋漾起一抹不快,差点就把手上的棋子当暗器,射到对面那个一脸傻样的金银额头上。
「小姐,这个太难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小姐。」小跟班金银苦着一张脸,那少年看来才十五岁左右模样,在襄酒儿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
「天哪,我真是快要无聊死了,为何我身边只有你们这种功力的家伙?连下个棋都没个对手。」襄酒儿皱起眉头,白皙的脸蛋看来似乎深感困扰。
「小姐,妳别难过,我听说京城里面有很多棋社,那里头高手云集,等到妳去了京城,就可以有很多象样的对手了。」金银努力的安慰自己的小姐。
他家小姐虽然好玩又活泼,可是也很聪慧,所以身边的人无不喜欢这个小姐。就算偶尔会被小姐捉弄,他们也都很心甘情愿地跟着襄酒儿。
旁人看她或许以为就是个有钱人家千金,穿好吃好又住好,可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才知道,小姐有多么能干又聪慧,各样的才艺都会,简直是他们崇拜的对象。所以就算有时候小姐会强迫他们玩一些游戏,他们也甘愿陪着。
「你不要跟我提京城!我爹是脑子坏去了,才会想把我嫁给又高又丑的北方人。我讨厌北方人!我看我得配副让脑子清醒的药给我爹吃才行,金银,等等我写好药方子,你拿去铺子里领药回家煎,然后盯着老爷喝下去。」
「小姐,小的怎么敢?我会被老爷剥皮的。」金银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让脑子清醒的药,即便小姐医术高明,也不能一帖药让老爷断了为她婚配的念头。
再说老爷只要随便一吼,他这小小的金银马上变成纸片飞走,一点分量都没有的。
「怎么不敢?那你就不怕我剥你皮?」襄酒儿瞇起眼睛瞪他。
「小姐,妳饶了我吧!我去帮小姐泡杯热茶……」金银苦着脸想要逃遁,没想到一把被襄酒儿给扯住。
「省了吧你,我喝了一下午茶了,一肚子都是水。财宝上哪去了?」襄酒儿忽然想到好像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她的丫鬟财宝了。
金银跟财宝是她爹在她十岁时送给她的跟班,这难听又没气质的名字除了她老爹外,没人取得出来。彷佛唤一声「金银、财宝,来!」,那些银两跟钱财就会自动滚进她家门似的。
一个小子被取作金银也就算了,把一个小丫头取名作财宝,真是有够没气质的。不过叫久了也习惯,尽管金银多次哀求,她还是懒得帮他改名。
「说是上街给小姐买个丝线……」金银小声地应。
「买什么丝线啊?她成天绣这个那个的,我们襄家穿的都是白的,了不起也是绣花样式不同,有什么好搞的?」
襄家所属的白云一族是西南地区五大族之一,传统上都是穿白衣的,差别只在于绣花跟配件的不同罢了。
襄酒儿不是不会绣那些玩意儿,但是整个勤江城绣功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她没兴趣去跟人家比那些功夫。
如果有时间,她还不如多研读两本师父的药谱,好歹实用一点。
「那个……」金银很想跟小姐说,如果老爷真的把她嫁到北方去,她就可以穿各种颜色的衣服了,但他不敢说,怕被酒儿给打死。
自从那天财宝偷听到老爷说考虑把小姐嫁给一个北方商人,小姐就一直处于一种盛怒、焦躁的状态。
她不爽极了。
嫁人这件事情完全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更何况据说京城里的人很注重规矩,尤其大户人家,她这种性子嫁过去,恐怕不是把人家逼疯,就是自己抓狂。
她完全不打算成亲,就算嫁给勤江城的当地人她也不想考虑,更别说嫁到不熟悉的北方去了。
「怎么,不敢吗?」襄酒儿眼睛往金银身上一转。「嗯,那帮我想个逃婚的方法,我就不让你去配药给我爹吃。」
「小姐,您这么冰雪聪明都想不出办法了,金银我怎么有那个脑袋……」
「闭嘴,没用的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襄酒儿无力地摊在椅子上,霎时一个想法如闪电劈过她脑海。「我想到了,京城那些大户人家不都很注重什么规矩的吗?我只要……嘿嘿……」
「小姐,妳想做什么?」看到小姐露出那种顽皮又爱玩的眼神,他就忍不住要抖起来放。
他这个小姐成天爱惹事,老是把老爷气得跳脚,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老爷唯一的女儿,所以到了最后吃苦受罪的通常是他跟财宝。而财宝是个女人,又是他心爱的、想要娶来当老婆的,所以到最后他只好担起两人份的处罚,简直惨烈到极点!
「很简单啊,找个人破坏我名节。啊,对了,这个人最好是外地人,很快就会离开勤江城的那一种,不然被我爹逮到,万一真的要我嫁那人,我可毁了。」襄酒儿半自言自语地盘算着。
金银在旁边听得冷汗直冒,惨惨惨,这件事情非常给他大条。他可以肯定自己会被老爷亲自劈了当柴烧。
「小姐,这样不……不好啦!妳不是讨厌男人?妳真的要要要……」要硬上人家吗?这传出去还得了!
「谁说我一定要跟他怎样?你忘了小姐我的百宝箱中啥药都有吗?」襄酒儿眼珠子溜得快,看起来是很笃定要做了。
金银忙找着理由劝阻,但脑子却是一片混乱。再说小姐那百宝箱中的哪是「药」?根本就都是毒!如果老爷知道小姐跟着她师父学的使毒方法比医术还多,恐怕也会口吐白沫吧?
「别说了,你快点上街去帮我打听打听。有适当的人选就来回报。」襄酒儿一点都不打算浪费时间。她听说他爹已经有了婚配的人选,近期可能会上府来拜访,她怎样都不想嫁人,所以没有时间拖延了。
「小姐……」金银一脸的苦。
此时门外奔进了一抹白中带粉的影子,财宝一路跑进来,一边还嚷着。「小姐,有动静了,我听说那个天水会馆的老板来了,那个店主人说了他老婆把匾额当给小姐的事情,他们现在朝这边来了。」
一个月前,小姐路过天水会馆勤江分铺的门口,就看上了那块匾额,她吩咐财宝找人牵线,最后把赵逍遥的老婆给引来了。果然赵大娘一下子就爱上她铺子里头的一只玉镯子,死求活求要小姐卖。可是小姐说她只接受典当,还指定那个匾额当交换物品。
当时她跟金银都搞不懂小姐为何要块木头,不过小姐向来古灵精怪,老爷又有的是钱,小姐怎么使银子都不关他们的事。只是他们不懂,小姐为何那么喜欢那块匾额,那只是块普通的匾额,中间又没有镶黄金或宝石。难道那是块古董?不像啊,木头看来还挺新的。
「来干么?」襄酒儿依然摊坐在椅子上。
「我听到的是赵逍遥只是店主,那个人很不高兴他擅自当了招牌,所以要来赎回去。」财宝努力的报告着,毕竟时间有限,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
「那东西不给赎的,除非写那牌匾的人亲自来。」酒儿的心思还分一半在刚刚的计划当中。
「那么妳这不该给赎了,因为我正是那个题匾额的人。」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传来,接着三个男人走进了她店里。
襄酒儿眼睛好奇的往说话的人看,她知道刚开口的正是眼前这个为首的男子。他的身材瘦削却结实,身长比一般人都要来得高。他的发简单地束起,那朗朗的五官却带着无法逼视的英气。
他的眼狭长,浓眉斜飞,挺直的鼻梁跟那紧抿的薄唇看得出来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瞧他步履轻盈而无声,酒儿知道这是个练武的人,虽然她的武功不好,但却羡慕武功高强的人。就不知道眼前这人武功好不好?
「你是来替赵老头出头的?」襄酒儿瞄了一眼他身后的赵逍遥,这家伙来这边闹了几趟,都教她给撵走了。
「妳这丫头好大胆!妳知不知道他是谁?」赵逍遥有人壮胆,这下子整个气势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