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而肉麻的话,老早已说尽,只要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在乎得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厌恶什么都尚未努力便宣告放弃的感觉。
「你很笨耶!」他深情不悔的话语犹如掺上了魔力,震撼著她原先稳如磐石般的决心。
「爱上我的你也没多聪明。」他不禁逸出笑。「校尉大人,你可愿意银著奴才大鹏走了?」
朵颜瞅著他半晌,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後点了点头,勾出淡淡的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趋地走出房门,却突觉外头一阵杀气腾腾,一抬眼却又不见偌大的庭子里是否有人藏身其中。
「有问题。」她向前一步挡在他前头。
「怎么了?」
蜀式芫连忙再把她拉回身後,既然有问题的话,怎能让她挡在前头?她以为她还是一马当先、杀入敌阵的主帅不成?
「有杀气!」她又向前一步,全身的寒毛竖起。
「既然有杀气的话,你还站在我前头!」好歹他也是个男人,总不能要他躲在她身後吧!
「你又不懂武功,不似我在沙场征战数回。」倘若她可以先找出躲在暗处狙击的人,说不准可以先发制人。
「不懂武功又如何?一个男人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不一定得要懂武功!」他不禁又火大了。
不只是因为她伤了他的尊严,更是因为她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大鹏!」正欲同他论理,却感觉一股杀气自左侧破空而来,朵颜随即把身子往左跨出一步,欲以自个儿的身子为他挡下致命的杀气;孰知在这一瞬间,他竟然闪身到她面前,以挺拔的身形拥住她,杀气化为一枝夺命的箭,毫不留情地穿入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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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朵颜颤巍巍地说不出话,只觉得自个儿的腰被他的双手掐得有点发疼,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衣襟。
「你没事吧?」蜀式芫强忍著椎骨之痛,敛眼瞅视著她惨白的脸。
「是你有事不是我有事,你为什么在这当头还要护著我?都同你说了我懂武功,这事交给我便成,你却……」
她就是不想见他受伤,不想见他的性命受到威胁,才忍痛要他走的,孰知到了最後,她仍是受不了他的煽惑,忍不住想跟著他走,导致他……
她不想见到这种结果,为何却偏让她看到?
是她不该忘了自个儿的身分,硬是要跟著他走,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吗?
而他为什么不愿听她的话?为何要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她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的,她真的不愿见到!
「我好歹是个男人,要我躲在你身後,我倒宁可死了……」
蜀式芫仍是浅勾著笑,尽管额上布满了细碎的冷汗。倏地,他身子一软,在摔落地面前,却被朵颜使力强撑住。
「不要抱著我,这样我会觉得很丢脸……」他不舍得闭上眼,双眼努力直视著她。
「不要在这当头还跟我要嘴皮子!」她声泪俱下地吼著,左右观看了一下,硬是要拉著他退回房里。
既然有人狙击,便难以保证是否还有接下来的行动,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退回房里,再做其他的打算;她就算是费尽所有的气力也非得把他拉回房里不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再受一次的攻击。
「你拉不动我的,你快走!」他猛地推开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我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我,何况既然有人打算杀我,也真的做到了,这时杀手应该是离开了,你可以趁这时候快走。」
可恶!这种痛他还未曾受过,痛得快让他无法忍耐,无法漠视这像火燃一般的痛楚,可在她面前,再痛他也得忍著。
「你以为我没被箭射过?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伤到底严不严重吗?」她恼怒地吼著,恼他为何在这关头还同她睁眼说瞎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如你所说,既是要死,我们也要做对同命鸳鸯!」
「你别傻了,快走!」他无力地吼声,近似呢喃。
「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白帝城是回不得了,而公安亦不是我能去之处,你究竟要我到哪里去?」她跪坐在他身旁,仍是使力地拉著他往房门口移动。
「到公安去找卧龙,他会替你安排的,他答应我的……」
突地,他脑海中翻飞著各种画面,痛苦地凌迟著他几乎快幻灭的生命;画面中有古代有现代,然而却不见她的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居然……」难不成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不要!」她几近嚎啕大哭地喊道。
明知道会因为她而性命不保,却又替她把後路都妥善安排好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他这么做岂不是存心要她愧疚致死吗?她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她怎么能够接受!
倏地,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她随即戒备地盯著身後不见五指的黑暗。
「快走!」或许是濒临死亡,他的感觉也灵敏了起来。
「不,我要为你报仇!」她蓦地站起身,泛著泪光的眸子亦带著一抹血色。「我既是你的人、是你的妻,自然得为你讨回公道,即使用命去换也值得!」话落,她随即跃入幽黯之中。
「不要,朵颜!」蜀式芫坐起身想要阻止她,孰知却眼前一暗……
第十章
时空在跳跃、情节在变换,画面吊诡地在黑白与千彩中跳动著,逼得身处在黑暗中的蜀式芫跳出画面之中,瞪大双眼直视著眼前古怪的摆设,看著房里头近似连续剧里的装潢,妖鹭的魅眸怒瞪著。
这是什么地方?
蜀式芫审视著这无法理解的画面,想要爬起身,却又觉得右胸膛传来难以忍受的椎心痛楚。
他闷哼了一声,跌回床榻上,气喘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他自问道。
粗暴地扯开身上的衣袍,怒目瞪视著胸膛上绑得厚重的破布,想要拉掉身上的破布,却又痛得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沙哑地吼著,不明白自己怎会受伤,怎会出现在这种只有电视上才看得见的房舍里?
蜀式芫疲惫地闭上眼,不断地回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是坐在车里,可倥茗那家伙似乎没把车开好,好像和一辆疾驶的车子对撞。
映在眼前的一片火花,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而後他似乎见到了一张脸,可那影像却是模糊不清的,隐约只记得那如银铃般的笑声。
那个人是谁?
而他又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
脑袋里一片混乱,像是线路短路的卫星传送画面,他只依稀看见一个女人,可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凤雏大人,你醒了?」
突地,房门咿呀一声大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做古装打扮的女子,身穿青色儒抱、下搭同色宽裙、脚踩乌布履,令蜀式芫不禁傻眼。
「你是谁?」他眯起暴戾的魅眸,沉声问道。
是谁在同他开玩笑?是倥茗吗?可他到底是到哪里找来如此逼真的道具,而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在车祸中受伤的?可倘若是在车祸中受了伤,也该把他送到医院去,为何要把他送到这个地方来?
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奴家……奴家是督军大人派来服侍大人的,这几天来都是奴家……」乍见他冷戾似魔的俊脸,小奴婢是又惊又羞。
「你在胡扯什么?」他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什么奴家,什么督军?「叫倥茗过来,你现在马上把他叫来!」即使是玩笑,他也无法忍受。
「孔明?大人指的是卧龙先生吗?」小奴婢更加战栗不止。
「你在耍我吗?」他不禁又暴暍了一声,感觉额边传来阵阵剧痛,甚至过大的音量亦牵动了胸膛上的伤口,他不禁咬紧牙,倏地坐直身子,尽管身体疼痛不已,他仍是虚软地靠在床柱上。
可恶,倘若他能够站起身的话,他定会走出这个房间,岂会坐在这边像个没用的废人,还要他人看护。
「奴家……」她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谁说凤雏大人为人风流而温柔的?是谁说他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的?呜……他一凶起来跟个恶鬼根本没两样。
「还不快去叫人,窝在那里扮什么可怜?」他怒不可遏地吼著。
他是遇到白痴了吗?怎么他说的话,她没一句听得懂的?
哇的一声,小奴婢已跪倒在地。
「你哭什么?」一瞧她的泪水象是水龙头似的,他的眉不禁拢的更紧了。
伤口痛得让他说不出话来,她倒是放大胆子在他面前哭起来了!倘若让他的伤好起来的话,非要找倥茗算帐不可。
可恶,该哭的人是他呀!
「这是怎么著?谁要你在这儿鬼哭鬼叫的?」
一道声音突地遏止了刺耳的哭声,蜀式芫不禁抬眼睨著来者,双眼瞧得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