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你看到我落魄的模样,好像挺开心的。」睇著她笑得张狂,他恨恨地说:「不要把小叔加诸在你身上的事报复在我身上,我可不是小叔,也不是一出生就帝王命,我本来只是一个再可怜不过的孤儿罢了。」
她对钟离一族的男人偏见极深,这全都是小叔害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可怜的小孤儿。」
「你这么说不是摆明了心里明明很在意,偏又不说出口?」他是和她杠上了。「这根本是你的迂回战术,你以为这么做小叔就会反过来求你吗?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哼,我可不比某人可悲,整颗心都献给人了,人家还嫌你的心又黑又臭又腥膻!」她挑起眉,笑得更狂了。「我奉劝你,尘归尘、土归土,准备死心吧,要不然你就准备享受生平第一次失恋的滋味,不要以为你样样得天独厚就理所当然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你这番话是想说给小叔听吧,要不要我帮你录下来寄去英国?」他明明想找个人聊聊的,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这个样子?
「随你怎么想。」她不以为然地站起身,端了杯酒仰头灌入肚中。「我告诉你,亚莲对我挺尊敬的,如果我随便找些话跟她说,你想她会怎么决定?」
「她不会相信你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他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摧毁。」他说得很大声,却更显出他的心虚。
倘若两人的感情真有所进展,他又怎么会找她出来暍闷酒?
「我会让你知道何谓人言可畏!」
「那你就试试,看我不掀了你的底才怪!」意思是说,他会去找小叔把某些事说明白。
「你……」她怒瞪著他半响,气得牙痒痒的。「跟你说话真是不愉快到了极点,我要回去了。」
「不送。」这回也不再拦她。也好,免得他一时失控把她给杀了。
反正这么一来一往地吼来吼去,也让他闷透的心情豁达许多,算是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这样就够了。
「哼!」她冷哼一声,拎起手提包才走了一步,蓦地止步。
「干麻?这一欠我可不会留你了,你回去吧。」他讪笑著,却看她睇著入口处失神,不由得循著她的视线看去,突见--
阑歆恩回头睐著他阴鸷的神情,不自然地笑著,「阿梦,要不要我陪你喝酒解闷?」
怎么会那么巧的在这里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天晓得她随便说说的话偏是那么的准!
钟离梦一瞬也不瞬地睐著入口处的两人,像老鹰一般直锁定目标一动也不动,握在手中的酒杯隐隐爆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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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倒楣透顶。
站在这华丽的豪宅前,连亚莲的纤纤玉指是抬了又放,放了又抬,一直举棋不定。
头一次来他家拜访,想不到竟是在这种状况下;她一点都不想来的,但却又不得不来。
几天了呢?
她偏头算著,如果没记错他的行程表,应该快两个星期了吧!他就这么避不见面,没到公司半步,连机要秘书也找不到他的人,所以身为特别助理的她,也只好很可怜地代替机要秘书前来拜访。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抛下公司,也没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从头一天等到今天,他依旧不见踪影,机要秘书也撑不下去了,她这个闲人只好自愿来寻他。
希望他在家,要不然她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上哪里找人。
只是她的手指就是不听话,死都不愿意按下对讲机,站在镂上神兽的大铁门前也不知道已经发了多久的呆了。
要不要按呢?
这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天色很暗,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好一阵子,如果再不按对讲机,他的邻居会不会以为她是小偷?
她正思忖著,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煞车声,让她慢半拍地往旁边一跳,瞪大水眸睇著身后的来车,只觉得这车子实在眼热得紧。
「总裁?」他专车接送她上下班几天,再钝她也得要认出来。
「你站在这边做什么?」摇下车窗,他按著遥控器打开一旁的车库,随即把车子开进去再拉下铁门。
连亚莲站在一旁的大门前等著他从里头为她开门,哪知道这一站就是五分钟,她不禁瞪著门,不懂他为什么没为她开门。
他不会就这样不理她吧!交往中的情侣不应该是这种相处模式的,还是他已经想和她分手了?理由呢?就算要分手也要给她一个理由,她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分手。
于是乎,她义无反顾地按下对讲机,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他一贯低沉邪魅的嗓音--
(你站在那边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啊!」废话!
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交往不过是开玩笑,可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被打入冷宫……该不会是因为她一直不愿意让他过分亲近吧?
可恶的男人,脑子里只装得下这档子事!
(这么晚特地到一个男人家里,只会为了一件事,你说对不对?)对讲机里传来他粗哑的讪笑。
「我有话要跟你说。」真是气死她了!
(说啊。)听得出他嗓音中的佣懒。
「我要到里头说。」可恶,连她这种难以发怒的人也被他激出性子来了。
(你如果走进来,我今天就不准备放你走了。)说完,他又低低地笑著。
连亚莲蹙紧眉头,觉得他有点像是醉了,虽然没看过他喝醉,不过一般喝醉的人感觉上好像就是这样子……算了,先进到里头再说。
「你先把门打开。」
要她一直站著和对讲机说话,感觉上多怪啊!
第七章
「做什么?」
钟离梦佣懒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衬衫微敞、长发微乱,魅眸寒鸷地睐著站在玄关却止步不前的她。
「你这几天怎么没到公司?」他怪怪的,依她的第六感,最好是别太靠近他。
虽然他不能算是个无绯闻的完美总裁,但他在事业上的努力可是大家有目共赌的,近来居然旷职了近两个星期,吓得机要秘书面无血色,连带的她这个特别助理也跟著不好过,头一次体会所谓日理万机的痛苦在哪里,更不懂他怎么能把这么繁忙的事情当成游戏玩,而且还玩得很开心。
会不会就因为一连忙了好几年,所以现在想休息了?但想休息也要先告知一声啊,要不然把烂摊子推给她和机要秘书,岂不是要她们的命?
「你就为了这件事而来?」他疲惫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机要秘书找了你两个星期都找不到人,忙翻了公司里的高级干部。」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但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累。
「是吗?」钟离梦伸手从茶几上抓来烟盒,优推地点起烟,对这个问题不给予正面回答。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徐缓地走向他,仍旧保持高度警戒。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有点像醉了但又不太像,反倒像是累了,而且是很累很累的样子。
「还能发生什么事?」他冷哼。
还不是为了她捅的楼子在奔波,无奈他为她付出的,这个少根筋的女人一点都无法理解,甚至背著他去会初恋情人;能忍下这口气,他都忍不住要赞美自己了。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她睇著他坐起身,像个没事人似的弹著烟灰,发觉他好像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
难道主因是她?但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可以让他不肯来上班的事啊!
钟离梦似笑非笑地凝睇著她,魅眸微微眯起,放任微长的发丝在他的额前勾勒出颓废的气息。「我确实很不舒服。」而且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哪里不舒服?」她连忙问。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哪浬出了问题,不然神色不会这么古怪。
「心。」
「嗄?」
钟离梦一把将她拽入怀里,不由分说地窝在她散发著馨香气息的颈项间,不安分的双手在她的腰侧背后游移。
「你……你说过要经过我同意的!」她马上般出免死金牌。
她是有点迷糊,但迷糊不代表她笨。
「我刚才也说过,一个女人在这种时间到一个单身男子家就只有一个目的,你不是也认同了,要不然怎么会走进来?」他闷声吼著,双臂搂著她的力道更甚。
他不能不去想那一天的事、不能不去理会沉淀在心底的痛楚。
倘若不是他自制力够强,只怕早被这一身沉重的嫉妒给压垮。要他怎么忘得了那鲜明的一幕,怎么忘得了她粲笑如花的勾魂俏颜、眼波流转间的挑诱;但这一切全都是献给另一个男人的,而不是他,他快要被丑陋的占有欲给吞噬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几天……」唉,又来了。
他强势又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放肆而态情地强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