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委身在他身旁,倒也要先问我这个主子肯不肯。”南门天骄挑起柳眉,说得极为傲慢骄矜。
“嗄?”女子一愣。
“饮禅,还不走?”南门天骄火大的吼着,用力的瞪着他。
饮禅轻挑起眉,倒也没反驳她,直接拉着她往外走,也不管屋内的一对父女是怎么看待的。
他现下可是从大哥又掉回随侍的身分了。
第七章
“把你们店里头好吃的、好暍的全部给本姑娘搬上来!”
积了一肚子的火,南门天骄压根儿忘了要欣赏这热闹的街景,忘了注意这雕龙镂凤的酒店,只记恨方才那位父女的死缠烂打。
简直是没有王法了,居然随随便便巴个人也要嫁,那姑娘根本连饮禅的底细都不知道就要以身相许,简直是脑袋有问题,要不就是少根筋,想嫁人想疯了。
“你在生气?”饮禅跟着在她身旁落座,魅眸直瞅着她。
她不悦地回眼瞪他,不客气地道:“今儿个你倒是没被拦在门外了”
“托你的福。”他是跟在她的身后进来,再怎么说,别人也得要礼遇他三分。
“你也知道是托我的福?”她冷哼一声,“倒是你,你这个出家人到底是修心还是修性?依我看你是没修上半样,一副色迷迷的贼相,一瞧见人家庄稼汉的闺女就赖着不走。哼!我看你还是甭出家算了。”
别让她想起,她只要一想起就一肚子火烧得炽烈。
“那又如何?”她拿这事同他作文章,会不会显得太好笑了些?
人是她要他去救的,那老汉也是她希望他护着下山的,怎么现下她又有话讲了?她这一张嘴,总是由着脾性在说话,压根儿不管自己的作风是不是有矛盾之处。
“如何?”她一拍桌站起,顿觉店内数个人正盯着她看,她只好又坐下,“当然与我无关。”
是啊,本来就不千她的事,她在恼什么?她在操心个什么劲儿?
“既是无关,又何必动气?”饮禅提起店小二先送上来的茶壶,倒足了满满两
杯茶水,再掬其一轻呷,蓦地想起在溪边时,她用纤手掏起一手清澈的溪水,映着她玉白的掌心……
他随即摇了摇头,不解自己怎么会如此毫无定性。
“谁动气来着?都说了与我无关,我哪有动气?”可她就是恼。
她叹了一声,不见他回话,抬眼瞧见他一副失神的模样,方歇的火不由得又起:该不会在想那姑娘吧?那姑娘根本不及她一半的美,有啥好想的?他的眼光真是低劣得教她吃惊。
正想要对他开骂,却见店小二堆满笑容,送上一桌子的佳肴。她索性拿起一只蜜汁鸡腿哨着,想象着这就是他的腿,再痛快地大呷一口酒,当作是在啜他的血,让她感觉舒服了点,算是透了一口气。
“你的吃相不能好看些吗?”回过神来的饮禅微挑起眉,见她豪爽的吃相,咋舌得很。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吃相如此吓人的姑娘。
“你不懂吗?在江湖上行走的侠客,就是要这么豪气,大口啖肉、大口饮酒。”见他一脸怀疑,她好意的指点一番。
她不太会记仇的,过几个时辰,她便会把现下的恼怒都给忘了。
横竖她知道他这个人的底细,看着他,别让他去欺负良家妇女便成。
“是这样子吗?”
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自个儿以往是不是也是像她这种吃相?是男人还不打紧,可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家,做这举动挺惊人的。
不过,若是她以此为旨,他倒也无话可说。
“我大哥说的。”她囫囵吞了一口鸡肉,话说得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个儿听的。“侠客总得要有自个儿的形嘛,我当然也不能落于人后,你说是吧?”
“是——”饮禅拉长尾音。
各人自有一套见解,他不须改变她的想法。
“喂,我问你,你上江阳县到底是要做什么?”带着一身酒气,她硬坐到他身旁,“我一定要你同我说个明白,否则你就是不把我当妹子看。”
她总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暖暖的,不知道是不是暍了酒的关系,觉得舌头有些发麻;无妨,她的神智还是清楚得很,问了什么都很明白,就等着他回答。
“都说了与你无关。”他轻挑起眉,不懂她为何老是要追问此事。
过江阳县到江都县,为的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他深怀愧疚的女人,一个让他想要皈依佛法的女人。
“怎会与我无关?你分明是不把我当妹子看,”她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肩上了。
他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着那个姑娘?之前他在溪边调戏她又算什么?逗她有那么好玩吗?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主子?”他什么时候又变成她大哥了?
这女人这么毫无防备地攀在他的肩上,分明是忘了先前他险些把持不住的事,学不乖的女人!
难道他注定要败在女人的手中?
“那是为了要拖你走才这么说的。”南门天骄噘起嘴,好不哀怨的说着,又突地抬眼,“我问你,是不是为了女人?”一定是这样的,她怀疑他很久了。
哼!六根不清净的出家人,根本是打着出家人的幌子诳她;她才没那么笨,真以为三言两语便骗得了她?她可精得很。
“没错。”他也懒得再瞒了。
她天天问上一回,一连问了十数天,她不烦他都腻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告诉他此趟的目的,好让她闭上嘴还他一个清静。
“嗄?”犹如闷雷击中,南门天骄的粉脸黑了一大半。
真的是为了女人?倘若真是为了女人,那他方才为何又留在老丈的屋里不走?一双色眼直盯着人家闺女瞧?
与她何干?
“喂、喂,你怎么就这么睡了?”见肩上的人儿开始往下滑,吓得饮禅连忙将她的身子扶正。
这丫头到底是搞什么?真是一点都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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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你杀了我爹!” ;
一双羞涩爱恋的眼眸,曾几何时再也找不到任何情意,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纵使我爹犯下滔天大罪,也不该由你来制裁!”
那眸底赤裸裸的恨意,让陷入回想中的饮禅蓦地惊醒,瞪大魅眸,微颤地抹去额上的冷汗。
愈是靠近江都县,他的心愈是平静不了。
苏纨……他是多么想要再见她一面,却又如此骇惧再见她一面。
若不是因为他喝酒误事,今儿个他也不会把自己逼人这个绝境、苏纹的爹确实是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可也如她所说,确实轮不列他来制裁,轮不到他手刃自己的岳丈。
他不希望她恨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变得恁地陌生。
饮禅疲惫地敛下眼,睇着正睡在床榻上的南门天骄,她如扇的浓密眼睫微颤,绝美的粉颊微晕,他感觉浮躁的心正逐渐平稳。
他不懂这是什么道理,有南门天骄这不解世事的丫头在身旁,确实能够让他感到舒服些,甚至让他忘了苏纨。
说起苏纨,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似乎就在遇上这丫头之后。
是因为她吗?
她到底有何能耐,能让他忘了苏纨?
这么一个骄矜恣傲、口无遮拦的南门庄主之女,对他而言是个麻烦,但是他却没有推拒她的跟随。
八成是因为她总粲笑着一张脸,尽管是横眉竖眼,倒也有趣。他是不知道凭她的三脚猫功夫能不能当个女侠,但是以她不同于时下女子的义气和爽朗,或许她真成得了女侠。
不过还是希望她别太单纯,省得聪明反被聪明误;哪日两人分道扬镳,她落难他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若是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落难,他怎么赶过去?
正想着,却见这双眼的主人微掀着长睫,正欲清醒;天都快亮了,她醒了也好,正好上路。
“这是哪儿?”南门天骄睁开惺忪的水眸,看着眼前的床架发愣;这不是她的房间,而且她也不可能突然又回到山庄,可她确实是在房里没错。她傻气地坐起身,哀号了一声,捧着螓首又躺回床榻。
“哎呀,我的头好痛……”
对了,她进了一家酒店,暍了几怀酒……她喝酒是因为他。
“我还以为你的酒量好,想不到你不过是在逞能。”饮禅好心地为她倒来一杯茶。“喝杯茶,待会儿要上路了。”
“待会儿便要上路?”她疑惑地暍上一口茶。
以往他不都是会等天色亮一点再上路的吗?怎么现下的天色才亮,他就赶着要上路了?
难道是急着要去见那个女人?他不是出家人吗?一个出家人急着找女人又是为了哪桩?
哼!就知道他六根不清净。
“从这儿到江都县,还有一小段距离,咱们脚程若是够快,一天的时间便可以赶到县门。”
饮禅顺理成章地接过她递回来的杯子,他已是十分习惯伺候她这傲慢的干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