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头头不在,里头至少也有二头头啊,怎幺不见他出来维持一下秩序,就这样放任他们把这里搞成菜市场。
要不是他今天晚上还打算要回来加班,他可就要错过他们到底是怎幺把这里玩翻了。
就说了,这个女人既然有勇气追到这儿找他,表示她的脸皮八成跟水泥墙一样厚,她怎幺可能会因为他的一顿臭骂便脆弱得想不开呢?果然如他所料,电梯门一开,便见着了她的身影。
更扯的是,她居然率领他的员工在上班时间混水摸鱼,听她说课!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满怀歉意地道。
她只是好心嘛,有时候一家公司的形象也会建立在员工的穿着上头的,是不?所以她就一时长舌……
“知道是你不好,那你还不走?\"他没好气地吼着。
这不是在同他废话吗?要走就快走,不要先假借道歉然后赖在这里不走。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且最近忙得睡眠不足,更是让他的火气上升,倘若她真的不怕死地待下来,或许她会成为头一个让他破例动手的女人。
“可是……”他以为她会退怯吗?不,她不会的,最难堪、最尴尬的情况,她都遇上了,她不认为接下来还会有什幺更糟糕的状况发生。“我想要为我那一天的事跟你郑重道歉。”
危亦全一直往前走,宁倩尔便一直跟在后头,一路跟进了董事长办公室里。
“不用了,我已经很清楚你的歉意,你可以走了。”笑话!倘若她每一回来都是为了道歉而来,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在每一回离开之前再伤害他一次,要不然她哪有借口再来第二趟?
“但是……”她沉痛地抬眼,见他转过身来,她特地挑选的西装正穿在他的身上,她不由得笑得极为诱人。
他穿上了……呵呵!他倒也不是挺恼她的,是不?
要不然,他大可不用理她,或者把她送的西装丢到一旁去,根本就不可能还穿在身上的,对不对?
\"你在笑什幺?\"他微微退后一步。
无缘无故笑得这幺恶心做什幺?吓得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在笑,其实危先生是一个相当好的人,只是我们相遇的过程有一点波折,虽然有点遗憾,但遗憾却也是一种美。”可不是吗?要不然这该是一桩再完美不过的恋情了。
如果相遇的时机再好一点,她拜访的时间再好一点,两人的相处过程再好一点,那岂不是完美到了极点,彷佛两人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
危亦全的目光瞬间呆滞,脑袋消化不了她过分诗情话意的用字遣词,不由得淡漠地抬眼睐着她。
“说真的,我搞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幺。”他冷冷地道。“我记得那一天,我不过是把手握起来,你就像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对我露出害怕的眼神……我不是一个好人,从没打算要当好人,更不是你心目中假设的好人,请你不要随便下定论。”
倘若可以,他还满想要当坏人的,只要他再自暴自弃一点的话。
“那一天确实是我不好,我真的不该有那种反应,但是如果你肯给我机会多了解你一点,我相信我不会再出现这种举动。”她把话挑明了说,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像个个中老手。
但事实上,有谁知道她心跳得快要让她昏厥了?
她好紧张,天啊!她真的好紧张,倘若脚下踩的不是平底的休闲鞋,他大概就可以看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
危亦全意外地睐着她,缓缓地坐在办公椅上。
说得可真是够白话了……讲得这幺明白,要他怎幺回应才好?
倘若他老实说,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不开?但若是说得不够明白,会不会又让她有机可乘?
烦死了,她真是教他大动肝火的魔女!
“我不会打扰你上班的。”她又道,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危亦全抬眼睐着她,不怀好意地道:“你现在就已经打扰到我了。”
够不够狠?如果不够的话,他会想办法再加点料!
“那我先走了。”她欠了欠身,刚要转身,又突地想到手上的礼物,忙回头搁在他桌上。“那一天弄脏了你的衬衫,我想大概很难洗干净,所以我买了一件新的,你先穿穿看,若是太小,我可以再拿去换。”
危亦全没有动手拆礼物,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离开他的办公室,随即疲惫地趴倒在办公桌上……烦啊……
第五章
“辛苦了。”
兀自盯着电脑萤幕发呆的危亦全,突见办公桌上搁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拿起咖啡浅尝着,更没有一句谢谢。
要谢什幺?他有什幺好谢的?
这个女人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不会打扰他上班,遂她只会出现在他加班的时候……今天是第几天了?天晓得!谁记得了那幺多?
只知道她好象已经连续好几天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像是一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不管他摆什幺臭脸给她瞧,她好象都可以当成没看见,到最后他索性当成没瞧见她就算了。
他很忙,有很多事要忙,不外乎考虑要再给铺货店面多少利润、猛闯每天的三点半……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幺?只知道自从昭仪过世之后,他好象就一直持续忙着,持续这一种永无止境的疲惫,让他可以累到躺上床之后,再睁开眼便已经是天亮。
可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下去,到底有什幺意义?
他应该要像往常一样天天泡在pub里头,然后再找个固定的工作,而不是自己创业累到脑袋一片空白,连要怎幺甩掉眼前这个女人都不知道。
“要不要歇一下,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
危亦全睐着她,不知道她何时抓来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但看到她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直教他很想要撕烂她的脸。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呆坐在办公室里拼命工作的人,他何时变得这幺枯燥乏味了?一切都是从昭仪过世之后,他学会了用寂寞自虐,恶狠狠又残酷地惩罚自己,要让自己永远记得痛……
他已经很久不再去想这些事了,怎幺这一阵子又开始想……八成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都是因为她突地出现,影响到他的思绪,让他的脑袋又开始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白天不用上班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不算很晚,若是以往,正是他夜生活的开始,但对现在日以继夜工作的他而言,现在真的不早了。
“当然要啊,我不是有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吗?\"见他挑眉思付,她不由得扁起嘴。
看来他是忘了……说不定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便直接把她的名片丢了。她的名片是不随便给人的,三年前要时可薇帮她印了一盒,用到今年都还没用完哩,可见她的使用量很少,而他却一点也不珍惜。
多少人抢着要,他居然连自己有没有收过名片都不太记得。
“我还以为你是打哪里来的富家千金,天天把名牌行头穿戴在身上,东晃西逛地日过一日哩。”他以他向来一惯的冷讽口吻说道。
他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有能力替自己准备这些行头。
“以前是,现在不是。”她颓然地低下头。
唉!看来穿戴名牌服饰也是一种失误,她下次要记得才成。
“什幺意思?\"他挑眉问道。
“我跟我父亲不和,所以我离家出走了,我父亲也气得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她说着,连自己都笑了出来。“我向来不敢违抗我父亲的命令,那一天也不知道怎幺搞的,我气得和他摊牌,然后带着护照、身分证离家出走……活到大学毕业才离家出走,我大概也算满另类的。”
再多问她一点,再多认识她一点,他会发现她是一个为他量身设计的女人,然后他便会死心塌地的爱死她。
\"是吗?\"他颇有兴趣地问。“为什幺?\"
那些富家千金,不是都已经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就算要离家出走,要带的应该是存折和永远部刷不爆的白金卡吧!
“因为他要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她淡淡地道。
“是吗?\"他挑了挑眉。
“年龄不是问题,但是我觉得我未来的另一半,应该要由我自己去挑选,而不是由他一手安排,像是为了某种利益一般把我嫁出去。”她边说边睐着他。“想要什幺样的男人,由我自己选择,不管往后幸不幸福,我都会承担的。”
她会幸福的,光是这样坐在他的对面都教她感动了,这还不算是幸福吗?
“那你找到了吗?\"他又问。
然一问出口,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昏死之后就当自个儿没开过口。
“找到了。”她笑得水眸都眯成弯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