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吗?什么时候?
“妳还装蒜?妳把我们追杀的人丢进河里,是不是存心要为他脱罪?”
“大哥,我倒觉得你是在找碴了。”倘若她方才不小心丢进河里的人,是他们要追杀的人,他们不是应该感谢她吗?不感谢便罢,居然还拿剑架在她脖子上……是瞧不起她是个女子吗?
“不是找碴,而是要妳的命!”持剑之人举剑欲砍。
惠儿滟不悦地翻开掌心往剑柄一拍,持剑之人手一颤,她随即送上了一个耳刮子,将持剑之人震到一旁。
“混帐东西,我客气你们倒当成福气了?”
见状,十来个黑衣人抡起刀剑便往她身上招呼。
她身后的一干弟兄惊呼着:“小姐,危险啊!”
“啰唆!谁都不准过来!”不想活?成!她就当是做善事替老爹积点阴德,顺手送他们一程,也算是为边关除去一点祸害。
只见惠儿滟纤指如柳、身段如絮,彷若随风而扬,剑来便挡、刀来便甩,黑衣人尚未近得了她的身,便让她四两拨千斤地甩掉,一个个进河“沐浴”。
“混帐!”她站在河畔低斥。
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无端端地打断她的思绪,害得她现下完全想不起她刚刚在思忖什么。
想杀人、想打架,也得滚远一点,是不?
是他们自个儿要围在河边闹事的,挡住她的去路,她都没说什么了,他们居然还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虽是男装打扮,但不代表她是个男人。
她是个姑娘,他们该要待她客气些,请她从一旁慢慢经过才是。呸!一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莽夫。
“走了!”惠儿滟旋身准备离开。
“可是……小姐,有些人好似不会泅水哩。”艮协指向河里的人。
“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她可是替万民除害、替百姓造福,淹死他们正好!
“那位术士不是说,有人在河里溺水的话,就是小姐的命定之人?”劲坎好心提醒她。
惠儿滟一愣,走了几步又踅回。
“爬上岸的人就给他饱以老拳,拿绳子绑好丢到一旁。”她索性蹲在河畔,直盯着正在河水里载浮载沉的几个人。
“小姐,有三个人溺水,会是哪一个啊?”艮协也跟着蹲下。
她挑眉思忖了一下。“天晓得!术士只说了一个,这会儿却来了三个,我怎么知道会是哪一个?只好……看谁撑得比较久。”
“这样妥当吗?”劲坎有点担忧地睇着那三个人。
“这又不是我说得准的,反正就挑最后沉下去的那一个,这才符合术士所说的溺水嘛。”她努力地回想阴阳子同她说的话。“只是……既然都要沉了,怎么还不快点?是要让我等多久啊?”
倘若他们撑到一刻钟都不沉,那她岂不是要在这儿蹲上一刻钟?
“小姐,那先沉下去的那两个人该怎么办?”
“就让他们沉呀!他们既然敢对我动武,就该付出代价,要我做个大好人原谅他们……是万不可能。”惠儿滟瞇起眼,突地看见河上已有一人先溺水,她不禁兴奋地站起。“沉了、沉了,再来一个便成!”
“小姐……”
两人叹了一口气,互使个眼色,准备跳水救人。
“有了、有了,另一个也沉了!”太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费时等候了。“艮协,你下去捞起快沉的那一个。”
“小姐,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艮协已经去救那两个沉下去的人。”
劲坎脱下靴子,有些无奈地稍微伸展一下手脚,随即便跃入冰凉的河水中,捞起快要灭顶的人。
“让我瞧瞧!”
见劲坎拖着那人上岸,惠儿滟随即接过他,她轻抚他紧覆在脸上的发丝,仔细地瞧着他的五官。
“长得还不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姐,妳在作啥?”劲坎睇着她动手翻开他的眼皮。
“瞧瞧他是不是绿眼睛。”惠儿滟翻着他的眼皮,然而一翻开却只瞧见眼白,她不禁有点恼怒。“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他已经晕了。”劲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是吗?”她啐了一口,转而拉扯他的衣衫。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倘若他真是我的夫君,哪还在乎什么授受不亲?”她正忙着呢!他的衣衫怎么会这么难脱?“我要瞧瞧他的胸膛或者是腹上有没有红印,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那……”他能说什么呢?
“可恶!没有红印。”她惋惜地松开手。
真是的!害她脏了手,还湿了袍子。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瞟了劲坎一眼。“先把他带回去。”
“可是,妳不是说……”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况且,术士也说尽管没有红印、没有绿眼,只要是在河里溺水的都可以同她成就姻缘。
“走吧!把他拖回客栈,待他醒来之后再作打算。”
惠儿滟径自走了,她的左右心腹皆成了落汤鸡。
他们尽管无奈,还是得拖着刚捞上来的人回客栈。
第二章
啊……浑身发痛!
他分明记得自个儿没被打到,也记得自己有闪过每一道攻击,可为什么他现下会痛得如此难受,甚至连头也痛得很?
这种痛像极了被钝器用力敲的感觉。
混蛋!怎么会这么痛?
项尔聿火大地睁开眼睛,皱深浓眉,深邃的大眼噙着怒火,秽语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便听到一旁传来慵懒的嗓音。
“醒了?”
一道圆润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引他侧眼探去。
一名看似女子却又着男装的人正盯着他瞧,他猛地坐起身,然而身子还没坐直,全身便痛得好象被石头砸过一样。
“啊……”到底是谁乘机偷打他?
“很疼吗?”惠儿滟不禁拧起柳眉。
怪了!他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外伤,怎么可能会疼?
“痛死了……”他非找出凶手不可,不过先得搞清楚自个儿现下的处境。“妳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瞇起眼打量着他。“兄弟,你是涉世不深不成?居然用这种语气向本姑娘问话?本姑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哩。”他怎会一点礼节都不懂,问起话来这般不客气。
若不是因为他极有可能是她的相公,否则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我……”怎么,现下的汉人女子不说公子,都直呼兄弟啦?他记得在宫里学的不是这样啊!
“你与其要问为何会在这里,不如先报上名来。”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回答。
“在下项尔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
他不自觉地伸手探向后脑勺,猛然发觉头上肿了好几个包,他不禁狐疑地拧起眉。
他记得自个儿真的闪过每道攻击,因此他的头不可能会肿起来啊,不过……他后来莫名其妙的被人丢进了河里……
他抬眼睇着惠儿滟,突地发觉这张脸好生面熟,而且这身打扮就和丢他下河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不过,她应该是个女人吧?方才她还自称本姑娘呢。
“是本姑娘救你回来的。”她淡淡地道。
他看起来浓眉大眼,一张脸生得相当俊俏,身子不算结实,看起来就像是个短命鬼……唉,感觉上好象压错宝了,真是糟糕!
先前那些长得虎背熊腰、健朗结实的男人都顶不住她的煞气,如今却找了一个这么单薄的,倘若她硬要跟他成亲,那他会不会在成亲的前一晚出事?先前他还遭人追杀呢!
要是她把他锁在房里,不准他踏出半步,再派人守在门前……这么一来,是不是就可以避开祸事?但是这样似乎有些荒唐,好似承认自个儿带煞一般。
对了,阴阳子也说了,十天之内落水之人,皆有可能成为她的真命天子,遂她不一定得要守着他,况且他身上又无红印胎记,至于眼睛嘛……
惠儿滟突地凑近他,大眼直瞪着他。
“姑、姑娘?”她突地俯近,令他白皙的俊脸不禁一红。
“啧,是黑的。”惠儿滟喃喃自语,好似有些惋惜。
“黑的?”他不解地问道。
这个姑娘怎么不似一般的汉人姑娘?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彷若当他不存在。
“不关你的事,你……”她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际。“你的身子到底是哪里发疼?先前替你更衣时,瞧你身上并无外伤,怎么会疼?”
“我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会疼得难受吗?”她又问。
“倒还好……”他被问得心里不舒坦,连忙岔开话题。“倒是姑娘妳,妳还没报上姓名,也没同在下说是怎么救回在下的。”她该说的不说,该问的不问,反倒老是说些古怪的话。
“啧,我是个姑娘家,岂能随便报上姓名?”她啐了一口。“再则,你何必管你是怎么被我救回来的,只要记得你必须报答我的恩情,这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