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厉害?天哪!他的手指不酸吗?她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眼睛发酸了,为何他还是可以奋战不懈地敲着呢?
长正东一点都不觉得累吗?
原本是由她念给他输入,可他却嫌她念得太慢,疑问又太多,把她说得什么事都不会。
她真的什么都不会,今天要不是他,她也不可能坐在这栋大楼里。呜呜,他好心帮她安排工作,结果自己却丢尽他的面子,还害他必须帮着她收拾烂摊子,而且她居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唉,那些事就不提了,反正闯祸就是闯祸,多说无益,只是对他比较抱歉。
害他下班了还不能回家,而且……
咕噜咕噜,肚子大唱空城计,教她羞得忙把脸转向已经关灯的走廊,却听到始终没停过的键盘声突地静下来。
「妳饿了?」长正东转过头盯着她,语调依旧清冷。
「不饿。」张柏瑄呵呵干笑,却猛地想起--「对了,你也还没有用餐耶!」
不说,就连她也忘了他还没吃晚餐。
他一下班就到财务部帮她,打他坐下之后就再没站起来,算算时间都已经将近五个钟头了。
「妳先回去吧。」他简单交代,随即又把注意力转回计算机屏幕,稍作休息的手又开始忙碌地动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闯的祸,为什么会是他在善后?
虽说她在这里一点帮助都没有,但好歹祸是她闯的,总没道理要他帮她处理,而她却舒服的回家睡大头觉吧?
再说,他也还没吃饭啊!
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在公事上她是帮不上忙了,但其它跑腿的杂事,她相信自己绝对是能力可及。
张柏瑄蓦地站起身,「我去买晚餐,你要吃什么?」她微弯下身,俯近长正东身旁。
买晚餐这等小事就交给她,虽然不知道她闯下的祸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来重新建档,但至少可以由她补给伙食吧。
要打仗怎能不填饱肚子?
而且,他都帮她到这种地步了,总不好她真像个没人事一般地杵在一旁吧?
太说不过去了……
「不用了,妳先回去吧。」鼻问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长正东不由得偏过头,略微嫌恶地拢起眉头。
如果不是太清楚她的底细,他会怀疑她今天所闯下的祸根本是在自导自演;如今剩下他们两人,只要她敢放胆诱惑他……他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去。
毁约也无所谓,反正他绝对不接受任何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尤其是绞尽脑汁对他要尽心机的女人。
「不要。」她小声抗议着。
停下手上的工作,长正东侧眼瞪着她。「已经很晚了,妳先回去。」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搞砸的是什么案子?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麻烦?
这堆资料就算搞到明天也不见得能完成,而她帮不上忙便罢,居然还在旁边吵他分神;刚刚不是说要她乖乖坐在一旁就好,她是无聊到没事干了吗?
现在是在意肚子饿的时候吗?
「不要。」听他声音转冷,她不由得又降低的声量。「不管怎样,总是要先吃东西,要不然身体怎么撑得住?」
「我说不用了。」他不耐地打断她,「妳回去。」
他万分肯定,只要她回去,他的工作效率会更好;这办公室里到处飘散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老是在他鼻息之间搔来搔去,再加上她毫不闪避的热络视线,总会教他的心思被牵动。
他又开始忍不住要怀疑她接近他的动机了,说不定就连车祸也是她设计好的一环,打算逐步接近他,拆解他的心防,进一步将他蚕食鲸吞。
「不管,我要去买晚餐。」她嘟着嘴,绕过他身旁,拿起自己的小包包便往外头走。「既然你没说你要吃什么,那我随便买,你就随便吃。」
「喂!」长正东回头瞪着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没好气地瞪着计算机屏幕。
算了,随便她吧。反正不关他的事,他现在该专注在这一份预算表上,这个大洞不补起来,会闹出许多不必要的事,要是让同事知道是他带进来的人引发这件事的,那可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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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
恼火地瞪着毫无进展的预算表,长正东瞇起黑眸盯着停留在一个钟头前的屏幕:心头有股找不到出口宣泄的火气。
计算机没坏,坏的是他的心情。
从一个钟头前,就从张柏瑄踏出公司之后,他的进度差得教他不敢相信,应该要进行到一段落的表格至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因……他控制不住脱轨的心绪,抓不回向来坚定的注意力。
全都是因为她!
也不想想究竟是谁捅出的楼子,而她帮不上忙就算了,居然还扰乱他的心思。
女人,就是这般麻烦的生物,只会惹是生非、无理取闹,只会纵情恣意地过生活,一点都不知道要反省和检讨。
也不想想预算表是多大的事,她偏是一点都不在乎,认定了天塌下来会有人顶着,他何苦来哉?
为什么他偏是要帮她处理这莫名其妙的祸事?
全都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地将她领进门,以为给她一份工作,便可以早点撵走她,但如今看来,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摸清她的底细是他最大的错误。
该死!他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还得浪费时间替张柏瑄善后;而她,外出一个钟头了还不见人影,她买份餐点是买到人间蒸发不成?
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该不会回去了吧?
然而,钥匙还在他这儿,不对,他怎会笨得忘记自己给了她一支备份钥匙?
说不定她真是回去睡觉了;但就算她真打算要回去,也该先告知他一声,怎能以买餐点为由就逃回去?
她怎么会不负责任到这种地步?
难道张柏瑄认为他一点都不会担心吗?
该死,谁会担心她?他在意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滚出他的生活,还给他原本宁静而舒服的私人空间。
他非得再想个办法不可,或许他该趁着下班时间到租赁公司拿点资料,索性先替她找好房子,再请她搬出去;可不是,打一开始他就应该这么做,而不是让她牵着鼻子走。
该尽的义务和赔偿,他是一样都不会少,只希望她别再得寸进尺。
尽管张柏瑄对他并没有企图,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共处方式;而且他早就习惯一个人独处,如今却被另一个人强行进入他的世界,教他有点不惯,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是事情绕回原点,还是得先帮她张罗工作不可。
就算给她房子住,要是她没有工作的本事,迟早定会再缠上他,但是她头一天上班便给财务部门投下大炸弹,这里哪有可能再收留她?
她一点工作能力都没有,要她到外头找工作,得要找到哪时候才找得到?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将她撵出去,却又给了她别的借口缠他,所以这一次,他非得再想个周详计画不可。
撞上她,他认了;收留她,他也认了,但也该有个限度。
事情不能再这样漫无止境地蔓延下去,他得赶紧悬崖勒马,不能再让她扰乱他任何的心绪。
都快要十一点半,她究竟是上哪里买餐点?
向来不形于色的俊脸带着一丝怒意,微瞇的魅眸直瞪着挂在办公室的时钟。
难以遏抑的,长正东站起身缓步走到窗户边,黑眸俯视楼下的街头。
接近午夜,外头多了几分冷清,就连来往的车子都少得屈指可数,与下班时候的高峰期大相径庭。
然而,他现在却没有半点心思理会路上的车子多不多,只是想瞧瞧那女人到底是回来了没有?
站在窗边望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不见她的人影,他拧起眉猜测着。
究竟上哪儿去了,她该不会笨得又撞车了吧?
坏念头一罩上,不知怎地,心头也跟着惴惴不安极了。
啐,他没事说这些吓自己做什么?而他又在怕什么?被撞了又怎样,反正这一次的肇事者不是他。
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会笨得联想到她又出事了?
没人会那么倒霉的,老是接二连三地出车祸,然而胸口却焦躁得教他心烦意乱。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电话拨着家里头的电话号码。
说不定她根本就已经在家呼呼大睡了,大概是他刚才的语气不佳,所以让她一气之下跑回去了。混帐!跑回去难道都不需要通知一声,不知道有人会担心的吗?
长正东恨恨地将电话贴到耳边,听着话筒传来嘟嘟声,但另一头却突地传来脚步声,他随即放下电话,听着长廊传来的声响。
女人的高跟鞋?会是张柏瑄吗?
但身边怎么会多了个男人的脚步声呢?难不成是楼下警卫陪着她一道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