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真狡猾,小东西,不过那样对我有好处。”
“这就证明你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是的,既然你碰到我,我们走吧。”
“我们什么地方也不去,尼科莱。”
“别这么固执,小东西。再说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也于心不忍,索妮亚的命令还是要听从的,倒不是说她很难对付,只是米特不在时她控制家中的财政。所以最好能跟她合作,而且她对你的逃跑非常生气。”
“毫无疑问,”凯瑟琳反驳道,“但她会暴跳如雷。我可不想回去再忍受她的专制。季米特里把我留在这里,也不是要让别人来虐待我。”
“他当然不会。如果让我来保护你,你也不会受虐待,真的,小东西,你在诺威?多米克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仍不相信温和的老索妮亚会用杖责的方法对付这个娇小的姑娘。这女人可能摔下来,弄疼了自己,找借口把责任推给索妮亚,而且聪明地编了个听上去令人信服的故事。不管怎样,他被派来带她回去,已经找到了她,他没有理由不执行自己的任务。而且她骑着萨娃的马。如果那人知道他就这样放了她会怎么想。他当然不会相信尼科莱找不到她,索妮亚也不会相信。他最终还得赔上一匹马,还惹索妮亚生气。
“你知道,凯瑟琳娜——”
“不,上帝,是凯瑟琳。英国传统的凯瑟琳,不是凯特或——天啊,我又听到在叫自己凯特了!”
“很好,凯特。”他爱呢地说,虽然他那带着法语的俄语口音中听上去并不完全相同。“一旦米特回来,他会查明真相,你也想在他回来时在那里,是吗?”
“如果是,我就去圣?彼得堡吗?而且他回来还要几个星期或更长时间。不,不可能跟你回去。但——”她停顿片刻,仔细地考虑自己的选择。“既然你说季米特里会澄清事实,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他那里?这个我不反对。”
尼科莱开心大笑。“好主意,凯特,只要你意识到和我单独结伴同行的后果。”
“我的名誉不能再受损害了。”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让我带你去莫斯科的路上,我不会不和你上床,你愿意吗?那就是我指的后果。去诺威?多米克,我控制得住自己,因为路程短。”
“该死的!”她很生气他在玩弄她。“昨天我该骑上五十英里的。”
“好象你只骑了二十英里,小东西。不是昨天,而是今天早上。”
“你是说——”
“现在快黄昏了。我们回去正赶得上吃晚饭,只要你不再罗嗦。”
“好吧!”她发狠地说。“但是如果你那条母狗疯狂之下杀了我,那可是你的过错,你这个花花公子,你!不要以为我就会饶了你,因为要是季米特里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他会先杀了你。”
她还有更多话要说,但她转过身,独自上马。他要是提供任何帮助,她非把他眼睛挖出来不可。但她确实不容易,一举一动都撕心裂肺。她踩在一块石头上,终于骑了上去。他只是站在那里,有趣地看看她。他觉得这只是一桩小事。
“你不可能是个绅士,不,那对你要求太多。你们家族缺少一些东西,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被绑架、下药玩弄、囚禁,那些就是亚历山德罗夫家族干的事,上帝让你们都没良心!”
她闭上眼睛,她不能向这次疼痛屈服。她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尼科莱听到她在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俄国?为什么要扣留我到……上帝,你以为我非常漂亮,但我知道我相貌平平,为什么对他这么重要——”
尼科莱真希望她能说完那句话,但她没有。她推了一下马,就止不住呻吟,痛苦地弯下身去。尼科莱感到疑惑不是因为让她这样的情况下骑马,而是关于她在季米特里心中的地位。
“凯特,小东西,或许——”
“闭嘴,”她轻蔑地说,尼科莱一怔。“我回去面对那条母狗,但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话。”
她飞驶而去,尼科莱不得不加快速度追上去,直到路口才赶上她。他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让索妮亚阿姨开心是一回事,使季米特里更恼火又是一回事。跟这个好斗的女人说话不再那么重要。最终,他决定了。如果她确实对季米特里至关重要,那么季米特里希望她在他留下她的地方,而不是在圣?彼得堡。也就是说,他是否想找到她,到那时事实真相就不言而知了。
第廿九章
季米特里盯着空房间:床铺得平平的,东西放得井然有序,就像一座白色的坟墓。他有种感觉,这种情况已维持好几天了,他冲到衣橱前,猛地拉开橱门,衣服都在那儿,还有他第一次见到她用来打人的那个黑手袋。
他吸了口气,怅然地站在那里。凯瑟琳不会留下手袋离开的。这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那么她在哪儿?
他突然发火。他一直不敢面对她,回诺威?多米克的最后几英里,他努力让自己思想麻木,这样他就能接受她说的一切,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他觉得自己像受缓刑的罪人,而他却想尽快结束自己的判决。
他原想能在白屋找到她,或许在读一本书,或坐在梳妆台前,甚至蜷在床上吃着糖。他以前去看望娜斯塔亚时她就是这样的。他甚至想过凯瑟琳会无聊地在房间里徘徊。他期望很多。
晚上他冲进房间,一声不响地上了楼。两个仆人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楼上厅堂里女佣看到他,屏住呼吸。通常家人总会接到他来到的通知,但最近他做事却非常奇怪。
他甚至没有带仆人一起回来。他们去莫斯科已远远落后于他,等他转身回来,中途遇到他们,他叫仆人们继续赶往莫斯科,毕竟那也是日程上的事,也该拜访一下塔塔娜了。只有两个高加索土役跟着他,今天他们也落后了。
季米特里平时做事从不这样匆忙,他急急赶往莫斯科并不是急着要看到他未来的新娘。塔塔娜从不萦绕他的脑海,他自己也不很清楚为什么去莫斯科,任何方向都能达到他怯懦离去的目的。这就是他事后认真考虑的。他想离开凯瑟琳,在她醒来时离得远远的,逃避她的蔑视和憎恨。虽然她说的话正好相反,那也是在药力控制之下。
去往莫斯科半路上他恢复了理智。他犯了个错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更错。凯瑟琳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愤怒。她以前向他发过火,他最终克服了,或者说她自己冷静下来。她是个明智的女人,她从不埋怨。这是他喜欢的一个特点,当然还有她的精神,高傲、激情和其它许多事情。
他想了很多,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太深。他甚至开始在想是否能劝说凯瑟琳留在俄国。他将给她买幢别墅,安排许多佣人,用金银珠宝和最昂贵的衣服打扮她。塔塔娜是为他生个继承人,而凯瑟琳是为了爱,他想象自己已把凯瑟琳牢牢地列入自己的未来计划中。
然后他想起自己不辞而别。他不敢肯定等他回去时她是否还在那里,她或许没有勇气在陌生的土地上独自冒险。但她要是非常生气,她或许会那样做。或者百般无聊,只得咽下自己的愤怒。
他马上掉头。塔塔娜这里能等,他必须先解决家里的事,即使这样做意昧着他得在凯瑟琳还未平静下来之前,过早地面对她的怒火。然后,她除了想杀了他,或其它事情占据了她的思想,才会冷静下来。
现在,他希望最糟的事情快些过去,他可以从新开始。他非常迫切地想见见她,看看他最担懮的事是否结束。他已经离开五天了。如果他见到她时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是做爱,那么就该快些回去,他下药的蠢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季米特里离开白屋,回到大厅。他先前看到的那个女佣不见了,另一个女佣走来端着盛满食品的盘子,毫无疑问是为他准备的。他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她去哪儿了?”他粗暴地问那女佣。
“谁,我的主人?”
“那个英国人。”他不耐烦地回答。
女佣似乎有点吓着了,“我,我不知道。”
他撇下她,边下楼边叫一名男仆,“那个英国女人到哪儿去了?”
“我没见过她,王子。”
“你呢?”
西门深深地了解王子,并知道他的怒气都只是一种情感的爆发,不会秧及别人,这次也害怕得不敢说话。倒不是王子径直到白屋找人,也不是他在希望找到那个女人的地方没有发现她。而是王子焦急的神情,还有他想起那个女人低声对罗地亚说的话:“你最好祈祷王子回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她的话没有说完,是他的第一杖打断了她的话。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