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吗?王子殿下。”
“什么?”他抬起头看见伏来德米站在他面前。“还没有,你说的没错。她非常令人讨厌,而且不理智,闹出一些问题。”
季米特里突然大笑,“她要把你送进监狱。”
伏来德米好象对这个消息漠不关心,可见季米特里对下人非常爱护。
“我想即使我们走了,她也不会罢休的。”
“但沙皇的来访——”
“非常正确。如果没有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伏来德米,你有什么建议?
伏来德米有个主意,但他知道季米特里不会同意干掉那麻烦的女人。“能不能说服她——”看到季米特里眉毛一扬,他马上说:“不,我想还是得扣留她。”
“我也是这样想。”季米特里笑着说,这个解决方法确实很令他高兴。“我们得扣她几个月,在涅瓦河结冻前把她送回来。”
伏来德米愤怒地咬牙切齿。他不曾想过要对付这个讨厌的女人几个月,他们完全没必要带上她,可以派一个人在这里看管她。对季米特里来说,他和这个女人还没有完结。他到底发现这个女人好在什么地方?
伏来德米认为没必要问王子关这个女人的箱子要有多大。
“现在先把她弄上船,不要惊扰别人。她很小,我的一个衣服箱足够大了。再帮她找些衣服。”
伏来德米点点头,这个女人将填充的位置让人更可以理解目前的情况,“还有其它吩咐吗,王子?”
“不要伤害她,哪怕是一条小小的伤痕,伏来德米,当心一点。”季米特里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情。
他要将那女人塞进一个箱子,怎么会不碰伤她。他又开始不满。王子只是一时生气,他还是为那女人着迷。
第九章
“就是这里。”伏来德米打开房门,对两个扛着行李箱的脚夫说,“小心一点,别掉了。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伏来德米走到箱子边看看锁,他握了握口袋中的钥匙但没有拿出来,他们要再过一小时才启航。为了保险起见,现在就让她呆在箱子里,到时候再把她弄到船上,这样她想逃跑也晚了。
他听到箱内“”的声音,毫无疑问,她一定在踢箱子,他笑了,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她活该,谁让她这么倔,还想送他进监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凯瑟琳却另有想法,她现在可以在这帮野人的罪行上再加一条,为了把她弄出房间而把她关在箱子里,简直不能忍受。谁让自己这么轻率地告诉王子她将会采取行动呢。她怎么会这么傻?
不,你不能责怪自己。他那双深沉的眼睛盯着你,你不可能清楚地想事情。
她认定他是这次侮辱行为的主谋。她警告他不许季罗夫进她的房间,这个野人却招呼也不打,没等她穿完衣服,就带着人进来。她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反手捆绑。然后那些人二话没说,就把她抱起来下了楼。她以为他们会带她离开这屋子,没想到他们把她带到二楼的房间,没等她细看,他们就把她膝盖朝
上塞进箱子里,然后关上盖子。
她无法相信,她蜷缩着身体,头顶住箱子另外一边,手反绑着,已麻木了,她只能用脚踢另外一端。很明显,他们非要等船开了才放她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只是从颠簸的道路猜到她被送上马车,然后有人抬下箱子,放在什么地方她就猜不出了。她只听得到自己痛苦的呼吸声,觉得箱子里空气又闷又重,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她认为自己要是呆在这里再久一些一定会窒息的。如果那样想,她会更惊慌。她现在唯有保持镇定,才能坚持下去。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开始思考这可能是俄国人怕她惹是生非,才采取的方法。如果她真的按自己说的去做,他们当然不会放了她。这箱子可能就是她的棺材。但是季米特里真的会对她下如此毒手吗?不,她不相信。但伏来德米会,他对她的仇恨,她从不怀疑。
在走廊的另一端,伏来德米正在伸手去偷尝他妻子做的夹心饼,玛露莎从旁边轻轻地拍打一下他的手腕。
“你知道这是为王子和公主准备的。如果你要吃,你可以请我为你做。”她不满地说。
在伏来德米身边,厨师大笑。“你今晚得和其它人一样吃我做的饭。”然后又低声地说:“怎么啦?她生气了吗?你还算幸运,她只是不让你吃她做的饭。”
伏来德米瞪着那个家伙,然后走开了,他感到疑惑。他先前告诉玛露莎如何对付那个英国女人,她皱皱眉骂道不能这样对待文人。他指出这是季米特里的决定,她又说王子对一个女人这样冷酷,一定不对劲。她是向他皱眉的。
“他睡着了吗?”玛露莎问。
“是的,用不着这么急叫他吃晚饭。”
“别担心他的晚餐,他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她苍白的蓝眼睛瞇成一条线,伏来德米知道她还在为英国女人那件事生气。“你们把她怎样了?”
伏来德米义愤填膺,骂道:“把她放在衣服箱里。”
“她反应怎样?”
“我想等我们远离伦敦后再放她出来。”
“是吗?”
“我还没去想这件事。”
“那你在箱子上打洞了吗?你知道季米特里的箱子密封性能很好的。”
伏来德米呆住了,他怎么没想到要打洞?因为以前他从来不上锁。
玛露莎吸了一口冷气,马上提醒他说:“你疯了。快,希望不太晚。”
她还没说完,伏来德米就跑开了。王子的话在耳边回荡:不许伤害她,哪怕是一条小小的伤痕。如果只是因为他小小的报复而害死了她,简直无法想象。
玛露莎紧跟在后面,两人匆匆地穿过船,人人都注意到了。
他们跑过季米特里房间时,已叫集了五名好奇的佣人和其它几个水手。季米特里刚醒不久,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派他的贴身男仆,马克西姆出去看看。
仆人一出门就看见许多人挤在不远的一个房间里,“他们去贮藏室了,殿下。”王子旅行是有很多私人财物,甚至被子和碟子,所以必须腾出一间房间放他的东西。“一定是某个箱子倒下来了,我去去就来。”
“等等。”季米特里叫住他,凯瑟琳可能被放在贮藏室,引起混乱。“一定是那个英国女人,把她带到这里来。”
马克西姆点点头,也不想多问。他不像伏来德米,然而王子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也只是从玛露莎那里听到的。他绝不敢直接向王子提问,没人敢这样做。
贮藏室里,伏来德米心如火焚地打开箱子,没有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盖子打开了,她两眼紧闭,一动不动。伏来德米惊慌得快要呛死,正巧这时,凯瑟琳的胸部鼓了起来,她不停地深吸着进来的空气。
伏来德米简直要喜欢她了,还好她没死。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当她墨绿色的眼睛里透出愤怒的凶光,他真想就这样不管她了。玛露莎戳了戳他的肋骨,示意他不能这样。
他咕哝着弯下身把凯瑟琳抱出来,然后放下她。凯瑟琳脚一软,向前倒在他身上。
“你看你做的好事,这可怜的女人脚上没知觉了。”玛露莎马上放下盖子当椅子。“快把她放下来,然后帮她解开绳子。”
凯瑟琳不仅仅脚麻木,整条腿都无感觉。她被放在箱子上时,两个膝盖相撞也不疼,她察觉到了。她的手也麻木了,她想象得出四肢恢复知觉后会有多么不舒服。
伏来德米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玛露莎殷懃地按摩她的脚。那时她没来得及穿上鞋子,也没时间梳理头发,蓬松地披落在背上、肩上。最尴尬的就是她的衣服,只扣了几粒纽扣,镶花边的紧身胸衣从黑衣服里露出来。她看到门口挤了这么多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脸马上红了,她从未这样衣冠不整,现在这些人却看到了。
他们是谁?她是谁?她感到自己在摇晃,一切都明白了。她在箱子里已经感觉到了,但她希望自己错了,她听到门外有人讲俄语,她现在在一艘俄国船上。
她挥挥手,又小心地活动一下肩和手肘。伏来德米在她后面想解开塞住口的东西,但犹豫了。他知道她不会沉默地接受这次侮辱。她的嘴巴太厉害,她还没骂够,伏来德米就觉得耳朵快要起泡了。但她的手不能解开堵塞物。
凯瑟琳的嘴干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水”字。玛露莎离开去取水,伏来德米过来帮她按摩。她本想狠狠踹地一脚,可是现在腿一点不能动。
“对不起,”伏来德米没有看他,他的声音干瘪得好象这几个字是硬挤出来。“我应该在箱子上打几个洞,只是没想到。”
凯瑟琳不相信,他起先把她放在箱子里的意图是什么?
“那不是你唯一的错,你、你——”
她不说了。她的嘴唇裂开,舌头肿胀,再要说话太痛了。腿上慢慢有了感觉,但酸痛也一点点增加。她只能咬牙,坚持不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