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把孩子遗忘在宝狮庄,甚至不喜欢人家提起她。”
亨利摇头叹息道:“是吗?我还记得那个孩子,长相不好,却十分活泼,老要她母亲追著喂药吃;你说威廉弃她於不顾?怎麽可以这样?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已有二十岁左右,早该结婚了,或许帮她找丈夫不是件易事,但总不至於完全找不到。”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陛下,”雷夫说:“我正打算娶她为妻。”
在惊愕之後是一串笑声。“雷夫,你八成是在开玩笑,有那麽多美女围著你不放,你却宁可要个平凡的妻子?”
雷夫一时之间也为之语塞,总不能说自己相信丑小鸭有一天也会变天鹅吧?“婚姻大都只是一个策略。”
“但是……你是自由身啊,根本不必为了任何理由娶她,为什麽仍有这个想法?”
“因为她是那个地方的『地头蛇』,有她帮忙,家务我就不必操心了。”
亨利说他明白了,但他也可以帮雷夫找个至少能帮一半的忙,又长得漂亮的女人。
雷夫耸耸肩说:“世上并不乏瑷媚那种女人。”
说得也是,在皇后前往王子领土探视的期间,自己不也公开和法国公主交往?只要男人有情妇在,谁管妻子长得好不好看?“好吧,那你是来请求我的允许罗?”
“不只,陛下,我已向威廉男爵提出婚约之请,但对方却毫无理由的拒绝了。”
“拒绝给自己的独生女找丈夫?”亨利表示不满。“老天!你放心,我保证三个星期後让你迎娶她入门,我这就否决掉他的做法,明天并派特使去孟家堡。”然後再想了一下问:“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雷夫?对於婚姻,你没有私毫的犹豫?”
他当然有,但现在再提出岂不多馀?“我确定,”他坚定的说。
亨利闻言笑道:“好,那你一定会乐於知道她是孟家唯一的继承人,而威廉的俸禄一向是一般骑士的五倍;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也是母亲那边的唯一继承人,光是领土就有三处。”说到这里,亨利的笑声更宏亮了。“瑞狮堡那位将领有五个骁勇善战的儿子,你一定用得上,怜儿同时是席伯爵的外甥女,她的舅舅阿姨们现况都不错,有力的亲戚那麽多,对你并无害处,是不是?”
雷夫吓了一跳,她竟然富有到这种程度,自己听了本该开心的,为什麽却刚好相反,认定她可能是个难以相处的女人呢?自己会不会在盛怒之中作了必须付出太高代价的决定?
☆ ☆ ☆
茱迪不知道这个狄雷夫为什麽非娶怜儿不可,却是自己已濒临歇斯里底的边缘。
她一直把亨利王的命令压住不敢宣布,希望能想出办法来,但明天已是国王指令的结婚日,她仍一筹莫展,甚至开始惊慌失措。
仆人已被她差去叫威廉了,现在是早上,希望他的头脑是比较清醒的,不过也不必清醒太久了,若被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搞了多少鬼,不被他宰了才怪。
不过如果时光倒流,自己仍会不放弃初衷的这麽做吧?
谁教威廉要摧毁了她所有的梦,起先自己是利用他酒醉的状况娶了她没错,但等他酒醒发现这一点後,却把她打个半死,左边面颊上的小伤痕犹在,光是为这一点,自己就不会原谅他!
或许虚荣心是自己唯一的毛病,所以她才自信威廉会乐於接纳她,并“快乐”的生活下去,毕竟六年前的她除了没有嫁妆外,还算是个大美人,翡翠般的绿眸加上浓密的金发,还少得了愿意不计较嫁妆要她的男人吗?但他们每一个的财产都比不上威廉雄厚扎实,因此最後她才锁定威廉为目标。
结果却颇令人失望,早知道其中最丰厚的三座城池是他女儿的,她才不耐烦设计他呢。
当时她以已怀孕为由逼他娶她,後来又轻易使他忘了这件事,反正一年前的堕胎事件已毁了她的子宫,自己根本不可能怀孕。
了使他忘掉怀孕的事,她便不停劝诱他喝酒,威廉的死活她才不在乎,从他打她的那一天起,她便恨他入骨了,更何况往日的英挺男子,如今只是一名醉鬼,谁受得了他啊?
茱迪顺利接管了孟家堡,极力搜刮购买珍宝华服,以便吸引年轻的情人,同时绝对禁止他的女儿回这里来。
起先她向他谎称怜儿拜访亲友去了,稍後她发现酗酒度日的威廉根本搞不清外在的一切事情,换个角度想呢,便是他愿意相信茱迪告诉他的任何说词,包括其实他常常与女儿“见面”等等。
亲友和邻居也不再问起怜儿,一致认为她是因受不了长醉不醒的父亲而自愿搬到宝狮庄去住了。至於怜儿那边,茱迪则让她相信威廉根本不想看到她,也不准她回孟家堡来,这一招可以说是瞒得天下人耳目滴水不漏。
同时她假藉丈夫之名,拒绝了所有前来求婚的人,以便保有收益,只可惜当初伊莎死的时候,曾立下如果女儿意外死亡,那所有的产业将交回给席家的遗嘱,不然她早就一劳永逸的把那女孩给杀了。
现在在国王的命令下,自己居然得被迫放弃那三块肥肉。都怪那个狄雷夫!问题是国王干嘛这麽袒护他呢?自己已应付过他两次了,第一次他说要买下宝狮庄,第二次又要求娶怜儿,谁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那块领土,那为什麽不直接攻打,反而要一网打尽的连怜儿都娶呢?以前她相信自己是万能的,结果现在却发生这种事!
“茱迪。”
想得太专心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丈夫已下楼来,老天,他看起来糟透了,每天醒来不先灌三杯酒,他就活像要死掉似的,但今天的他却似乎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看来自己有话得快说。
“我已依照你的指示准备好一切了,”茱迪冷静的说:“咱们随时可以出发到宝狮庄去。”
“宝狮庄?”
“怜儿住的地方啊,威廉,我们将在那里过一夜,然後再到坎普墩去参加婚礼。”
“婚礼?”他瞪大满布红丝的眼睛说:“我想不起来--”
“威廉,威廉,你总不至於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忘记了吧?”茱迪极力夸张的说,其实她当然什麽都没说,教他怎麽记得住?
“胡说八道,女人,怜儿还小,怎麽结婚?”
“只有做父亲的才会认为自己的女儿永远是小女孩,她已经快二十了,若不是你一再拒绝求婚的人,国王也不会亲自下令要我们把她嫁出去,指令你也看了,不是吗?难道要我再去拿来给你看?怜儿即将嫁给坎普墩的狄雷夫。”
威廉摇摇头,实在无法理解,怜儿快二十岁了?他拒绝所有人的求婚?亨利命令他把女儿嫁出去一老天!他的女儿已长大成人了?在他的印象中,她仍是个小娃娃,有著一双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结婚?
“我不记得曾签过婚姻协定,茱迪,对方同意伊莎订下的条款吗?”
“什麽条款?”
“婚後怜儿仍能持有所有财产的主控权,以前伊莎嫁给我时,我就答应她父亲订下的条款,所以伊莎希望我们的女儿也能受相同条款的保护。”
茱迪倒抽了口冷气,如果狄雷夫明白此点以後,态度会有所改变吗?应该不会,反正他大可以逼妻子把产业卖掉。“用不著担心条款啦,”这回她说的倒是难得的实话。“你可以叫他们立刻起草契约,明天在举行婚礼前叫对方签下就是。”
“对,这个狄雷夫是何方人物啊?”自己又忘了,威廉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坎普墩的新主人。”
“那蒙爵士。”
“死了好几个月了,威廉,他的儿子则在被驱逐之前先逃掉,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你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孩子,早在别人向国王密报之前,你就怀疑他心谋不轨了。”
威廉重重叹了口气,说这些他都记不起来的事有什麽用?自已好像睡了好几年,今天才醒来似的,本想把酒杯推开,後来又决定“只”喝一点,待会儿得起草契约,更何况要和女儿见面,神色总不能太难看啊。
第一章
一听到有大队人马自盂家堡前来,怜儿除了猜测是茱迪又想来大肆搜刮外,实在也想不起其他的理由了,连忙照以往布署人马,藏匿货品,严加戒备,最後不忘吩咐葳葳带著其他两位年轻的侍女躲到她房里去,想不到葳葳却吵著要留下,实在舍不得错过看客人的热闹,气得怜儿忍不住骂道:“难道你想和茵茵一样在花园中遭蹂躏?你忘了理查走後她悲惨的样子?”
葳葳闻言连忙乖乖离去,有茱迪同行时,理查便一副忠心耿耿、文质彬彬貌,两人之间甚至有股暧昧的气息;可是一旦独自前来,便好比野兽一样,事後她虽向茱迪抗议过,但也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