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道:“我是想啊,但一到那里我就发现亨利王已警告过我的亲戚,所以他们根本不敢收留我,马上让我再回来。”
“你太可怜了”,怜儿由衷的说,但她也想弄清楚另一件事。“艾伦,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国王到底用什麽罪名控告你,我听到不少传言,认为你--”
“全是骗人的,”他马上截断她的话语道:“怜儿,见到你真好,你一切都好吗?和黑狼在一起的生活似乎过得还不错?”
“他并没有虐待我,但我也不想谈他,艾伦,你为什麽会回到这里来?”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还猜不出来吗?当我得知你嫁人时,不禁为你难过到极点,心想此刻你一定需要我的帮忙。”
“谢谢你这麽关心我,艾伦,但我并不需要任何帮忙。”她尽量客气的说。
“这麽说你和他在一起生活得还算快活罗?”
她有些难过的别开脸,“我没说我很快乐,但事实已经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怜儿。”
怜儿看著他大吃一惊,不错,她是想离开坎普墩,但必须是在雷夫的允许下才行,如果不是那样,就必须得到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而艾伦显然并不是最佳的人选。
“你打算到那里去?艾伦。”她只是礼貌性的问一问,但艾伦却会错了意。
“你不会後悔的,怜儿!”艾伦轻轻拥住她说:“我保证一定让你幸福快乐。”
“艾伦!”她吃惊得拚命推他。“我已经结婚了!”
但他却把她拥得更紧。“这个错误马上就能够更正。”
怜儿的身子变得十分僵硬。“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你的丈夫每天都在卖命打仗,”艾伦也不敢一下子就表明来意。“即便到已受封领土的今天,仍在自家里和我的将领对抗。”
“那是令尊的将领。”
“还不是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这样的人,迟早都会死在战场上的。”
突如其来的了悟令她觉得恶心反胃,还记得艾伦的第一张纸条是在雷夫受伤後不久送来的,当时他在吗?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射箭的人?
“艾伦,”她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你……误会--”
“住口,”发现艾伦神情有异,她便循著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几乎晕倒,她的丈夫竟然单枪匹马,奔驰而来。
“不必召唤你的人来,怜儿,”艾伦居然语带兴奋,“光靠我的人就足以解决他了。”
“什麽?”她看不到任何人啊,但一听见艾伦吹口哨,她马上发觉雷夫正往险地奔来。“艾伦!不准你攻击雷夫!”
“嘘,怜儿!”艾伦自信满满的说:“这件事再简单不过,”然後扯开嗓门大叫:“待在那里别动,姓狄的,你已失去一切了。”
雷夫早已看到那一对相拥而立的恋人,想不到最怕发生的事偏成为事实,急著赶回坎普墩,本来是要告诉怜儿有关她父亲的事,却发现她已回宝狮庄去,接著便看到她不小心扔在桌上的纸条,仔细搜寻,竟又给他找出第二张来,两张纸条已足够定她的罪,更何况又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放开她,姓蒙的!”
“她就要和我一起走了!”
怜儿拚命挣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又太快,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人上马想赶过去,但动作却没有艾伦的人快,不过动作最快的仍属雷夫,那七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见三名同伴几乎同时被砍倒,其他四名除了扶著他们跑之外,还能怎么样?
怜儿尖叫著要她的人快一点来,但没有一个人明白她是要他们来帮雷夫的忙,艾伦尤其认定她是要助自己一臂之力。
“别怕,”艾伦用胜利的口吻道:“他虽强壮,但毕竟寡不敌众!”
“你这个笨蛋!”怜儿的喝斥声使艾伦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我会在你想杀了他之前宰掉你。”
“你应该感谢我……”
看见自己的人三伤四逃之後,艾伦马上把怜儿往自己的坐骑抱,雷夫的两名骑士和一打士兵才现身去追,怜儿的人则往女主人的身边接近。
雷夫本人没动,依然站在几公尺外望著艾伦说:“如果你和他一起走,怜儿,我保证一定会追踪他到天涯海角,直到我把他砍死为止。”
艾伦闻言竟迅速放开她道:“他既然这麽珍惜你,那你就回到他身边去好了。”说完立刻上马,还频频看雷夫会不会追上去。
“你让他误解了,”她跟艾伦说:“你一定要告诉他……艾伦!回来!你快点回来解释清楚啊!”但他已经头也不回的往手下逃逸的方向奔去了。
怜儿只好硬著头皮转过来,发现丈夫果然双眼晶亮,表情冷硬的缓缓策马走近。
“夫人,你想反抗自己的丈夫吗?”
自己的人还在身旁,要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手下们的眼中,这一幕又算是什麽?她当然不想单独一人回去,但如此一来,战斗势必不能免。
“回答我的问题,夫人。”雷夫命令道。
“大人,请听我解释--”她哀求道。
“先指示你的人下一步该做什麽?”
她作了个深呼吸说:“大人,首先你得同他们保证不会伤害我。”
“我只会告诉他们别想再把我的妻子带走,否则我会一个个的宰掉他们。”
怜儿一急,只好对手下们说:“回宝狮庄去吧,我乐於和丈夫一起回去。”
“但是,夫人,”其中一名士兵说:“如果你出了什麽事,吉伯特爵士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那就跟他说你们已护送我回到坎普墩好了,”见他们仍一动也不动,怜儿不禁急道:“我不要吉伯特又率领大军到坎普墩来救我,你们明白了没有?今天所发生的事也绝不能跟他提起,若被我知道你们泄漏了半句口风,我一定唯你们是问,走吧。”但他们依然不放心,怜儿重重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不跟他回去啊,请不要令我为难,拜托拜托你们。”
在为首那名士兵的扶持下,怜儿上了马,同时立刻策马往坎普墩的方向奔驰,途中不想也不敢回头看一眼,雷夫一定紧跟在後吧?
☆ ☆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怜儿彷佛置身於水深火热之中,沮丧加上无奈,当真痛苦至极。雷夫那一天果然跟在後面,然後立刻抱她回房,本以为会有更可怕的行为,想不到他只是把她关起来,後来她才知道那一天晚上他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虽然只关她一天就把她放出来了,但冷战依然持续,他不肯听她所做的任何解释,不肯接受她说自己绝不可能和艾伦走的说词,不但不听,也不肯跟她说话,连佣人们都因为怕他生气,而不敢跟她说话。
怜儿心想如果他回战区去,情况应该会得到改善,偏偏他不肯走,连打猎的活动也取消,天天都守在怜儿左右,却又若即若离,好像无法信任自己离她太近,偏偏又不放心她一人在家?
怜儿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他期待她会偷跑,这样他就可以来个当场逮住。被关的那一天,她在地板上找到已被捏成一团的两张纸条,立刻想通他做了多麽错误的推论,怜儿并非不明白事情看起来的确很暧昧,可是如果他一直不肯听她解释,又如何能让真相大白呢?
他甚至不肯与她同床共枕,迳自睡在候客堂里,就像她的贴身侍卫一样。
这一晚怜儿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继续受怒火和沮丧的双重折磨,她非疯掉不可,於是怜儿便鼓起勇气将门推开,发现丈夫理都不理她,仍瞪著天花板看,气得怜儿立刻想找东西砸他。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声音又低又沈。
“为何不行?”她说:“这样你就有打我的藉口,这件事也可告一段落。”
“打你?”雷夫坐起来说:“我才刚宰了那麽做的男人,而现在你居然敢认为我会--”
“你说什麽?”
“理查已死在我手上,”他面无表情的说:“在他对你那样之後,你以为我还能放过他?”
怜儿整个人都呆掉了。“你怎麽发现的?我从没说过--”
“上个礼拜我到你父亲那里去,本来想向他讨回一个公道,”见妻子满脸惊慌,他马上说:“我没杀他啦,令尊并非我以为的那种混蛋,鼓励他喝酒的是他的妻子,不但害他身子虚弱,头脑也不够清醒,但他并没有派人打你,怜儿,他什麽事也不知道,甚至不晓得你这些年来都住在宝狮庄。”至此他的声音已轻柔许多。
“他……怎麽会不知道?”怜儿大吃一惊的听完雷夫所做的解释。
“目前他已克服了害你痛苦多年的酗酒习惯。”
怜儿突觉悲哀与自责,为什麽她没有早一些像雷夫这样找上门去?那样就可以早一点明白父亲的处境,早一点知道真相。“我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