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牡丹解地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你脸上的伤虽然结痂了,但褪皮后,皮肤仍会变得凹凸不平,留下疤痕。京城中虽然不是没有大夫能医治,但只怕防不了心术不正之人暗中加害。既然这样,何不离开这里,找个能放心医治的地方呢?」
「济傎他知道我要走的事吗?」
「他若知道,还会让你独自南下吗?」所有认识济傎的人都知道他不会,他们只好出此下策,否则若让他跟牡丹一同离京,后果简直下堪设想。
牡丹一脸错愕地道:「你们是瞒著他的?」
「扶桑和他妻子已经在扬州等著你,只要你的伤全好了,咱们就会马上送你回来。」康嗣的语气十分严厉,完全不像他到欢玉仕房寻欢时那般浪荡。「假如你真为济恒好,就依咱们的安排而行吧!」
「什么意思?」她知道济傎和康嗣他们一向在外头有很多正事要办,但她只不过是负责帮忙收集一些小情报罢了,怎么会扯到她头上来?!
「济傎查出沅公主对你所做的事了。」今早他就从手下口中知道,远萨已经替济傎查探清楚,「他肯定会有所行动,而那一边的人亦会有所反应。为了避免你会成为牵制他的后顾之忧,咱们不得不暂时将你送走。」
「我走了真的会对他有好处?」牡丹苦涩地笑著。「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暂时离开吧!」
康嗣知道她已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亦松了一口气。「花姑娘果然聪敏得体,顾全大局。」
「过奖了,人在风尘,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多少能明白些许事理。」她抬头看著天色。「快下雪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快。」
「是吗?北京的冬天一向都来得早。」,
她默不作声,一颗心已经飞列个能亲自与他道别的男人身上。
「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个小宫女顾不得宫中规矩,快步奔进来通报,想要讨主子开心,换得几天好日子:
「放肆!竟敢在宫中乱跑?人家要看见我延春阁的奴才如此不守规矩,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这个公主教导无方呢!」正在裁制新旗衣准备过冬的沅公主,凶巴巴地瞪著小宫女,嘴中不忘教训人。
「奴婢知罪,但奴婢只是想快些告诉公主,克勤郡王爷正朝咱们延舂阁这边来呢!」
「什么?沅公主乍听之下惊喜非常,立即嘱咐宫女们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希望济惯能对她回心转意。
那个下贱妓女的花容月貌被她毁了,想必英伟壮硕的济傎已经失去胃口,需要伐其他美人寻求慰藉了吧?
「郡王爷,请等权才先行通报一声吧!直接进去不太台现矩……」」片刻,门外傅来公公动阳的声音,
「济傎……」沅公主千娇百媚地回头,一见到是期待已久的济傎,她立刻高兴地露出一抹笑容,伹旋即又垮下脸来。
只因济傎满睑杀气,阴沉的表情仿佛要吃了她一样,他的闯入使延春阁周围笼罩著阵阵寒气,有如下雪般冰冶。
「沅公主宫中的人,果然跟主子一个模样,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啊!」他低沉的声音含著暴怒,让公公和宫女们忍不住后退了三步。
沅公主已嗅到那股诡异的气氛,却佯装若无其事地下令:「还不快奉茶来,顺便去张罗几碟点心招待郡王爷!郡王爷,你突然造访,可真让沅沅感到惊喜啊!你不用上朝吗?」
「少跟我玩花样——」济惯的黑眸中绽出一道冰塞的冶芒,扫射眼前那浓妆艳抹的公主。「我为何会来延舂阁,你心知肚明!」
沅公主厚睑皮地笑道:「抱歉,找真的下懂你在说什么。」
假如是郡贱人告诉他实情,他绝不会等到现在才找上门来,那么,他只是来试探她罢了,只要她抵死不认帐,他又能奈她何?
倏地,济傎捏破了手中的碧玉茶杯,剌得他满掌鲜血淋漓,那弹出来的玉石碎片飞向沅公主,若不是她敏捷地闪过,恐怕也会见血。
「你干什么!」沅公主失声尖叫著,一旁的公公和宫女也被他的戾气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能缩在角落直打哆嗦。
「没甚么,我只想让你知道甚么叫玉石俱焚罢了!」他任由鲜血滴落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骛。「公主,你的身手如此敏捷,实在是内宫女眷中难得一见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圣上提过,公主在宫外曾练过拳脚?」
沅公主霍地全身僵硬,嘴里仍逞强地道:「我也从没听圣上提过,郡王爷竟然在宫外私营青楼窑子……」
济傎回过身,冶漠的眸子透著肃杀之气:「圣上没跟你提过的事可多著呢,例如他……」
「够了!你这小小的郡王究竟想说什么,阿不爽快点直说?本公主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胡闹!」
她无法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只好在言词间虚张身为公主的声势。
「我不愿娶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是我的事,你却笨到胆敢动我的女人!」他睑上尽是残酷的邪气冶笑。「你毁了她的容貌,心里很得意是不是?那我必定十倍奉还,要你从此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她被他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但仍一脸倨傲地回瞪他。「放肆,你这是要意图谋害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要你消失,我这双手又何须见血?只要让你从大清国消失就够了。放心,我说话一向算话,你很快就知道我会送你什么样的回礼!」
「你究竟想怎样?皇上不会放任你胡来的!」她想走过去动手教训这口出狂言的男人,却发现自己不能行动,被定在原地。「放开我!」
济傎走向她,锐利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审视著它。「既然你那么想家人,那我就如你所愿意。你喜欢哪里?不如就俄国吧!听说那里天气严寒,河流冰冻,长年不见阳光,最适合公主这种冷血的人居住。」
「你不能这样做!」沅公主惊慌失措地大喊。
「我为什么不能?」他斩钉截铁地粉碎她的希望。「我既然能让三王爷的大格格远嫁西藏,当然也可以叫你这冒牌公主去俄国和亲,当一个任由番人凌虐至死的禁脔!」
沅公主的脸色比外边刚下的白雪还要惨白,她颤抖著唇骂道:「你好狠!」她从来没想过平日看来温文无害的他,会有这样阴森的一面——
「无毒不丈夫,特别是对你这种该打人十八层地狱的该死女人!」没有立即手刀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到现在,你爱的人还是花牡丹?」沅公主悲痛地道:「为什么?她已经不再美丽了,你还迷恋她什么?」
她不懂!天下的男人不都只在乎女人的皮囊,将女人视为工具吗?为什么这男人却如此爱护那个吱女?
「没错,我一心一意爱著的人是花牡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那是你这种工於心计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感情!」
「你这样对我,八王爷会帮我讨回公道的!到时候我一定要你匍匐在我脚边求饶!「沅公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好像听见可笑的事般,济傎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微笑。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祈祷,祈祷上天保佑你不要被俄国人太快折磨死!」说完,他转身就走,撇下满室吓坏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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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东暖阁
「济傎,朕已经听说花牡丹的事了,亦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故此你无须特意前来向朕请罪,起喀吧。」
「臣是来请旨,希望圣上将沅公主许配给俄国将军。」
「准奏。」雍正爽快地答应。「朕早就不想放任这种狐朋拘党潜藏在皇宫中作乱,只是一直没有适当的理由罢了。」
每个人心底部明白,沅公主根本不是什么康熙爷在民间遗留的女儿,那全都是八王爷一手捏造的谎话,为的是想安插一个眼线在后宫中招揽势力,甚至假意嫁给拥护皇上的贵族朝臣,以左右人心。
「她和老八一样,人心不是蛇吞象。」雍正微笑,看著面无喜色的济傎。「这次多亏你解决了她,替朕挫一挫老八的锐气;还有老三,幸亏他沉不住气,才能自食恶果,看来他有好一阵子不能回北京了。」
「他的蛊术被我和牡丹所解,遭到反噬,大概要在南方休养好久才能复原,所以皇上暂时下必担心三王爷。」他慎重吔说。
「做得好。」雍正站起来,把一册名单交到济傎手上。「地方官员上京述职的日子就快到了,这份擅自结党营私、侵贪国家库银的官员名单,朕就交回你手上,你记得代朕在欢玉仕房多招待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