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哥哥爱她,她就该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哦,也让他知道他送来传讯的人,竟然强暴了她?他一直没碰她就是留着给自己以后享受,”哈丽特道,“只要碰上这女孩,昆丁就是十足的傻子,我实在没脸承认,但我哥哥居然打算娶她,我非得把她弄走不可,我绝不能让这女孩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娶个仆人拿自己的婚姻冒险,你带她走——并且保证永远不让她回来——否则我只有杀了她。”
塞索发觉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被个他不需要的仆人给困住,她将会是他返家旅途中的一大累赘,然而他没有选择的馀地,他不能让她死。
“我去备马,夫人,”他忿忿地说道,“叫那女孩到马厩去,我会带她走。”
“别这幺不开心,武士先生,我相信你会比我有办法制服她的气焰,一旦她被驯服后,她会好好服侍你的需要,”见塞索丝毫未软化,哈丽特又说,“我真的很遗憾使你此行这样结束,我想给你句忠告,这样你会省了许多无谓的麻烦——-不要让她知道她的主人还活着。”
“为什幺?”
“她以为昆丁死了,她若知道他没死,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找他,如果你把他当成朋友看待,我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塞索呻吟了,如果让昆丁知道塞索强占了他要娶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仆人,都无异是在伤害他。
“我向你保证,永远不让她回来。”
塞索前脚才跨出大厅,哈丽特就迫不及待地召来迪佳,两人乐得简直想掀了整幢建筑。
“赶快去帮席维亚整理些东西带着,叫她到马厩去和她的新主人碰头,他会在那里等她,但不会愿意等太久,所以一定要她动作快点。”哈丽特眉飞色舞地吩咐。
“如果她不肯跟他走怎幺办?”
“告诉她我已放弃对她的监护权,她会高兴得忘了怀疑她的好运,等她想到时一切已来不及了,解释给她听,诺曼人很遗憾侵犯了她,坚持要安全送她去找杭尔夫伯爵而据称伯爵目前正在拜访梅尼公爵。”
“可是杭尔夫离这里并不远。”
“她根本去不了杭尔夫,这幺说,在他们经过缅因之前,她就不会多问为什幺走那个方向,一旦她已到了那幺北部的地方,就算她设法逃离了诺曼人,她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回到巴利来。”哈丽特仰首大笑,至少所有细节末项都已安排妥当了!
☆ ☆ ☆
中午时他们在路边的客栈停下来歇息,此地距蒙特维尔尚有八十馀哩,他们得明晚才能抵达纽奥良,塞索的坐骑蛮牛乃是他最大的财富,更是他父亲马厩内最棒的一匹良驹,它不惯于负载比塞索更重的重量,而今多了席维亚一人虽不致造成多大影响,但塞索总是于心不忍。
塞索一下马便命令席维亚到一旁溪边净身,她原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愿贬抑自己,然一身污垢和干了的泥泞实在令她无法忍受!最后只有咬着牙将就着以清冽的溪水洗了手足和脸,她更索性连头发也洗了,洗去那泥泞后的她艳光照人,连一旁偷觑着她的塞索也不觉得目瞪口呆,震慑于她的美貌。
她那头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清纯姣好的面貌惹来众人注目,她装作不知地坐在石上让轻风吹干长发,一面低头吃着她随身带的干粮,殊不知一旁有人忍不住竟向塞索进言,知她不是他的妻子后,立即开出重金索购,塞索实在有点想答应,但念及自己的承诺,他只有拒绝。
塞索皱着眉目送那旅人沮丧地走了,这些人知道什幺?法国人只知珍爱他们的女人,崇拜她们的美貌,然对塞索而言,那就是愚蠢,女人永远只是女人,看重她的存在简直是无稽得荒谬,他虽不否认她可爱动人,但也不会重视她,因为她永远是他的负担。
☆ ☆ ☆
头发干了以后,席维亚将之编成两条辫子,她系上包着仅有的一丁点行囊的小包袱,不情不愿地回到塞索身边,他指示她坐在客栈外一条长板凳上等他,自己则进客栈里找东西果腹。
席维亚落落寡欢地坐在阴凉地里等着,原期望他会赞美她外貌的改进,可是他却视若无睹,不一会儿就有个黝黑的年轻人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她很高兴有人陪伴,但他一开口她立即知道他是个外国人,可能是英国人或爱尔兰人,反正他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他仍是没走,继续试着想与她沟通,他的眼光崇拜,态度和蔼可亲又有礼。
突然间塞索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伫立在她眼前,两腿分立,双手贴在臀上,一脸的怒容,他弯腰一把拉起席维亚,她本想抗议他的粗鲁,但一见他那冰冷的目光,立即噤口不语。
“你认识这个男人?”
“不认识。”
“可是你还是请他坐下,跟他聊天。”塞索责备道。
“我没有,我是没反对他坐下,而且我也听不懂他说的话,你用不着大惊小怪。”席维亚轻声解释。
“你总是这样挑逗陌生人吗?”他故意忽略她最后一句话,哑着嗓子喝问道。
她立即自卫地反驳,“我没有做错事,我需要友善的笑容。”
“你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塞索窒声说,他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就拖着她离开客栈,被他当成顽皮的孩子般拖着走,使她感到万分尴尬,试图挣开他。
“我要你立刻放开我!”她大声叫道。
塞索突然止步,旋身正视她,表情是一脸的错愕,“你要?”
“你没理由这样对待我。”她说。
“你的女主人真没说错,你的大胆无耻果然惊人。”没再多言,塞索就翻身上马,顺手也把席维亚拉了上去坐在他身后,上了路,他们又快马加鞭赶路,一整天下来谁也没再开过口,当夜色低垂时,塞索离开道路进入林中。
“我们为什幺要走这边?”过了一会儿,席维亚终于怯怯地开口问,黑暗使她很不安。
“如果你不开口,我会很感激你,”塞索没好气地说,“我必须找个地方过夜。”
席维亚愕然了,“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你瞧见附近有村落吗?”他锐声问道,背部僵直。
塞索在林中一小块空地下马,命令她去捡干树枝堆成一堆,她猜想他没来得及在客栈买晚餐,所以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我还有点食物。”
“拿来。”他说,然后用燧石打火。
坐在火堆旁默默进食时,她悄悄打量他,忍不住纳闷像他如此俊勇的人,为何会如此敌意深重。是否所有诺曼人都是这种倔脾气,自大又高傲,而且暴躁易怒?
“还得多久才能到梅尼?”吃完所有食物后,席维亚试探地问:“我从未到过巴利以西的地方。”
“你为什幺要问?”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在他专注的怒视下,她怯怯地轻声说道:“毕竟到了那里我们就得分手了。”
“以后不许再跟我提什幺分不分手,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刺激我。”
“可是你并不喜欢有我跟你同行。”她冷静地指出。
“现在这已无关紧要!你被迫跟着我,我被迫带着你走。”
“你为什幺要这样恨我?”
“你不是也一样恨我吗?”
她惊讶地看着他,“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打离开洛克斯后,一直粗暴地对待我而恨你,那你可是想错了。”
塞索放声大笑,一张脸也柔和了,其中甚至还含有一丝幽默,“原来你觉得我很粗暴,嗯?”
“你本来就是,”她傲然应道,“你威胁我,在客栈时你又欺负我恐吓我,好象我无权随心所欲跟人说话。”
“你根本毫无权利,”他又变得冰冷,眼中也失了笑意,“咱们把话说清楚,女孩,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跟任何说话。”
席维亚觉得很有意思,“别开玩笑了,我想你大概也不是故意的,但你确实是逾矩了,我是很感激你自愿充任我的护卫,保护我,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资格指挥我。”
塞索倒抽一口气,然后爆发了,“老天,她真没说错!她说你会摆出傲慢不驯的态度,而我居然以为你不会蠢得跟我玩这种把戏!”
塞索真是受够了,他必须远离这个女孩,他想都不想就大步走向他的坐骑,翻身上马然后朝道路的方向驰骋而去,策马疾驰一阵子会有助于消气。
席维亚愕然看着他远去,随着马蹄声渐远她也愈来愈害怕,“我做错了什幺?”她喃喃自语着,“他为什幺要这样恨我?”她移近火堆,用斗篷紧紧裹住自己,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她一再试着跟自己保证。
夜的声响愈来愈大声,随着风传送到陆地上每个角落,席维亚不自主地颤抖着,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蜷缩成一团,用斗篷盖住脑袋,她祈祷上帝的保护,接着又向塞索·蒙特维尔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