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的是,席维亚不肯告诉任何人,她准备进哪家修道院。“这样一来要想找到她需要数年时光,到那时就算他找到了她,恐怕也无法再说服她跟他回家。
“她要求我转告你不要找她,昆丁,”哈丽特严肃地告诉他,棕眸中满是悲哀,“她甚至还说要换个新名宇,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难道你没设法说服她?”昆丁怎也不相情这个消息,不由得暴跳如雷。
“我当然试过,但你也知道你妹妹的个性,我甚至还提议为她找个好丈夫,但仍是被她拒绝。老实说,我觉得婚姻之事与她的决定不无关系。我相信她怕男人,你真不该让她自己选丈夫,昆丁,你很早以前就该坚持把席维亚嫁出去。”
而今昆丁一人独坐这里懊悔着,如果他在离家前先替她我好丈夫,她现在就会在这儿,不但结了婚,而且,或许还正期待着第一胎,而今她永远也不知身为人母的快乐,更享受不到丈夫的爱。
他真不敢相信席维亚会变这幺多,更不相信她会真心想把生命献给上帝。想到她那淘气的笑容、活泼的神情,他的心就抽痛了起来,他的妹妹,他唯一真正关心且在乎的人已经远去。
昆丁仰首又灌了一瓶烈酒,再也管不了酗酒之过,他脚边已躺着两个空酒瓶,桌上摆着原封未动的佳肴美馔,这都是他姨妈亲手做的,但他已无心情进食,随手抓了几条肉丢给脚边三只猎犬,他回家来发现所有狗都被关了起来,这在洛克斯乃前所未有之事。
下午到家后,昆丁就只见到哈丽特一人,知道席维亚走了,他就把自己关在大厅里,对每一个想进去的人大声咆哮,夜己深了,他也倦极了,但仍是清醒异常,酒精似乎也没什幺帮助,他不由得怀疑究竟得灌下多少瓶,他才会略有睡意。
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到土匪,而他的人一死两伤的话,他一定立即展开搜寻席维亚的行动,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他得计画一下该从何着手起。可是脑袋里一片混沌,总觉得少了点什幺很重要的。
倏地,他猛然直起身恍然大悟,当然!席维亚绝不可能单独离开洛克斯,必定有人护送她,哈丽特一定知道那人是谁,想到这儿,昆丁立即起身,但晃了两晃又跌回椅上,他的头在作怪了。
“主人,我能冒昧跟您谈谈吗?”
昆丁眯着眼望向声音来源的阴暗处,却看不见任何人,“谁躲在那儿?”
“主人,是我尤朵拉。”她怯怯地说。
“哦,多莉的女儿。”他靠回椅背,“过来,女孩。”
一个娇小的身影由楼梯那儿出现,犹豫着停停走走,缓缓欺上前,桌上摇曳的烛光使昆丁看到了两个,不,是三个人影在他眼前跳舞,“站好,女孩!”
“我……我没动,主人。”
“怎幺?”他皱了眉,“你好象在害怕,我虐待过你吗,尤朵拉?你没理由要怕我。”
尤朵拉紧张地绞着双手,“早先我想来跟您谈谈时,您……您用一块乳酪丢我,叫我滚出去,主人。”
昆丁笑了,“真的吗?恐怕我记不得了。”
“拿您走后这儿发生的事来看,难怪您会有这种反应。”
昆丁悲哀地叹了口气,“告诉我,尤朵拉,她为什幺要这幺做?”
“我不该说您姨母的坏话。”尤朵拉不安地答道。
“我姨妈?我指的是我妹妹,但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玛菲丝在哪里?她最接近席维亚,应该知道为什幺。”
“您还不知道?”尤朵拉讶然问道,“玛菲丝死了。”
昆丁眯起了眼,“玛菲丝?怎幺会呢?”
“她被您姨母放逐,同一天在路上被强盗杀死,但有时候我不免怀疑,究竟是不是强盗杀死她的。”
昆丁顿时清醒了,“我姨母凭什幺权做这种事?”
“我们一接到您过世的消息,她立即宣称自己是洛克斯的女主人。”
“你是说她被指定为席维亚的监护人?”
尤朵拉更紧张了,“哦,不,主人,不是监护人,杭尔夫伯爵始终未接到您过世的消息。”
昆丁突然坐直了身子,“这怎幺可能?”
“哈丽特故意瞒他的,她也不让席维亚小姐离开洛克斯,避免她去通知伯爵,您的家臣也不肯帮助您妹妹,因为他们全相信哈丽特和她丈夫,马上就会成为小姐的监护人,他们全听从哈丽特的命令,甚至连渥法德也得听他妻子的指挥。”
“你可知道你在跟我说些什幺,女孩?”昆丁的声音低沉且愤怒。
尤朵拉紧张地后退,“我发誓说的都是实话,主人。我原以为您姨母已坦承一切,否则我绝不敢斗胆接近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怎幺对待您妹妹——她不可能会希望全都瞒过您。”
“这些事我姨妈只字未提。”
“我很遗憾,我不是来诋毁哈丽特,而是想看看您是否能告诉我席维亚小姐的情况,我一直好担心,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回来?你这又是在说些什幺呀,尤朵拉?”昆丁又一字一句地说,“或许你最好把知道的全告诉我。”
尤朵拉说了,起先还有些迟疑,后来一口气全抖了出来。
“她曾试图逃走,若不是被那诺曼人撞见,她就成功了。就是来这里找洛克斯小姐的那个。”
“塞索·蒙特维尔?”
“是的……我想就是这个名字,她跟那个诺曼武士一起走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昆丁说,“塞索·蒙特维尔就是替我回来传达我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我们也是一个礼拜后才知道,”尤朵拉迅速说道,“而席维亚小姐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点我敢肯定,我唯一搞不懂的是您姨母怎会以为她能瞒您一切——”尤朵拉突然打住,瞪大眼看着昆丁脚下的三只狗,“您的猎犬怎幺啦,主人?”她轻声问道。
昆丁低头看见两只狗已瘫在地上,徒劳地想挣扎起来,第三只则刚刚倒下去,它的四肢全埋在身子下,他先是看着狗,然后望向面前特别为他烧烤的肉,渐渐恍然大悟,他突地站起身,清醒异常地迈着愤怒的步伐一路冲出大厅,嘴里还阴狠地低吼着,“那个婊子!如果她不告诉我席维亚的下落,我就活活捏死她!”
☆ ☆ ☆
“带我回去!”
那极度痛苦的呼喊惊醒了席维亚,她在大床上转身望向塞索,他仍熟睡着,但在梦呓——事实上是在哀求。
“带我回去!”
塞索的头来回摆动着,人也在被褥下翻转反侧,一只手打在席维亚胸前,她倒抽了口气赶忙坐起身。
她摇着他的肩,“醒来!”他睁开眼,视线锁住她的,“你醒的时候我就已受够了你的欺凌,塞索,我没必要在你睡着时还受你虐待。”
“该死的女人,”他激愤地叹息,“现在我又做错什幺了?”
“你睡着时突然叫起来,吵醒了我,然后你又打我,你的梦真那幺困扰你吗?”
“这梦向来困扰我,我一直搞不懂它的意义。”
“你以前作过这个梦?”她讶然问道。
“嗯,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缠着我,”他摇起头,“你说我叫了起来,我都说了些什幺?”
“『带我回去』,你说得好可怜哟,塞索。”
塞索又叹了口气,“在梦里我看到的只有一对年轻男女的脸,但我并不认得他们,当我再也看不见他们时,我有种好恐怖的失落感,好象我失去了一切我所珍视的。”
“你知道那是什幺吗?”
“不知道,我从未有过害怕失去的东西,”他怪异又温柔地看她一眼,“但是现在我有了。”
席维亚红了脸,赶忙望向别处,“如果我们不再谈它,或许你很快就会忘了这个梦。”
“我已经忘了。”他笑着,一根手指在她裸臂上拂动。
席维亚闪开了,“塞索——”
“不!”他抬起一只手臂锁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但她却惊惶地瞪大了眼,他又叹息了,“哦,席维亚,让你的感情引导你吧!”
“我是啊!”
塞索强迫她躺下,俯在她身上耳语着,“你说谎,小可爱,你一点也不介意我的意图,如果你肯诚实的话,你会承认你喜欢我这幺做。”他亲吻她的颈项,“还有这样。”他隔着单薄的衣衫攫住她一边乳房,“这样。”他的唇罩住她的,甜美地挑逗着,“还有——”
“不要!”她抓住抚向她双腿之间的那只手,“不要!”
他的眸子因欲望而蒙胧,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塞索,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样会毁了一切。”
“毁?”
虽然她尽力想止住他,他又吻住了她,这回吻得热情又火爆,蓦然间,他突兀地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我唯一想毁了的是你抗拒我的决心,但我知道你想继续矜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