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欠他的债还清了没?”
塞索点点头。
“好。我不希望这儿有麻烦时,你还得离开去清债。你一个人带着那累赘赶路?”劳瑟瞥向席维亚,“你的随从呢?”
“他在南方阵亡。”然后塞索露个笑了,“不过这个累赘也把我服侍得很好。”
劳瑟和一旁在座的男人哄堂大笑,站在一旁的艾蜜莉讪笑道,“我倒不知法国流行管女仆叫随从。”
塞索转向艾蜜莉欲反驳,但他的目光却落在席维亚身上,看见她眸中噙着泪水,“抱歉,女孩。”他柔声说道,“这儿女士们全都是贫民窟出身,没什幺教养。”
听到这话而响起的倒抽气声不只一处,其中亦包括席维亚在内。她没料到他会真的保护她。
席维亚尚未回过神答话,艾蜜莉就已嗤之以鼻道,“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塞索?”
他冷眼望向她,“如果你受不了侮辱,艾蜜莉,就不要自取其辱。”
艾蜜莉转而向劳瑟求助,“主人,你儿子没资格这样跟我说话。而且他侮辱的不只我一人,他刚才说女士们。”
“哈!他是这幺说了又怎幺样?”劳瑟咯笑起来,无视于众女士们的失望与愤慨,“这女仆有名字吗?”
“这女仆有名字,”席维亚大胆应道,“我是席维亚·洛克斯,阁下。”
塞索的眉又纠结成一线,“现在她是席维亚·蒙特维尔——我的仆人。”
“这还有待商榷。”席维亚面不改色地说,然后迳自转身招呼渥夫跟她到温暖的火边去。
“哈!”劳瑟又笑了,“我知道你为什幺会耽搁了。”
“这女孩还没适应换了新主人,她是有点麻烦。”
“你怎幺会得到这幺标致的女仆,和一只优越感十足的狗?”
“那女孩是别人硬塞给我的,狗则是跟着地一起。”
劳瑟瞥向席维亚,“那女仆颇有贵族架势。我敢发誓她有贵族血统,看她那骄傲自持的样子。”
“别让她听见你这幺说,因为这些是她希望你相信的。”
“你是说她自称是小姐?”
“她一定也会想尽办法让你相信。”
劳瑟皱了眉,“你这幺肯定她就不是?”
“他妈的!”塞索吼了起来,“我肯定得很!我已受够了那个女孩,你别也来烦我,老头。”
“老头,嗯?”劳瑟阴狠地笑了,“黎明时咱们在院子里碰头,到时我们来看看究竟谁是老头。”
塞索点点头,没说话。他不想再重提过去的老争执。和大家招呼过,问清堡中状况后,塞索瞥向席维亚。她背对众人面火而坐,心不在焉地一手抚着渥夫的大脑袋。他很想知道她都在想些什幺。他该如何安置这轻浮的小女子?除了对上帝发誓外,她什幺手段都使尽了。他知道她有真正的信仰,所以不会随便对上帝发誓。她在照料他伤势时就证明了这点。她没任由他流血至死,或许她并不像嘴里说的那幺恨他。
塞索拦住一位女仆,对她耳语,然后看着她走向席维亚。席维亚没听见那女仆的脚步声,所以当她轻拍她肩膀时,她惊跳了起来,“你要干什幺?”她嗤之以鼻道。
那女仆困惑地瞪大了眼。她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少主口中的仆人,但看起来却像贵族小姐的美丽法国女人。
“塞索爵士邀请你上桌用餐,然后再去休息。”
“哦,是吗?”席维亚回首望见塞索正看着她,才消了些的怒气又全冒了上来,“你不妨告诉那只自大的公鸡,我才不会屈尊与他同桌!”
那女仆吓坏了,“我不能这幺说!”
席维亚站起身,“那我自己去跟他说。”
“求求你!不要这幺做。我了解他,他的脾气比魔鬼还可怕,小姐。”
席维亚好奇地看着这女孩,“你为什幺称呼我小姐?”
女仆羞怯地低下头,“似乎——这样才适当。”
席维亚突然展颜笑了。她自己不知那笑容迷倒了多少旁观之人,“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你叫什幺名字?”
“葛拉。”
“葛拉,很抱歉我刚才说话的口气不好。我过去从未拿仆人出过气,老天原谅我差点就跟塞索没两样。”
“你会过去与塞索爵士一起用餐吗?”
“不,但你可以指引我在哪儿休息,我现在只想要点隐私。”
“好的,小姐。”葛拉静静说道。
塞索目送席维亚跟着那女仆离开大厅。想着她对葛拉绽放的笑容,他突然明白自己很想再见那笑容,而且只是为他一人而绽。
我居然想讨好一个仆役!塞索自嘲地想。
☆ ☆ ☆
比起在洛克斯住的仆人房来,席维亚的新居简直好太多了,至少这儿有张干净的床和许多毯子。将简单的行囊收入老旧的木板,扫去屋内的蜘蛛网后,她恳求葛拉带她去浴室,并替她拿点食物,那女仆欣然应允不曾多问,使席维亚十分感激。
她终于享受了梦想已久的热水澡,也顾不得用的是无数仆人用过的澡盆。光是要求葛拉为她拿食物就已逾矩,因为仆人是没资格要求其它仆人伺候的。沐浴后,席维亚回房坐在床边梳理长发,双脚放在葛拉好心替她带来的炭炉旁取暖。塞索推开她房门不请自进,使她很不高兴,故意不理睬他。
沉默半天后,塞索先开了口,“你还满意这房间吗?”
“你来干什幺,塞索?”她没好气地问。
“我是来看看你安顿得如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满不满意又有什幺关系?”她苦涩地问。
“这屋子比你在洛克斯住的要强多了。”
“你又知道什幺?”她啐道。
“你是想说那儿并不是你的住处。”
“我压根没打算跟你说任何事,跟你说话就等于是在对一堵石墙说话一样。”
塞索不以为然,“如果那儿不是你的住处,席维亚,你为什幺要住在那里呢?”
“因为我太顽固,别说你没发觉。”
“嗯,我是早就发觉了。”他轻笑道。
“这一点也不好笑,”她窒声说道,“使你认为我是个仆人的种种状况,全是因我顽固而自找的。”
“你这是什幺意思?”
“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也厌了被人不相信。”
塞索踱进屋内,在席维亚面前停住。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颔,强迫她迎视他,“你是否同意,这也该是你改变态度的时候了?”他柔声问道。
“你玩弄我,塞索,我不喜欢这样!”她嗤之以鼻道,“我绝不会考虑引诱你,就算这是我唯一自救之道。”
塞索抓住她双肩,把她拉向他,“引诱我,小可爱?你已经引诱了我。”他捧住她的脸,双唇温存地爱抚着她的。席维亚很惊讶他的吻竟唤起悦人的快感,过了好一会见她才想到要阻止他,拚命推动他的胸膛直到他撤身。
“如果你还知庄重,就不会想拿我泄欲!”她叫道。
“哦,席维亚,你真不会玩游戏。”他失望地叹息。
“我根本不玩你这种游戏!”她愤然啐道,“你尽可以管我叫仆人,但你无法否认在你玷辱我之前,我仍是清白之身,我绝不做你的娼妓!”
“拥有你的永远都只有我一人,这并不会使你成为娼妓。”
“对我而言,这已经够了!”
塞索叹口气,“你要我怎幺样你才肯同意?”
“下辈子。”她讥诮地长笑,踱到床另一端然后回身怒目瞪视他,“你抢走了我的纯真还说没关系。你贬抑我、屈辱我,强迫我做你的仆人。你还指望我会感谢你?”
“他妈的!”塞索咆哮了起来,“我本来是想来补偿你,现在居然还得受你的气。”
“你永远都无法补偿你所犯的错误!永远!”
“我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他掉头就走,到了门边他又转身阴沉地看着她,“我警告你,你的生命是喜是悲全操纵在我手中——我可是不在乎你怎幺样。我厌了你这种忤逆的行为,如果你不改善自己就别怪我无情。”
他摔了门就走。席维亚在床缘坐下,陷于自怜的情绪中。渥夫体贴的凑到她身旁,大舌头舔着她的脸,想拂去她那一脸忧伤。
“我现在该怎幺办,渥夫?”她哀怜地问,“他要我好风度地投降,笑脸迎人地服侍他。我怎幺能够。”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我恨他!我该让他流血至死!我为什幺要回头救他?我们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渥夫,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 ☆ ☆
第二天清晨,顶着凄寒的冷空气在院中与父亲比武时,塞索的心情仍是沉重的。他脸上为愤怒所刻划的线条,主要还是导因于艾蜜莉。她前一晚到他房里去过。
由于她是西塔的贴身女仆,所以她的房间就在女主人房旁边,同样地也根接近塞索的房间。在过去这对他乃一大便利,但塞索现在却无心重温过去。
当她轻敲他的房门时,他以为是席维亚来修好。他立即兴奋地前去应门,然而开了房门他的脸也立即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