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性命饱受威胁,于岚儿再也听不见任何话。
一身燥火已惹得她失去耐心,更何况她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你别在那里幸灾乐祸了,快告诉我,那些到底是什么草药?」她拍着水面,溅起哗啦啦的水花,不顾形象的吼叫道。
「那能是什么?不过就是黑魔伞菇及兰芷根罢了,妳好歹也是四川于家的传人,也该明白这两样东西是取不了人性命的,不是?」他耸肩,照实说。
「黑……黑魔伞菇和兰芷根?」
乍听到这两味药材,于岚儿脸上血液唰的迅速流失,张大的嘴足以吞下一头象。
她有没有听错?怎么会是黑魔伞菇和兰芷根?!
记得爹爹的书里有写,这两样药材要是混在一起的话,就成了举世无双的……春药……
于岚儿整个人不但傻了,脑中还一片空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连喊了三个「不会吧」,在秦淮天的笑意中,她仓皇的从溪里跳起来,抓着他的手急慌慌的震天吼叫。
「解药!给我解药,快点!我知道你一定有解药,快给我!」
她猛扑的力道,如一头发春的母老虎般强劲,秦淮天差点站不住脚。
「喂!我说妳这样猴急的抓着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妳要非礼我哪!」
「你还在说什么风凉话?我要解药,快把解药给我!」于岚儿小脸扭曲,对着他使劲的吼。
「好好好。」秦淮天摇头,试着甩去耳朵内不断的嗡嗡作响声。「奇了,明明是妳罪有应得才对,怎么弄得好似我该负责解妳的毒?唉!做人真难。」
「给我!快给我!」他才自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急红了眼的于岚儿,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抢过去。
湿透的衣袖滴落下来的水珠,弄湿了纸包里头的药粉,她不在乎的抖着手慌乱拆开,张着大嘴一口吞下。
秦淮天不料于岚儿性子竟急成这样,连忙制止,「等等!妳别这么急,听我说……」
来不及了。
于岚儿急乱得恨不得将纸包一并吞下,更遑论里头残余的药粉。
深怕药效不够,她还伸出让欲火烧到血红的小舌头,将湿黏在纸包上的粉末舔净。
看着于岚儿猴急的动作,秦淮天愣了半晌后,才发自内心,真正的深叹了口气。
「刚才就叫妳别太自以为是,妳怎么还不听老人言呢?」
「什么意思?难道你骗我,那些不是解药吗?你这圣手神医居然拿假药骗我?」她嘴边还残留些许未让水溶掉的粉末。
秦淮天无奈,「我当然不会骗妳,刚才那包自然是解药没错,而且是依照妳昨晚服下的剂量所调制的。」
于岚儿瞪眼,「既然如此,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没有多做解释,轻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
「嗯……妳现在觉得怎样?」
「当然好多了。」
此时的于岚儿只觉丹田热气逆流的情况不再严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正常许多。
但是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让她戒心不减。
「你干嘛这么问?」
「唉!看来真的完了。」
秦淮天摇头叹息,离开溪边,开始往四周梭巡起来。
他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用脚试踏了一踏,似乎不太满意,又往旁边找到一处青草如茵的地方,终于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个地方没问题的样子。
于岚儿依然死瞪着眼。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想杀人灭口,在找埋我的地方是不是?你搞清楚,我顶多只是跟踪你,而且偷了你几样不值钱的草药,罪不及死的。」
「话说得也挺有理的,但就算要帮妳找坟墓,这么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实在不适合妳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女人长眠。」他睨她一眼。
「你!」又让他反将一军,于岚儿简直气到要吐血。
秦淮天不理她,;在草地上找了处长有半个人高的野花围绕的地方,自顾自的喃念着。
「这里虽然没有遮蔽物,但好歹也有这么几朵小花遮羞。唉!虽然是有那么点委屈了这小妮子,但这也是她咎由自取,一切怨不得人了。」
他的话顿时让于岚儿重陷莫名的恐惧当中。
「你想干什么?什么委屈?难不成你想趁四下无人非礼我?」
秦淮天转过身,慎重其事的摇着头,「不是我要非礼妳,于岚儿姑娘,而是妳会非礼我。」
「我?!」她吓得脸都白了,「你不是说刚才那是真正的解药?既然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怎么可能还去非礼你?」
秦淮天走上前,双手环胸,「是,若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妳吃下的解药是足以解妳体内的毒,只可惜……」
「可惜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她浑身僵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失去耐心的抓住他的手臂,死命的摇。
秦淮天又被她摇得险些站不稳。
「嗳!我要说的是,可惜这药忌水,只要一碰到水,药效非但无法运行,反而会变本加厉。至此,烈女变浪女,什么仙丹妙药也没得解了。」
「忌……忌水?」她闻言一阵脚软,若不是紧攀着秦淮天,早已整个人瘫在地上。「天!那我会怎样?我会变得怎样……」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万念俱灰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形我也没碰过,总之,妳现在虽然感觉好了些,但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种征兆。我只怕下一波发作起来,妳的五脏六腑会承受不了这种血气翻腾的折磨,时间一久,必将血脉逆流、烧灼攻心而亡。」
「不--」于岚儿一脸恐怖,掩着耳朵大声尖叫。
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此时又感觉腹中窜流的那道热潮开始蠢蠢欲动,而且比较刚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惶恐万分的哭了出来。
「那我现在怎么办?你快点救我,你不是神医吗?你一定能救我的!」
「要活命还是有机会的。」秦淮天点头,拍拍她的肩安慰着,「接下来妳可要牢牢记着,千万得听我的话,就能把伤害减到最低,懂吗?」
「懂、懂!你说什么我一定听……快说,你要我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就是了!」于岚儿真以为秦淮天还能解她的毒,配合度极高的点头。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秦淮天皱眉看着顶着老妪装扮的于岚儿,实在越看越不满意。
「现在妳先到溪里去,将这难看的妆及这发型给拆洗掉。」他指着清澈的溪水道。
「没问题!」
于岚儿不再怀疑他的话,也无暇细思这和解药之间有何关系,一下便跳进溪里,用力洗去脸上的妆,再狠狠拆掉盘成一团的老妪发型,死命搓洗。
「很好、很好。记得,洗干净点,别有半点残留物。」
看着她清新的花容月貌逐渐呈现在眼前,一头乌亮的长发披肩,除去那身衣服,就像个芙蓉仙子般脱俗耀眼,秦淮天满意的直点头。
「没问题,我一定会洗得很干净。」她听话得差点就要搓下脸上一层皮,「接下来呢?我该做些什么,你快说呀!」
「别急、别急,欲速则不达,妳别大吼大叫的将体内气血激化运行,会让毒性变得比现在更严重。」
秦淮天走到刚才选定的青草地,对着于岚兑招手。
「好了,溪水这么冰冷,妳会泡出病来的,快过来这里。」
已让体内燥火烧得满面通红的于岚儿,「哗啦」一声自溪水中站起,一身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在秦淮天炽热的眼神中,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她伸出湿淋淋的手,然后又记取教训的急急缩回去,焦躁的道:「我来了,解药呢?是不是还有另一包解药?快点给我!」
「别急。」他清了清喉咙,「我知道妳现在浑身上下很难过,是不是觉得有一把烈火就要把妳吞灭了?不但口干舌燥,还心悸不已,整个人有种就快要崩溃瓦解的空虚感?」
「没错!没错!不愧是华佗嫡传徒孙,说的一点也没错。」见他对自己的「症状」如数家珍,以为自己有救的于岚儿急点头。
他叹了口气,「知道我是对的就行。妳记着,待会儿不管我做什么,妳可千万担待着点,别以为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于岚儿倏地浑身僵直,「什么意思?」
「唉!不用我费口舌解释,妳待会儿就明白了,现在已经耗去太多时间,来,妳快把衣裳给脱了。」他无奈的说。
「脱衣服?!为什么要我脱衣服?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这毒就有得解?干嘛还要人家脱衣服?」她瞪着早就布满血丝的红眼,紧紧揪着衣衫,不从的叫着。
秦淮天皱眉,「妳不脱也行,只是依妳的情况看来,待会儿的战况只怕会十分激烈,除非妳想光溜溜的下山,否则妳还是听话,先把衣服脱了吧!」
「搞了半天,你还是要非礼我!」于岚儿的咆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