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怎么这么快就完了?讨厌,人家唱得正起劲哪!真没意思。」
顺手将瓶子往旁边一丢,她再次检视起自己的成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呵!这七绝痒痒散,可是我于岚儿费尽三年时间,精心研制出来的下流无比的恶毒药粉。起初没有什么感觉,但毒性会慢慢在五个时辰内发作,正好配合你明日在所有江湖人士面前出尽洋相的时机。
「到时饶你是什么一流的武林高手,都会感到全身奇痒难耐、痛不欲生,若你没将自己抓得皮开肉绽,我的头剁下来给你耍着玩。」
满意的拍拍手,于岚儿的眼光停在秦淮天放在一旁的包袱上,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过去打开,东翻西找了起来。
「哇,不会吧!黑玉灵芝?蓼尾草……天,这么稀有的药材他居然随身携带?简直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本想放回去,但随即起了个坏心眼。「慢着,这两样东西乃百年难得一见的仙丹妙药,要是让我吃下去的话……我的妈呀!可会大增十年的功力呀!这样一来,我岂不变成货真价实、文武全才的一代侠女?呵!没想到居然有此收获,真是不虚此行,赚到了哟!」
以为挖到了宝,于岚儿翻找得更加起劲。
「这瓶是什么?解毒圣药万灵水吗?嗟!真是太过分了,就是这瓶东西,几次害得我于家颜面尽失,可恶,此时不拿走,更待何时?」
她毫不客气,将搜刮到的东西一一往怀里揣,不一会儿,秦淮天的包袱已空空如也。
她摸摸满怀的草药及瓶瓶罐罐,满意至极。
「谢谢你的药,接下来就请你自己好好保重啰!你放心吧!等你江湖地位一落千丈,而我于岚儿威震武林时,你再来求我好了,我不会不理你的啦!」
说毕,她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摇着屁股,走出房间。
床上,本来一直不动的秦淮天,终于慨然长叹了一声,无奈的睁开漆黑双眼,缓缓起身。
他皱着浓眉,低头看着自己一头一身的白粉,对于岚儿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拙劣计谋哑口无言。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真以为这种三流的毒药在我身上能起什么作用吗?」
秦淮天稍稍检视手中的粉末,直是好气又好笑。
「我道是什么毒粉?要让人浑身发痒还不简单,我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调制出毒性比这更强的药来,那丫头居然要花三年的工夫?简直辱没了四川于家的名声。」
他毫不在乎的用手拍去脸上的粉末,看看翻乱的包袱,再瞧瞧静静躺在地上那只瓷瓶,忍不住摇摇头。
「作贼的第一步,就是要懂得湮灭证据,搞成这个样子,除非呆子,否则谁不知道已遭暗算?唉!于老德高望重,受人尊敬,一身用毒绝学技冠群雄,当年靠着独门七星解毒丸,不知救了多少武林同好。我还道于老这些年为何隐居四川,许久不问世事?原来是为了管教这么个宝贝女儿所致。看来于老老年得女,并非喜事一桩。」
秦淮天自床底拿出一只小盒子,取了一颗自制的解毒丸吞下后,才动手整理散乱不堪的包袱。
「什么解毒圣药万灵水,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连一瓶舒筋活血的药都能错认,眼光差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有脸沾沾自喜,这小妮子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继续检视自己的包袱,「我就说我哪来的黑玉灵芝?原来她将黑魔伞菇误以为是黑玉灵芝。这丫头,难道她不知这种毒蕈要是误食,可令人燥热不止、血脉偾张?若再加上那兰芷根一并服用的话……」
秦淮天摇着头。
「看来今年的武林大会有那小妮子搅局,会比我预期来得热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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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如火如荼的展开。
各路英雄好汉齐聚,经过一阵寒喧吹捧、情感交流后,众人一致推举出内定的盟主,汪家堡堡主汪少湖成为新任盟主。
「恭喜汪堡主,贺喜汪堡主!果然英雄出少年,由你来带领武林同道,可说是众望所归呀!」
「可不是,汪堡主……不,应该称汪盟主了,你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令尊若是地下有知,想必倍感欣慰呀!」
眉清目秀、脸如冠玉的汪少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对着众人一一拱手。
「哪里,这都是各位前辈的承让及抬爱,得此荣幸,在下今后必定竭尽所能,为武林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汪盟主客气了,依你的武学及能力,武林盟主早就非你莫属,你就别谦虚了。」
当武林同好众口一致的围在汪少湖身边逢迎拍马时,一旁的秦淮天却独自饮着酒。
沉静的眼神暗敛着光芒,伟岸的气度卓荦英挺,身处一堆武林高手中,他是一派优闲。
看着器宇轩昂的秦淮天,汪少湖眼底闪过一丝奸险与嫉妒。
「这不是鼎鼎大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神医?听说这些年你不是在宫里和皇上品茶论养生之道,就是游走深山找寻灵药,往年的武林大会也从不见你参与,怎么,今年却有这么好的兴致与在下共襄盛举?」他笑迎上去。
秦淮天眼光停在远处,面对皮笑肉不笑的汪少湖,他只是扬着嘴角,口气淡然。
「汪盟主好说,往年秦某确实皆有要事在身,不克前来,今年听闻汪盟主将成为武林魁首,英雄出少年,秦某岂有不来道贺之理?」
汪少湖抿着嘴角,「原来名震武林、威望过人的秦神医这么给在下面子,在下真是深感荣幸。」
「哪里,汪盟主客气了,汪盟主才高八斗,武学过人,成为盟主乃实至名归,秦某得此荣幸来此参与盛事,也算是沾光了。」
秦淮天眼神依然在四周梭巡,没有停在汪少湖身上。
汪少湖瞇着眼,「是吗?其实论武功,你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在下真想找机会和秦神医切磋切磋,论个高下。」
秦淮天的视线终于移到汪少湖身上,黑沉的双眼敛藏光芒。「不论谁高谁下,谁对谁错,真相只有一个,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汪盟主也不必急于一时,是吧?」
秦淮天意有所指的话,让汪少湖眼神闪了闪。
「秦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和在下较量还会失了你的身分不成?」
秦淮天笑了笑,重新将视线移回人群里,「汪盟主,言重了,依你现时的身分地位,是秦某高攀不起才对。」
「秦神医实在太客气了。」汪少湖嘴角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听说前阵子连着两次,你们秦家都将进贡的药材给弄丢了?是吗?」
秦淮天再将幽深的双眼,缓缓拉回到汪少湖身上,「汪盟主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汪少湖眼神闪了一下,冷哼着。
「事情搞得这么大,谁人不知?只是皇上居然没有怪罪你分毫,足见你秦神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分地位,在下实在望尘莫及。」秦淮天沉缓的笑了笑后,视线移开汪少湖的脸。
「这全都是皇上胸襟宽大,不予追究,否则要是怪罪下来,严重的话,怕不已诛灭九族了。抱歉,秦某还有事在身,恕秦某先行失陪。」
汪少湖抿起嘴,「当然。」
看着秦淮天离去的背影,汪少湖面色阴沉,眼中那股深刻的恨意直是无法隐藏。
该死,去他的圣手神医!
仗恃着祖父、父亲皆官拜二品,秦淮天不但成为华佗第十代嫡传弟子,还是皇上最信任的御医,除了人人称羡的名声外,还有他穷极一生也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
反观他父亲,二十几年前同样在朝为官,境遇却有如天壤之别,只因父亲得罪了财大势大的秦家,就遭秦淮天祖父上书皇帝,指其贪赃枉法,一路贬谪到边关,终于抑郁而终。
这是什么不平等待遇?他不服,他到死都不服!
若非遭秦家陷害,他现在早已入朝为官,和这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平起平坐,难保他不也成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怎会在边关吃尽苦头,最后沦落到跟这群江湖莽夫称兄道弟?
哼!总有一天,他会让秦淮天这高傲不可一世的家伙,趴跪在他面前,对他俯首称臣!
汪少湖的恨意,秦淮天怎会不知?但秦淮天,可没把心思放在两家的恩怨上头。
他查过了,于家确实有此次武林大会的请帖,也就是说,于岚儿应该不用费力伤神,就可以轻易出现在这里才对。
怎会不见人影?
她该不会像这半个多月来一样,多此一举的又搞什么易容术了吧!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老天!那让人一眼就可识破的易容术,每每丑得让人不忍卒睹,她怎么还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