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爽快点头,笑得很是得意,「这可是你说的……」
「三!」
他没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冰冷冷的,一个「三」字被他咬着牙挤出了俊逸薄唇。
奈奈子扁着嘴想起自己的承诺,终于肯乖乖松手闭眼闭息,由着地心引力将她的身子往下扯去。
说不怕是骗人的,但说到非常刺激却又半点不假。
那感觉有些像是她曾在澳洲玩过的高空弹跳,不同的是,玩高空弹跳时,她身上有着弹力保护钢索,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拉上去,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游戏,但这会儿的,却绝对不是游戏。
她将面临的,是真正的生死存亡关键。
在可以感受到海洋气流时她双手环紧,缩着身子像只小虾米,她闭紧眼睛,强捺着似要夺出胸口的心脏,下一瞬,卷高了的浪头像是摆了筵席的好客主人,一个扑高将她兜头卷进了海里。
虽然那状似要让人灭顶的浪头非常非常的骇人,却没能吓到她,她不能死,他说了,只要她跳下去,只要她没死,他就会告诉她了……
而莫名其妙地,那个答案对她,似乎愈来愈重要了。
第五章
海,有着双重性格。
白昼时,它热力满满,开心地款待着每个到它怀里作客的生物;当夜降临,日光抽尽,它也变了脸,变容之快,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波地一声,奈奈子直直坠入海里。
伊虎算得很准,她没撞到礁岩也没撞到美人鱼,但即使只是海水,那骤降的温度依旧让她险些心跳停止,且感受到那沉重的水压几乎要使人灭顶,但她并没孤独太久,一个紧随而至的温热躯体,很快地就在无垠的海里寻着了她,将她密密护在怀中,一块往上蹬游上去。
她在他怀中嗅着了纯然男性的气息,一股让她可以安心的气息,相信他会像将她由蔷薇城堡中安然带出一样地将她带离任何险境,所以她硬是耍赖撒娇地将自个儿的重量全交给他,连挣动都懒。
没多久,海面上,破水而出一对湿漉漉的俊男美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火光蔽天,奈奈子定睛一看,才看清那造成火光蔽天的来源是两人的滑翔翼,她双臂挂在伊虎的颈项上,贪恋着玩耍的美眸里,竟是一丝丝的担忧也没有。
是呀!有个本事十足的未婚夫,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偎黏在他怀里,那让烈焰辉映得娇艳的瞳眸,更形澄澈动人。
「是你干的好事?」她侧眸好奇的问。
伊虎点头,同她一样将目光锁往火焰冲天之处,「妳还有其它更好的,可以让别人发现我们所在地的办法吗?」
她笑着皱皱鼻偎靠在他怀里,很稚气的撒娇动作。「所以,我们还是得等待救援,而不是你要驮着我游回岸上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发现他的视线,很难从她那常有细微可爱动作的小脸上稍移开来。
「小可爱,天色已黑,只要一个方向误判,我们很可能会直接游回台湾或是日本。」
奈奈子偏着螓首笑得微颤了身子,喜欢他总能在任何时候依旧保持着幽默感。
她喜欢他面对难关时的幽默,更喜欢他专心解题时的沉静。
糟糕!
她的美目里闪过了一丝遗憾,她好像愈来愈喜欢他了,也愈来愈不再去妄想要赢过他而解除这个婚约了,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想赢得他的人,只想赢得他的心。
这个念头让她终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别故意打混,援兵来不来是一回事,你在跳下前答应要回答我的事呢?」
伊虎低头睐着她布满挑衅、映着火光的一对艳瞳。
面无表情感觉着她因为害怕沉没而用双臂勾紧他、双腿环绕在他腰上的姿势,这个懒丫头,若非他水性强,一人足以撑浮住两人,否则两人早成了海中亡魂,而她,却还没忘了她该死的问题?
「反正妳都已经跳下来了,我也已经无所谓了。」他淡淡哼气,毫不掩饰想耍赖的意图。「妳想唱『红蜻蜓』就唱吧。」
「你--」她恨恨咬牙,嗔恼地用一只小拳头拚命捶他胸口,「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为什么不可以?」
他笑得更邪肆了,摆明着对她的恼火不痛不痒。
「那叫哄妳不叫骗妳,哄妳是为了救妳一命,妳根本没吃亏,去问妳多桑,去问问全世界的人,我的作法有没有错?那天我在姊姊的背上看到黄昏时的红蜻蜓。我们拿着小篮子,摘着山中田里的桑果,彷佛作梦一般。姊姊十五岁出嫁了,自此就失去了联系,黄昏时的红蜻蜓,休憩在竹竿的末梢……」
无视于她气爆了的脸色,他竟然还用怪腔怪调的童音,学起她平日唱童谣时的稚气模样。
「不许唱!不许唱!我哪有唱那么难听……」
一手捂着他嘴,一手掩住自己耳朵,奈奈子气得发出尖叫,而伊虎却还在那儿红蜻蜓地没完没了。
「Tiger!」
嗔恼满满的奈奈子不掩耳也不捂嘴了,她将一双小手握成拳头抵在他胸前认真大喊。
「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红蜻蜓」硬生生地断了音,伊虎瞇冷瞳,一脸古怪地瞪着在他怀中告白的女孩。
她不管他唱不唱歌,脸色古不古怪,他不说就由她来说。!她叽哩呱啦用着日文夹带着中文告白,数也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几个喜欢。
「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当你的未婚妻,想当你的妻子,想为你生一堆孩子,想到老的时候都还能听你为我唱『红蜻蜓』……」
伊虎皱紧了浓眉。
冰冷的瞳中却有种叫做自制的东西,正在迅速瓦解,他依旧没向她告白,却也没让她把话说完,他只是将她握紧了的小拳往上攀往他的颈项,好让他可以低头恣意吻她,恣意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奈奈子瞪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没说喜欢她,只是他吻了她,这个,就是回答吗?
这个,才是她最最钟爱的女儿节礼吧!
属于她和他的……初吻!
甜蜜一笑,奈奈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用手缠紧着伊虎的颈项,感受到他加强着舌尖蛮意的虚索,浸在海水中的娇躯轻轻抖颤起来。
她半瞇的眸子里交织着喜悦、惊恐和初次被引诱的迷醉,而他,却无意多想,无意多看,无意分神,只是顺应本能,用力地吸吮、霸气地爱抚……
他们吻得意乱情迷,吻得狂肆热情。
对于缓缓接近的快艇马达声及声声「Tiger」的呼唤听若末闻,更对于他们彷佛正在缓缓下沉中的劣境,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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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得难解难分的奈奈子和伊虎,被Tony等人分别拉上了小艇。
即使一身狼狈,即使身上寒冷,但奈奈子脸上却毫不遮掩过了个快乐女儿节的表情,两人身上分别披着一条漫着香气的白色大浴巾,偌大的浴巾虽能将她从头到脚包得紧紧的,但她还是蹦蹦跳跳地硬是钻进了正在和Tony说话的伊虎怀里。
对她像猫儿讨宠似地黏上身的举动,伊虎无声挑眉纵容着她,只是将视线调回,他面无表情继续和Tony讨论着滑翔翼的善后问题,虽没理会她,但那只环着她的大掌却自然而然地,用长指插滑进她湿漉漉的发丝里,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拨刷着,像是怕她感冒似地为她将湿发弄干。
虽然在人前时他没了方才独处的狂肆热情,彷佛又变回了那凡事无所谓的男子,但她还是能从他的指尖,感受出他对她的不一样。
她瞇瞇笑眼、皱皱俏鼻缩在他怀里,感动满满。
打小起,她就是让人护在掌心里长大的,原还以为自己早对这种受宠的感觉免疫了,但这会儿她才知道,那种来自于情人间的宠溺,根本是全然不同的。
她赖在他怀里,着迷地睇着他和人说话时薄唇的开合及喉结上下的迷人滑动。
她在他胸口听见了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长指,温柔穿梭在她的发丝间,月色晕晕,水波荡荡,她轻叹了口气,视线收回,弓起膝头,她将脸儿枕在臂上偎在他怀里,她突然觉得,这一生,当是再无所求了。
心情放松,没多久她便在他怀里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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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天还是黑的,奈奈子在大床上坐起,皱皱眉环顾着全然陌生的大房间,这里并不是她住的饭店。
跳下大床,她困惑地跑到窗前拉开窗帘。
没有威基基灯火璀璨的夜景,也没有喧闹的乐队音响,窗外是一座安静泳池,以及一排围墙似的高大椰林。
「所以……」她自言自语,想起了他曾形容过的庄园。「这里就是他在考艾岛上的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