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雪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沉默了半晌,才无助的问,“我该怎么办?”
“妳是她的母亲,”契斯生气的回答,“不是一个监护人而已!妳有权利限制她的行动,不可以这样任性胡为!”
“我知道,可是──”蕾雪恳求着。
“我已经受够了,妳必须自己来管教她。我不想再做妳们的中间人,她是妳的女儿,不是我的!”契斯涨红了脸,愤怒的说,“妳不必要求我留在这里,我已经决定离开。至于波德,妳更不用烦恼,他已经不能再对牧场有任何威胁。”
“为什么?”蕾雪不解。
“我在一场赌博中赢回桑玛的借据。”他骄傲地回答,“我会在离开以前,把它拿给洁西卡。我保证这场牌局是公平的,就算波德要找麻烦,我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蕾雪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契斯,“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不会自私的要求你留下来,可是,我真的很彷徨。洁西卡这么恨我,根本就不听我的话。我甚至相信,如果我叫她远离悬崖,她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她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契斯决定找出原因。
“我告诉过你,她父亲恨我。”蕾雪凝视窗外,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道,“有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被桑玛狠狠的毒打一顿,就被他赶出家门。”
“为什么?”
“他指责我对他不忠实。”她痛苦的皱着眉头,“而且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是不断地毒打我。如果不是贾伯在山边发现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妳离开这里,就嫁给了艾文,是不是?”
“是的。”
“比利是桑玛的儿子,对不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蕾雪,她微微点了点头,“你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他已经夺走我一个孩子!”蕾雪轻轻地回答,“比利是属于我的,而且,他根本不会相信比利会是他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洁西卡这些事?”
“她不会相信我的。”蕾雪忧愁地说,“在她的心里,我只是一个卑鄙、遗弃她的女人,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我!”
契斯静静的坐着,心中纳闷着桑玛究竟是如何教育洁西卡?但是──他咬咬牙:管他呢,这根本不关他的事。
“我不会再介人你们之间,蕾雪,你得自己决定该做什么事。”他坚定的看着她,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 * *
晚餐之后,洁西卡才从牧场回来,当她推开厨房的门,看到蕾雪独自坐在桌旁,立刻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正在帮妳热晚餐。”蕾雪温柔的说。
洁西卡含有敌意的瞪着她,“不必,我不饿。”
“妳必须吃一点东西,”蕾雪态度坚定的,“我知道妳没有吃晚餐,而且,我要和妳谈一谈。”
蕾雪站起来,为洁西卡盛了满满一盘食物,她不想再多争辩,因为她太疲倦,而且,她真的十分饥饿。
洁西卡粗鲁的拉开椅子,像骑马一样的,跨坐在椅子上,用冷漠眼光瞪着蕾雪。
“妳是不是为了激怒我?”蕾雪平静的说。
“什么意思?”
“这么粗鲁的坐在椅子上。”
“这有什么不好?”洁西卡不屑的抗议。
“妳应该学习一个女孩应有的品德及行为。”
“跟谁学?妳吗?”
看到洁西卡一副轻蔑的语气,蕾雪不禁有点生气,“难道妳觉得这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态度?”
“这又怎样?”洁西卡反驳道,“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关别人什么事?而且,我又不是一只社交活动上的花蝴蝶!”
“我先不跟妳讨论这个问题,”蕾雪看着她,“我还有别的事要说。”
洁西卡头也不抬的开始吃东西,“我不要听。”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和妳讲清楚。”蕾雪丝毫不让步。
洁西卡有点惊讶的看着她,“好吧,随便妳。不过,我可不想听妳唠叨个没完。”
“很好,”蕾雪站起来,“我会直截了当的说,从现在起,妳不准再去拜访妳的印第安朋友。”
蕾雪原以为洁西卡会愤怒的抗议,没想到她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最后才慢慢地开口,“这就是你要说的吗?”
蕾雪十分惊讶,她还以为会引起一场战争,“既然你这么明理,我想就不必再提它,只要你听话就好了。”
“随便。”洁西卡尖锐的看着她,“只要妳喜欢,妳可以随时下命令。但是,我只做我要做的事。”
蕾雪后退一步,脸孔涨得通红,“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洁西卡。”
“是吗?”她轻视的微笑,不屑的问。
“不错,我是妳的监护人。”蕾雪明白的说,“如果妳不听话,我可以接管妳的牧场。”
“为什么?”洁西卡失去控制的大叫,“你到底为什么原因要管我?”
“这个月妳已经有二次离家出走的经验,妳居然还到印第安人区去,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这有什么关系?我在那里非常安全。”
“但是,他们不欢迎其它的白人,我绝不允许妳的朋友都是印第安人──尤其是恨白人的印第安人。而且,他们会给妳坏的影响,妳知道吗?”
“我不这样认为。”洁西卡冷冷的反抗。
“老天!洁西卡。妳在这里的行为已经够糟了。但是再没有比妳允许一个印第安男人陪妳在河边洗澡的事,更让我震惊!”
洁西卡迅速地推开椅子,愤怒的站起来,大声的吼叫,“那个混帐告诉妳的,对不对?我想他也有告诉妳小鹰的事,是不是?”
“冷静一点,洁西卡。”
“我为什么要冷静?就为了这个混帐歪曲的事实,妳就想接手牧场?”
“洁西卡──”
“我在河边洗澡有什么不对?白雷是为怕别人干扰我,才在河边陪我。妳知道吗?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小鹰对你可不像哥哥。”蕾雪固执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答应他,不是吗?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我的事,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好朋友,难道他没告诉你?”
“如果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我相信那也只能更加肯定,妳不适合再去印第安区的事实。我绝不允许妳再去那种地方。”
洁西卡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着蕾雪,她正准备说话时,看到契斯推开了房门,“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洁西卡不加思索的,伸手抓起了餐盘就往契斯头上砸去,“你这个卑鄙下流的东西!你故意挑起她的生气,好来整我,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事?”
“够了!洁西卡。”契斯阴郁的警告着。
“够了?”她尖叫着,“如果她应该知道我在印第安区『不道德』的行为,那她也应该知道她最信任的朋友,曾经不只一次的引诱我跟他做爱!”
洁西卡粗暴的一把推开契斯,头也不回地冲到卧室。蕾雪静静的望着契斯,希望他能开口解释。但是,他却默默的站在门边,什么话也没说。
“这不会是真的吧?”她期待的望着契斯,希望他会否认洁西卡的话。
契斯慌忙地将目光避开。老天,这该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看到他脸色阴沉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蕾雪再也控制不住地,伤心的掉下眼泪。
“契斯,你不可以……不可以对我的洁西卡……”
她哭泣地奔回卧室,留下契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厨房,凝视着窗外柔美的月色。
* * *
“若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老金。你会因为罪恶感,就和女人结婚吗?”契斯拿着半瓶威士忌,跌坐在马槽旁,对着一匹马喃喃自语,“真抱歉,我忘了你不叫老金。不过,这并不重要,是不是?”他举起酒瓶,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看来我需要清醒一下。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带你离开这里,我可不能和这样恶劣的女人结婚,那就像把自己扔到龙卷风里一样!”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屋后小溪,毫不考虑的就跳了下去,不断地用冰冷的溪水冲洗自己的脸部。过了一会儿,才微微喘息的躺在溪边的石头旁。洁西卡的影子依然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和她结婚真有那么糟糕?他从来都不曾遇过这么热情、美丽的女人,再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漂泊流浪,他不也想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也许他该试着去驯服这个泼辣倔强的小女人?
* * *
洁西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左思右想,一种窒息的感觉,使她一直保持清醒。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使她不悦的跳下床,穿著一件宽大的男性衬衫,她才不在乎蕾雪会怎么想,她一向都穿著这样睡觉。
洁西卡不高兴的打开房门,当她看到外面站的不是蕾雪而是契斯时,立刻用力地把门摔上。只是契斯已经用肩膀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