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芬妮,我不能想象那样利用一个男人,不过我会使用他的车票使我得以离开这里。”
“我应该如何谢你啊,夏蕊。”芬妮喊叫着说。
“尽快成为柏乔尔夫人,我不介意离开一阵子,但是我不想离开太久,”她露出恍惚的微笑,“毕竟,没有别的地方比得上钮约,我喜欢这里,而我讨厌思乡病。”
芬妮破涕为笑,“你很快就可以回来。”
* * * * *
魏班哲站在他的吧台后,慢慢的擦着一支啤酒杯子,他的目光停留在贺默可身上,看着他走到门口,注视着外面,然后回到吧台的另一端,他已经喝完第三杯威士忌,而这是他第五次朝外面探视。班哲很想问他在找什么?但是他没有那个胆量,他仍然分不清这是贺氏兄弟中较为友善的那一个,还是另一个。
如果七年前贺史瑞枪杀史飞洛的那个晚上班哲不是也在场的话,他不会对贺默可如此多疑,但是当时他就在那里看着史瑞冷酷又镇定的射倒飞洛,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贺史瑞是危险的男人,而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史瑞的翻版,他们是双胞胎,那使人觉得毛骨悚然。
镇上很多人都喜欢默可,真正的为他着迷,并非他们不相信关于史瑞的故事,只是他们先遇见默可,他们两兄弟简直一模一样,但是他们之间的差别有若白天与夜晚。
默可从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对着它皱眉头,然后又放回去,班哲看他做了两次这种动作,那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不是如此的静默,但是今天他已经一言不发的像喝水一样灌了三杯威士忌,而且看起来很焦躁的样子。
当两年多前,默可来到这个镇上定居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的吃惊,人们怀疑他何以会选上钮镇,但是没有人开口问。自从铁路决定不经过这个地方之后,镇上几乎每个人都想离去,但是贺默可却买下离镇上三哩远的旧江森农场,他没有惹任何的麻烦,如果了解他的话,他或许是很讨人喜欢的人,但是班哲永远无法对他表示友善,因为他永远无法区别史瑞与默可。
自从默可定居下来之后,贺史瑞也回来过几次,他并不常来,但是他一来,的确给人们不少谈话的资料,他在看过他弟弟之后总是到镇上来,他一出现,大家都不一样了,所有的事都静了下来,所有的打架都延后到贺史瑞再离开为止。
去他的,甚至也没有人敢对和默可一起工作的那个混血儿置评,有谁敢呢?每个人都看到那个野狼比利和史瑞一起骑马到镇上来,不难知道他们是朋友,史瑞把野狼比利带来给贺默可是因为印地安人一向是绝佳的猎马者,默可就是以养马开始他的牧场,在那些不受约束从保留区来的阿帕契印地安人惹了那么多麻烦之后,如果不是贺氏兄弟的缘故,那个混血儿早就被赶出镇上,因为他们的关系,甚至没有人敢恶意的注视野狼比利。
默可再一次的走到门口,这一次,当他再回到位子上时,班哲忍不住问道,“你在等什么人吗?贺先生,我注意到你一直朝街上看。”
默可以他的绿色眼睛打量着姓魏的,“我和别人约好在驿站碰面。”
“你不是在等你哥哥吧?”
默可因为酒馆主人语气中的忧虑而笑了起来,“不,我最近不会等我的哥哥,今天我有一个新娘要来。”
“一……一个新娘?那可是怪事,想不到的怪事!”班哲兴奋得忘了应该谨慎,“钮桑缪一定很高兴听到这回事。”
“噢?”
“别以为我不知道,”班哲很快的补充道,“我打赌你知道桑缪新婚不久的妻子似乎不能把她的眼光从你身上移开,并不是说桑缪是个嫉妒的男人,但是我打赌他喜欢知道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他一定非常高兴知道你准备弄一个自己的妻子安定下来。”
默可没有说话,但是他在发怒,班哲说得一点也没错,他所以在这里等候接他的新娘就是为了钮菲娜,如果不是她的关系,他不会陷入这种困境当中!噢,当他刚来钮镇定居,而她还是汤菲娜时,他们曾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但是他一直让她相信他只是在找一些乐子,她却想要结婚,当他拒绝讨论那回事之后,她把目标转向钮桑缪。
桑缪知道他是在菲娜失望之余才能得到她,这件事一直在他心中蚕蚀,在菲娜之前,默可让钮桑缪产生正如他所期望的态度──基于友善的基础上,那是因为史瑞的缘故,很讽刺的,这个畜生为了史瑞除去史飞洛而觉得蒙受了恩惠,那个人曾经有如他身边的一根刺。
在菲娜之前,事情完全依照着计画进行,因为默可是从东部来的,而且拥有比经营一个马场能赚到的更多的钱,桑缪揣忖默可知道他所提到的那些小投资,是不是桑缪想加入呢?他是的。当那些小投资得到回收之后,要说服桑缪再做更大的投资就变得容易多了。
他们与姓钮的事尚未了结,而现在要除掉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容易了,桑缪对默可的友善兴趣因为菲娜而冷却了下来。正如野狼比利所指出的:只要菲娜仍然对默可有着热度,桑缪永远不会松懈下来而再度受骗。
“照他现在注意你的情形,他将很快开始怀疑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来自东部的信件,如果让他发现你在搞什么把戏,那么,一切都完了,现在你必须马上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而结婚正是最好的途径。”
默可仍然认为不应该让比利说服他结婚的,那天晚上他们喝了一些酒,比利说的一些话在当时听起来非常的有理。他并不想要妻子,可是为什么当他看见比利与他的妻子杨柳在一起的时候,又有想要自己的女人的渴望呢?是因为牧场上的生活过于单调吧,他不习惯一直待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他习惯于在任何想要女人的时候就拥有她们,当一切结束之后,他又可以继续他飘泊的生活,如果有了妻子之后,他怎么能够呢?
所以默可做了投机的打算,他不在这附近寻找知道她将会有什么样生活方式的女人。相反的他要他的律师在东部的报纸上征求一个邮购新娘,他的希望是东部的女孩子在看到她所面对的一切时,会吓得要他把她送回去而他很乐意那么做,当然是在一段合理的时间之后。那就是问题所在,他必须让她留到他需要解决的事完成为止。
牧师一个月左右才到镇上一次可能有所帮助,只要钮桑缪相信他即将结婚,他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他没有告诉比利他并不打算娶那个女孩,有比利、杨柳和老马克一起在牧场上,那个女孩将有体面的陪伴,在牧师来到之前,没有人可以对她与默可一起待在牧场上说什么闲话。她或许不会喜欢,但是话又说回来,任何一个急着把自己送到完全陌生的人手上的女人不可能太挑剔,此外他打算给她很好的补偿,他要她似乎完全按照她自己的意思离开,在这个骗局当中,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他再度从口袋中拿出照片,如果他知道过去这个星期中他做了多少次这个动作,他一定会恨死自己。他的目光从他打算娶的“新娘”移到另一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的姿态半常的高贵,背脊线条直而有力的挺着,她的高度使她有若皇后,她的五官上有一种骄傲的气质,她看起来像芦苇一样的瘦长,可是他一看到照片就被她身上的某种东西所吸引。
当哈小姐的信到他手中时,他正打算选择费城的一个女孩,他一眼就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对象,因为照片中那三个人的在着正是富有的证明,而默可由经验中知道有钱人家的女孩对于粗重的工作一无所知,她一定对他所提供的生活知难而退。这个女孩是所有应征者中最漂亮的一个,他忍不住怀疑像哈小姐这种迷人的女孩为什么要成为一个邮购新娘。
他并不在乎身边暂时有张漂亮的面孔,但是他不打算占她的便宜,不管她可不可爱都一样,如果她来的时候是一个处女,她将原封不动的地回到东部去,纵使她不是的话,他也不想与她有什么瓜葛,使她认为她有接受他的责任。
默可突然觉得自己又一直在注视着照片,他很快把它收了起来,对自己感到厌烦。他再走到门口,外面仍然没有驿马车的影子,不知道这个城市来的哈小姐对亚利桑那有何感想,这里的太阳可以把人全身上下烤得酥酥的,有时候骑了好几个星期的马还见不到半个人影。他微笑着,或许这趟旅程已经使她决定回头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盛夏,那个可怜的女孩无疑已经因为炎热而昏倒了好几次了。不,一个富有而一向在纽约长大的女郎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