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去找这个男人问问看。”她父亲说。
“不!”夏蕊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你不能。”
“为什么?”
“如果是史瑞的话,他很难……他和默可完全不同,他一个人在荒野里长大,他是枪手,他狂妄而且粗俗,一点都不讲理,爸爸,你没有办法和他好好的谈话。”
“某些事是非做不可,夏蕊,我们不能光在这里等候和猜疑。”
“我们可以,”她坚持说,“你自己说过他很快就会来找我,我只是想越慢和史瑞见面越好,老天爷,他一定认为暂时假装我的丈夫是很有趣的事,可以就这么得到我……他──他以前就追求过我。”
“或许你应该再到苏菲姑妈家住一阵子。”
“那么我又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不,我要照常的过日子,我拒绝躲避他,现在我应该做的是星期一找一个律师把这段婚姻做个了结,那么一来,不管是默可也好,史瑞也好,都无关紧要了。”
“想要轻易结束已经太迟了,夏蕊,现在你需要你丈夫的合作。”麦可温和的提醒她。
“哦,”她悲伤的叹息,“还有一个方法,他对离婚的态度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如果他不想离婚的话,我就可以知道那是史瑞。”
她父亲站在那里难过的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在他的书房中,好好的想一想。
第十章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夏蕊?”芬妮抱怨说,挽着姊姊的手走向大厅,“你应该比别人早到才是。”
“别怪我,亲爱的,我几乎不能来,罗伯临时有事,若非我已经都打扮好了的话,我就不来了。”
“你是否有人护送并不重要,这里的人你全都认识。”
“所以我才决定要来,”事实上她是需要分散一下她的心思,非常迫切的需要,她们停在大厅的入口,里面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客人,“丝兰还没来吧?”
“她是唯一比你还慢的一个,但是你永远不能把丝兰的话当真。”
“别那么别扭好不好,芬妮,你怎么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办法控制,”她妹妹压低声音说,“自从我听到那个人的事情之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我真希望你没有提起那件事,”她们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夏蕊回头说,“来了,去欢迎你最后一个客人吧,我自己进去,我──”
“怎么了,夏蕊?”芬妮尾随着她姊姊的目光看去,倒抽了一口气,“那就是他吗?是不是?噢,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叫乔尔请他离开,夏蕊?”
夏蕊在挤出声音之前很困难的摇了一下头,“不,芬妮,如果一个人不想离开的话,你不能就这样叫他离开,别给乔尔出难题,只要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
“我该怎么做得到呢?”芬妮惊慌的低声说,“噢,上帝,他看到你了,他走过来了,夏蕊,我想我得走了。”
“你胆敢把我一个人留下。”夏蕊咬着牙齿说。
她转过身体,目光和他交缠在一起,突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可笑之至,是那双清明的金绿色眼睛使然,它们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毫无武装。
不论是温暖或是冷酷,他的目光都影响着她,显然现在仍然没有改变,他的皮肤现在不那么黑了,但是颜色仍然比屋子里其它的男人都要深,黑头发剪短了些,衣服也变得时髦考究,但是仍然是她日夜无法忘怀的那个男人。
“嗨,美人。”
沙哑的声音使她忍不住的战栗。
“我相信你已经认识我的几个朋友,但是还没见过我的妹妹。”她尽量以平静的口气说,他很快的看了那狼狈的金发女郎一眼,礼貌的点点头,然后把线转回夏蕊脸上,他们两个人继续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对方。
“啊,我们终于看到新婚夫妇团聚在一起了,”丝兰一走进门就大叫着说,手里挽着唐纳,“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在那里碰到他的,就在城里的另一头,如果不是我们顺便送他一程的话,他一定无法准时到达这里。”
“你真是体贴,丝兰。”夏蕊以紧绷的声音回答。
“我们等一下再过来和你们聊天,”丝兰愉快的说,“我必须先去和每个人打声招呼。”
她和唐纳走进大厅,芬妮也跟了进去,留下夏蕊一个人和他在一起。
“这里有没有我们可以私下谈话的地方?”
“没有。”她暴躁的说,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如何的果断。
“你怕单独和我在一起吗,美人?”
“不,我……我只是看不出有任何我们不能就留在这里的理由。”
“随你怎么说,”他低吼道,“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他很快的把她拉到他身上,他的嘴猛力的压上她的,他身体贴在她身上的打击就像电击火花一样,她没有力量抗拒他,双手移到他的肩上,绕在他的脖子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当中。
他抬起头,猜疑着她是否会推开他,但是她没有,她的眼睛发亮像深紫色的水晶。
“我恐怕我是身不由己。”他温柔的说。
“什么?”
他微笑着,“看看你的周围,美人。”
她看了,脸一直红到耳根,芬妮惊愕的注视着她,丝兰在微笑,茹蒂和另外一些女孩则咯咯的傻笑着,房间里的男士们都想假装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她真想当场死掉。
她恍然大悟的缩回手臂,然后退两步,“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愤怒的咬着牙齿。
“非常容易,也非常荣幸,“他回答,扶着她的手臂把她带离他们的观众,“你为什么不问白己那个问题?你刚把我以你丈夫的身分介绍给在场的每个人。”
“怎么?你不是吗?”她反问。
“不是。”
她睁大了眼睛,“原来是你,史瑞,我很惊讶你居然肯承认。”
“史瑞?”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为什么你会把我想成史瑞呢?”
“别想把我弄得糊里胡涂的,你在旅馆登记的名字是史瑞。”
“这么说来你父亲又调查过我了。”他的口气转为冰冷。
“又?”她迟疑的问,“你知道他派人到钮镇去的事?”
“那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想知道这个和另外几件事。”
“但是他找的是默可,不是你,噢,我真想尖叫起来!”
他笑了,“那么我们最好找一个隐密一点的地方,你妹妹的卧室怎么样?”
“我对和你一起待在卧室没有信心,花园里较为适合。”
她带领他来到屋后的花园,玫瑰丛中有几张长条椅和一个喷泉,灯光从屋子里流泻出来,空气很清凉,她在关上门之后转身面对着他。
“如果你不先把自己解释清楚,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她单刀直入的告诉他。
“我?蜜糖,你才是需要做些解释的人。”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在亚利桑那所嫁的那个人。”
“那么为什么你又要否认你是我的丈夫。”
“因为你所拿到的那张结婚证书根本没有价值。”
她张着嘴巴瞪视着他。
“你是说那个牧师不是──”
“噢,那个牧师是真的牧师,而你和我都知道我们结婚了,但是你能证明吗?如果我用了别的名字,我能算是你的丈夫吗?”
“我不明白,你不能只是换了一个名字就可以逃避婚姻。”
“我可以,你也知道我可以,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就有这种好处。”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相信我,那是可能的,那张证书只有在我承认我是贺默可的时候才能生效。”
“但是我们有过仪式的──”
“可是没有证人,你的朋友会认为你是为了保全名誉才那么说。”
“你不能如此对待我,”她坚决的告诉他,“我们必须是结了婚的。”
“为什么?”他提高了嗓门,“难道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默可,我知道你发现我仍然是你的妻子的时候一定很惊讶。”
“惊讶还不足以形容。”
“请你让我解释,我很想解除那个婚约,但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父亲仍然执意要我嫁给乔尔,如果我不告诉他我已经结过婚的话,我现在就是柏夫人了,他当然不喜欢我们结婚那回事,他想找到你,想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没告诉他我是一个混蛋?”
“我没告诉他你是怎样的一个骗子。”
“我?”他生气的叫道,猛力抓住她的肩膀,但是一看到她那双大大的、害怕的眼睛,他没有做出粗鲁的动作,只是把她推开些,“让我们来谈谈你是怎么骗人的,哈太大?李约翰的女儿?十八岁?一个孀妇?和你的父亲失和?还有什么是我遗漏的?”
她发着抖,“默可,我可以解释。”
“你可以吗?”他现在已经是在怒吼,“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想要妻子的可怜人呢,你在应征的时候想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