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忘不了他?已经过了一年,但是他的影像仿佛就像昨日才见过他一样的清晰。
“夏蕊,真的是妳。”
她抬起头看见何丝兰挤过人群走到她面前,中场休息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很多观众都离开了坐位,罗伯也一样,丝兰在他的位子上坐下,好奇的凑在夏蕊耳边问,“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罗伯成为我的男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的,你不是经常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吗?”
“我知道,我只是在奇怪……哦……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和罗伯在一起?”
“他?说清楚点,丝籣。”
“别跟我装胡涂,夏蕊,”丝兰眯起眼睛,“我遇见他的时候表现得就像个傻瓜一样,那全是你的错,当时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丝兰,如果你不马上说清楚的话──”夏蕊愤怒的警告。
“你以前只告诉过我『他有点特别』,特别?他简直太显眼了,你为什么说得那么保守呢?”
夏蕊靠向椅背,摇着地的头,那是不可能的。
“你说你碰到了……他?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在史家的宴会上,唐纳介绍我们认识的,你知道唐纳是谁吧?”
“是的,是的,就是最近和你约会的那个人,赶快说下去。”
“唐纳并没有把他的名字和你牵连在一起,只介绍说他是贺先生,我所认识的资先生没有几个,我直接就问他是否是你的丈夫,你可以想象得到当他说是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吃惊。”
“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不多,他好象不太喜欢说话,是不是?我问到他的船和到东方的旅程是否顺利,但是他回避着不回答,我问他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他说你不太舒服,你一定是好多了,否则今天晚上不会和……噢,他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罗伯的。”
“什么?你告诉他关于罗伯的事?”
“我以为是你告诉他的,因为他知道罗伯最近是你的护花使者,他想知道罗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我对罗伯也不太了解,刚结婚就因为生意上的关系离开这么久实在不是办法,但是他也无能为力,是不是?”
“什么?”夏蕊已经无法用头脑思考。
“他在下次出海前会停留一阵子吧?我本来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嫁给一个船长,现在我知道了,当他回家的时候,哇,夏蕊,我真是羡慕你。”
夏蕊听见自己喃喃说着,“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走,丝兰,我们……哦,我们还没谈到那件事。”
“但是现在他在那里呢?”
“在忙,他回家之后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所以你才和罗伯在一起吗?”
“是的,现在我必须去看看是什么事情使罗伯耽搁了。”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但是丝兰抓住她的手臂,“这个星期六你妹妹举行的宴会呢?你会把你的丈夫带去吧?毕竟我们朋友当中只有我见过他。”
噢,糟了,“我不知道,丝兰,到时候再看看吧。”
她尽快的找到罗伯,以突发的头痛作为借口,要求他立刻送她回家。
她在厨房找到她的父亲,面前摆着一盘冷鸡与一条面包。
他好奇的看着她,“你提早回家了,是不是找到了你那个秘密的仰慕者了?”
“不,哦……或许,噢,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看看你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今天晚上丝兰也去看戏了,她告诉我她昨晚在史家遇见贺默可。”
“默可?你是说……默可?”
“是的。”
“好啊,这真是有意思。”
“令人挂虑才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假冒默可?”夏蕊满怀希望的问,但是由丝兰着迷的描述中听来,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我不能告诉她我甚至不知道他在这里,但是她特别指出他非常的引人注目。”
“就我记忆所及,你也是那么形容他的,好吧,我们先假设这个男人就是你丈夫,他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什么都不做,”她坦白的说,“我当然不打算见到他。”
“或许你非见他不可,他仍然是你的丈夫,如果他到这里要求见你的话,我不能不让他进来,当他刚到城里的时候,他或许还不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显然现在他已经发现了,而且他也确信你知道他做丈夫的权利。”
“这是什么意思?”
“他替你付了帐,我很怀疑那只是承诺他的所有权的做法,我宁可称之为一个奇特的讯息,一个给你的讯息。”
“换句话说,他要我知道如果他想扮演我的丈夫的角色的话,他能够做得到?”
“没错。”
“我不知道,爸爸,默可会比那还直截了当,他会直接闯进这里,而且──”
“那么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噢,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你可以猜得出来,他将会想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有解除婚约,夏蕊,你打算告诉他吗?”
“不,”她坚决的回答,“绝不。”
“那么你最好赶快想点办法,因为我认为要不了多久你和贺默可就会碰头了。”
* * * * *
当芬妮走进餐室时,夏蕊正好吃完她的午餐,芬妮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但是还看不太出来,从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纵容自己,不论夏蕊如何劝她别把自己当成病人似的,她还是一样的不理不睬。
今天芬妮看起来精神似乎很旺盛的样子,她很快的环顾了四周一眼,确定除了夏蕊外没有别人在场。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芬妮?我以为这会儿你正在为你晚上的宴会大忙特忙呢。”
“爸爸不在家吧,是不是?”
“你也知道他星期六的中午总是和你公公一起进餐的。”
“我只想确定一下,我不想让他听见这件事。”
“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事情好瞒他的。”
“甚至是贺默可在纽约的事吗?”
“我们已经知道了。”夏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知道了?老天哪,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还必须辗转从别人口中才能得知。”
“我就认为丝籣一定非弄得每个人都知道不可,是她在史家碰见他的。”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是想隐瞒你,芬妮,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还没有见到他。”
夏蕊不会承认默可不来找她,她有多么的焦虑,他和她玩起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我女儿们的讲话声了。”麦可在走近房间时说。
夏蕊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和华德一起午餐吗?”
“我提早结束它了,发生了一点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亲爱的?”他问芬妮,在她颊上亲了一下。
“我需要出来透透气,现在我该回去看看事情进行得如何了。”芬妮说,不大情愿的走开了。
当餐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夏蕊问,“是什么事打断了你的午餐?”
“我在餐厅的时候收到这个,”他把一叠纸张放到桌上,“我已经等它两天了,这是关于你丈夫的报告。”
“你──”
“当然我派人去查了,他在第五街旅馆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
“那么久了?但那是一家豪华的旅馆,他从那里弄来那么多钱?我想他是卖掉了牧场。”
“他的牧场是卖掉了没错,不过是另一个叫作野狼比利的人卖的,替他工作过的一个老牛仔说在你离开牧场的当天他也走了,从此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你认为他是想追踪我吗?”
“不,他可以很轻易的抓到你。”
“当然,”她掩不住语气中的失望,“他又何必那么做呢?”
麦可思索的注视着她,“这里有份报告说他要为毁掉钮镇的创建人负责,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他不得不离开,你知道那回事吗?”
“钮桑缪?但是他们是朋友啊……不,我不相信默可会做那种事,你还发现其它什么事?”
“野狼先生告诉我派去的人说你丈夫去了欧洲。”
“欧洲,但是他没有钱可以去欧洲。”
“他现在很有钱了,他住在城里最贵的一家旅馆里,而且还买下旧的廷德大厦。”
“什么?”
“我也觉得很困惑,我以为你或许有办法解释给我听。”
“我的好上帝,我不相信我们所说的是同个人。”
“那个人在旅馆登记的名字是贺史瑞,不是贺默可。”
“史瑞!噢,不!”
麦可对她的脸色感到惊慌,“怎么回事,夏蕊?”
“史瑞是默可的哥哥。”
“贺默可为什么要用他哥哥的名字?”
“或许不是默可,或许是史瑞。”
“胡扯,这个男人声称是你的丈夫,如果他不是你丈夫的话,你应该可以指认出来。”
“我能吗?”她大声的笑着,“他们是双胞胎,我只能由他们的穿著来辨别,如果史瑞打扮得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发誓我无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