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不可能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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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

  乔安妮瞪大双眼。「他是那样说的吗?」

  「他是那样威胁的。」

  「那听起来相当──浪漫。」

  敏丽翻个白眼。「那叫疯狂才对。」

  「不,那证明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妳。那才叫浪漫。」

  「我发誓,乔安妮,只要有一点点机会,连癞蛤蟆都会被妳看出好的一面来。」

  乔安妮哼地一声说:「他那么想要妳是件好事。」

  「那根本是占有欲作祟,并不代表他对我有任何情意。」

  「只要妳固执地视而不见,当然永远也不会有。」

  「我们为什么吵架?」

  乔安妮叹口气,坐到床上。「因为吵架总比流泪好。」

  敏丽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这不值得流泪。我知道何时该停止白费力气。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所以我会嫁给他。但我不会让他吃得死死的。我不会有事的,乔安妮,真的。」

  「妳以前不是那样想的。」

  「对,但当时我还有别的选择。现在我只好像以前逃避这门亲事一样努力使沃夫接受原来的我,至少不要改变我太多。」

  乔安妮微笑。「没想到妳会屈服得这么有风度。」

  敏丽突然把妹妹推下床,不理会她气愤的惊叫,嗤之以鼻地说:「谁说到风度了?」

  第二天早上,敏丽看到约翰在大厅里时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非常失望他没有走。乔安妮坦承假扮成她时曾经被迫跟他说话,据她看,她的紧张似乎令他感到很乐。

  敏丽闻言不再害怕会立即遭到报复。约翰国王显然不打算让众人知道他受到她的攻击,尤其是她为什么攻击,哪怕理由只是会令他自己难堪。

  要不是那天晚上被吓得六神无主,她早就想通那一点了。但乔安妮并没有跟国王独处,他没有机会谈到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所以她们无从得知他对此事到底有何感想。

  他注意到她进入大厅,但不动声色地继续和盖义及几个看来很重要的人谈话。他们围坐在一张长桌边,桌上为那些想要吃早餐的人备置了红酒、面包和奶酪。他们有人放声大笑,有人面带笑容。

  她不饿;就算饿也不会靠近那张桌子。她希望约翰不会想再和她说话,以免双方难堪。她会助他一臂之力,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因此她没有在大厅逗留,直接离开主楼去马厩看跺跺,几乎没有注意到悄悄跟在后面的护卫。

  前往马厩的途中,操场上的刀光剑影一如往常地吸引住敏丽的目光。但今天她不仅放慢脚步,还在认出沃夫时完全停下。他和他的哥哥在练剑,但围观的人群使他们比较像是在表演。观看片刻后,敏丽推断沃夫只要认真一点就能轻而易举地获胜。那把剑被他耍得轻巧灵活如同手的延伸。

  背后响起的咳嗽声提醒她不是独自一人,她的护卫穿得不够厚,不适合站在寒冷中观赏练剑。她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斗篷,但她看得出神而不觉得冷。

  她在继续走向马厩时没有暗中责骂自己。她从未否认过沃夫的体格一流,现在她必须承认他的剑法也是一流的。以前她很喜欢看洛朗锻炼他的骑士技能,刚才她发现她同样喜欢观看沃夫练剑。

  她暗自微笑地进入马厩走向跺跺的厩房。她至少可以从这桩婚姻中得到观赏丈夫锻炼骑士技能的乐趣,但她千万不能让沃夫知道,否则他一定会禁止她在旁观看,因为他打算剥夺她人生所有的乐趣。

  「柯家的女儿,妳叫什么名字?」

  敏丽在心中叫声不妙。专心替跺跺梳毛的她没有注意到约翰的接近。但她并不意外他突然独自出现在马厩。他显然是专程来找她的,目的当然是想要知道她有没有把他们的冲突告诉任何人。她必须说服他相信她没有。

  「敏丽,陛下。」

  她坦然接受那幽微的侮辱。她相信约翰很清楚她叫什么名字,他只是想使她认为她无足轻重到很容易就被他忘记。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恶臭难当、淑女不屑涉足的地方找到妳。」他接着说,语气中充满不屑。

  另一个拐弯抹角的侮辱。他想故意惹她恼火吗?

  她对事不对人地处理他的话。马厩在紧闭门扉御寒的冬天确实恶臭难当。大部分的淑女都不会亲自照料她们的座骑,而是把那个工作交给马僮去做。

  于是她故意叹息着说:「恐怕没有人愿意靠近我的马,陛下,所以我不得不亲自照料牠。」

  她感到有点不安,因为领悟到他从进入马厩起就盯着她一个人看,连体型那么巨大的跺跺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在仔细观察她对他的反应吗?寻找他在假扮成她的乔安妮身上看到过的那种畏惧?

  但他这会儿看到了她的战马,在惊讶地瞪大双眼后忘形地说:「妳是不是疯了,竟敢靠近那匹马?」

  她忍住笑。「牠是我的马,所以对我很温顺,但我无法保证其它人靠近牠安不安全。」

  他开始瞇起眼睛,好像认为她在恐吓他,但接下来他突然放声大笑。「所有的战马都是如此。」

  「但她的战马更是如此。」沃夫在来到国王背后时说。

  敏丽很惊讶沃夫的突然出现竟然令她感到宽慰。她的护卫一如往常地没有逗留在跺跺的厩房附近,所以约翰才认为他可以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会被别人听到。幸好他没有立刻畅所欲言,现在有沃夫在场,他想说也来不及了。

  约翰把他的失望隐藏得很好。他咕哝着说他以为他的马在这里,企图解释他怎么会在这里跟她谈话,然后在沃夫告诉他皇家马匹安置在另一个马厩时唐突地离去。

  敏丽发现她的宽慰在复仇者换人时迅速被畏惧取代。讽刺却是事实。但无论沃夫为何进入马厩,当时她确实很感激,所以她会努力不要跟他吵架。

  「你有话跟我说吗?」她努力以平和的语气问。

  「其实我是在回大厅前带糖来给跺跺吃。」

  她惊讶地看到他真的掏出一把糖。跺跺立刻移到厩房边缘舔食他手掌上的糖,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她想起他用糖把跺跺哄进马厩,但一次无法解释跺跺的迅速靠近他。

  「你不只一次这样做。」那不是问题,反而有点像指责。

  「经常。」他耸肩作答。

  「为什么?」

  「有何不可?」

  对动物那样做很有爱心,但她早已认定他不是会善待动物的人,所以他一定别有居心。她只是一时猜不透他居心何在。

  「他有没有再威胁妳?」

  她没有把目光转向沃夫,而是继续看着跺跺。那样比较容易专心。

  她知道他指的是约翰。「他对我做了一些小小侮辱,或许是出于故意,也或许只是有欠考虑。但我怀疑他在这里出现是巧合,因为我知道他看到我离开主楼,不久之后他就独自出现在这里。」

  「那么他是故意跟踪妳?」

  「看来是如此。但他是不是要来谈那夜发生的事……」她耸耸肩。「你的出现使他来不及透露他的目的,如果他的目的不只是想使我觉得自己比他鞋底的泥巴还不如。」

  他不理会她突然尖刻的语气。「家父要把妳的活动范围限制于女眷专用的阁楼,因为会有太多陌生人随抵达的宾客来来去去。我在想,那个主意不错,早该实行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向他。「把我囚禁起来吗?」

  「绝不是那样的,而且只持续到婚礼结束、贵客离开。好比现在,想要杀妳的人说不定就在妳身边,我们怎么知道他没有扮成其中一位宾客的仆人?而且那样可以避免妳像刚才那样落单。」

  「现在我宁愿知道他的目的何在。我本来希望他会避开我。但他显然不想,既然如此,你宁愿知道怎么才能使他满意,还是继续猜测?还是你打算亲自去问他?我还以为你打算对他绝口不提此事。如果我说服他相信没有其它人知道,尤其是宋家人,那样会不会比较好?会不会使他比较容易打退堂鼓?」

  「对他是会比较容易,但我担心的不是那个,而是妳必须再度独自面对他。」

  她哼地一声说:「你以为下次我只会踢他一脚而已吗?」

  「不,我只是不希望有下一次。妳不明白我会保护妳不受他阴谋诡计的伤害吗?」

  她只习惯她的父亲有那种动机。听到他那句暗示着关怀的话令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因此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没说过你怎么会那么快找到我。你没有搜索城堡找寻我吗?」

  「我还算了解妳,敏丽。妳不会在迟早会被找到时费事躲藏起来。那样做有何意义?」

  她不喜欢他自认了解她。如果他能预料她的举动,哪怕十次只猜对五次,她都会处于极端的劣势,尤其是在她无法猜透他的心思时。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此刻的心事,因为他替她打开厩门说:「来,我送妳回主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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