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芸和单薇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又是一叹,在两人清澈有神的瞳眸里,又浮现出浓浓的希望。
明天她们一定要再度提起这件事,这回非要说服单蔚把摊子收了不可。
???
“二姑娘,今天卖些什么?”
单家唯一的小长工庆元才把推车推到城中央,而单蔚还没就定位,就已经跟多位邻居叔叔、伯伯打过招呼了。
“您自个儿看吧!一单蔚以红袖拭去颊上的薄汗,心中暗自诅咒着今天酷热的天气。
“没二姑娘介绍,怎么看得仔细呢?”做粗工的莽汉丁强,右臂一张就想将单蔚的身子揽住。
只见红影一闪,单蔚已经迅速的退到推车的另一旁,她的凤眼微眯,含嗔却软甜的嗓音淡淡地扬起,“怕是介绍也会有问题呢!丁强,你想吃本姑娘的豆腐啊?”
“嘿嘿!想是想,可也没成功过嘛!”丁强望着她不断地傻笑。
单家二姑娘的娇媚是这座城远近驰名的,谁要是能搭上她,就能独得今年最富厚的赌金,看在钱的份上,他好歹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搞不好真有好运降在他身上呢!
“凭你?”
单蔚微眯起眼,看着街上的男人越聚越多,正围着他俩身旁准备看好戏,她伸手拢拢老是会滑下几绺发丝的云鬓,心中已经了然几分。
“我身强体健,而且还没娶妻呢!”丁强边说还边用力的拍拍两下胸膛以资证明。
“就这样?”单蔚不以为意的挑挑右眉。
“单二姑娘问得这么详细,可是真要下嫁给我?”
你这只猪猡!谁要嫁给你了?单蔚蹙眉问道:“丁强!你们这回下的赌注是多少?”
“呃……”丁强舌头紧张得打结,在一旁看好戏的众人也垮下原先得意洋洋的脸。
单蔚凤眼微挑,原本笑盈盈的神情开始转为薄怒。“说!下的注有多少?庄家是谁?怎么分帐?”
“二楼……”丁强嗫嚅了好一会儿,看到单蔚叉起了腰,他不禁侧头往人群里找救兵。“喂!你不要走啊,小铁锤,是你要我赌上一把的!”
被点到名的小铁锤连忙喊冤。“你不要害我,我也只是下个注而已,真正作庄的人是白剥皮啊,”
“嗯,原来是白剥皮呀!”
众人只听到单蔚以诱人的磁性嗓音低喃了一句,接着红影又闪了一下,就见到职业赌徒白剥皮落到单蔚的手里。
“哎哟!我的好姑奶奶,拜托你轻点!我这只手是脱过臼的,可大力不得啊!”
单蔚冷哼了一声,“原来这只手脱过臼啊!那我直接把它废了,免得你成天得小心翼翼的,你意下如何?”
“不行啊!”单蔚还没使劲,白剥皮就开始鬼吼鬼叫了起来。
“还不快说!”
“说什么啊?”
“你打算从本姑娘身上赚多少银两?”单蔚怒狠狠的瞪着他。
“不敢、不敢,不能赚、不能赚啊!”老天!这女人是怎么出力的?看她的手也没比别的女人大多少,为什么才两个指头一捏,他就痛得眼泪、鼻涕都快要掉下来了?
单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不能赚?本姑娘不值钱吗?”
“值钱,当然值钱啊!”白剥皮突然意会到这语法有问题,连忙哀声讨饶。“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时愚昧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谁让你说这些的?”
“那……我该说哪些啊?”白剥皮眨眨眼,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卖些什么膏药。
“你的赌金怎么算?”
“一赔二十。”
喝,真多啊!“赌什么?”
“赌二姑娘你……”白剥皮小心翼翼的瞧了她一眼,碍于她正在气头上,不得不照实回答。“赌二姑娘你会不会在今年底把自己嫁出去。”
单蔚呆了半晌,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也拿来赌,真是无聊。”
咦?这似笑非笑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白剥皮机伶的说道:“其实二姑娘也别生气,大伙儿只是一时好玩的嘛!反正城里每个人都知道二姑娘风采迷人、大方豪爽,一定不会让大家扫兴的,是吧?”
“多谢美言,单蔚心领了。”就在白剥皮稍感松了一口气之际,她又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现在下注的情形如何?”
“啊……赌二姑娘嫁不出去的人多。”
“赔率是多少?”
“现在是一赔一百。”白剥皮讪讪的笑了笑。
“那好,我给你一两。”
“啊?”他当场傻了眼。
“我赌我嫁得出去。”单蔚笑眯了凤眼,她眉眼弯弯,可小嘴里吐出的话却令白剥皮软了脚。“另外我再出十两买断你的庄家权利,这样不管我嫁不嫁得出去,庄家绝对通杀,最后赢的人还是我。”
哪有人这样玩的?“我没说要卖啊!”
“我也没问你啊!”单蔚的纤纤玉指猛地一捏,白剥皮的脸色顿时大变。
“天啊!娘啊!你不能这么狠,哎哟!痛死我了……”他全身的筋骨像是重重被人敲打般的痛苦。
“卖不卖?”
“卖……”白剥皮声泪俱下,他乖乖的掏出怀中刚收到的赌银,双手奉上。
单蔚开心的收下赌银,再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两锭碎银。“喏!这一锭是买断钱,另一锭是下注的钱,你收好,别说我欺负你。”
白剥皮掂掂碎银,“这样根本连五两都不到啊!”
“喂!我替你解开穴道不用收费的吗?我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来着?”她的凤眼笑盈盈的弯起,双手一摊,若要她什么都不管,她也乐得轻松。
白剥皮暗自咬牙,“是,多谢姑奶奶手下留情。”
听他道了谢,单蔚这才解开他的穴。她笑嘻嘻的数着手中的银两,乖乖,赌金还真不少,竟然有数十两的巨额,没想到她的婚事有这么多人关心,想想也怪可怕的。
众人见没好戏看了,于是三三两两的作鸟兽散,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为了嘲笑单蔚而故意参加这个赌注的,只因为豪爽大方的单蔚是大家的姑奶奶,偶尔看她发发飙、整整人,心里还真的挺爽的,尤其她那眼角含春、唇畔带媚的神情,可不是未出嫁的大闺女或家里的黄脸婆所能比得上的。
“早知道这种方式也能赚钱,我干脆也来作庄算了。”
单蔚伸出纤纤玉指拭去颊边的薄汗,她最怕热了,所以只要太阳一大,她就承受不了。她的小手微扬,心思忽地又飘回今天早上小薇那羞红的神情。唉!她只不过是松开衣襟而已,就连现在,她都想这么做呢……
但一想起那个赌注,单蔚的手还是放了下来。唉!还是聊胜于无的继续煽吧!她已经够出名的,总不能真把单家的名声全都丢光了,再来悔不当初吧?
反正,她这辈子是不想嫁人了,但上有姐姐下有妹妹,她总不能不为她们着想。
想到这件事,单蔚热晕了的脑袋开始正常的运作起来。芸姐和小薇都已经到可以出嫁的年龄,虽然芸姐老说她的最爱是书本,但光当才女又不值钱,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三姐妹中,就只有她最实际,所以她是该好好的替自个儿的姐妹盘算一下。
单蔚的凤眼不经意的一抬,咦!眼前这件白色衣衫挺值钱的,那别致的绣工、讲究的图案,恐伯所费不赀吧?
而且,他那副穿着打扮并不令人讨厌,也没有财大气粗的模样,不知道这座城里哪个有钱人家有这等眼光?她的凤眼再往上抬,嘿!人长得挺帅的,又俊又美又年轻,若是芸姐和小薇要嫁,也该是这等人才才可以。
“二姑娘?”
庆元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搔搔耳朵,单蔚明明看到他们了,怎么会一反常态的发起呆了呢?“二姑娘?”
嗯!二姑娘怕是看呆了吧?庆元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身旁的贵公子,唉!不能怪他的女主人失态,实在是这位公子长得太好看了。
“二姑娘!”庆元提高声音大喊。
“啊!你叫我啊?”单蔚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她没好气的睨了庆元一眼,“你没看到我正在思考吗?”
思考?是喔!是在思考如何剥下眼前这位贵公子的一层皮吗?庆元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好笑,还是硬起头皮问道:“二姑娘,这位客人刚才的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什么问题?”单蔚满脸不解。
“这个……这位公子……他……”
“到底怎么样?”单蔚没耐性的又问了一遍。
“这位公子……他……他要……”庆元仍是支支吾吾的。
“到底要什么啊?”单蔚的眉头皱了起来。
“要问二姑娘你……卖不卖?”
卖不卖?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单蔚小巧却稍薄的红唇抿成一个轻蔑的弧度,她抬起凤眼,看着眼前的年轻美男子。
“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嫌骨头太硬,欠人扁?”她一开回的语气就很冲。
单蔚再次眯起弯弯的丹凤眼,然后又陡然睁大,不是她被太阳晒昏头了,而是眼前这男人实在亮眼出色得过分,他的翩翩好风采真的让单蔚十分心动,甚至有一股想把他拐回家当姐夫或妹婿的冲动,但问题是,这个男子的语气实在是轻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