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难怪原本活泼好动的凝儿连走路都走不好。
“怎么解?这种毒该怎么解?”“我说了,没解嘛!”少年摊了摊手。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也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没解药?真的没解药吗……”骆平曜喃喃自语着。看到一个伟岸的男人如此心碎的模样,少年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解药是没有,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听见有办法,骆平曜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过血。”“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将那个姑娘的血跟人交换,不过交换的那个人……”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
“我可以、我可以。”骆平曜没有多想就立刻道。
“喂!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怎么会有人抢着帮人死的?
“因为我爱她。”“爱?”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可怕,会让一个人想为另一个人死?少年一脸莫名其妙。那是一种蛊毒吗?嗯,改天来研究看看好了。
过血是非常危险的,而且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会。
就算骆平曜遍寻名医,还是没有人敢这么做。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样就算知道方法也没用。
他找寻名医之事,秋无焰当然也清楚,所以立刻赶来阻止。
“老大,别闹了,我才不信这个小鬼懂那些,说不定他根本是在唬你。”秋无焰瞪了少年一眼。
“谁在唬他?我说的都是真的。”少年不服气地抗议着。
“那你说,这世上有谁会帮人过血?”他就不信他说得出来。
“当然有,只是那个人脾气古怪,我想他是不会愿意帮忙的。”“你说有?到底是谁?我去求他、我去求他……”骆平曜激动地道。少年脸上布满疑惑。会有人这么想死,他的日子有那么难过吗?
“说啊!小鬼,你说啊!”秋无焰一副看好戏情。
“白神医。”
“白神医?”
“对!白神医很厉害,我们九个师兄弟妹要是中毒,他都有办法解,只是他不会帮你的,你死心吧。”少年不客气地拿着东西吃。
在骆府住了几天,他已经将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
“你到底是谁?怎会又懂毒,又认识神医?”秋无焰想探少年的底细。“我没说吗?”少年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阴五门的‘假面’,你们呢?”
“阴五门?”骆平曜和秋无焰对看了一眼。
阴五门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门派,门派里又有五个分派。这五个分派的主人各有其擅长的本领,包括阵法、毒药、暗器、幻术和假面。
这个小鬼竟然是阴五门的假面,这么说他就是那个擅长制作人皮面具的家伙?
“不可能,你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秋无焰突然停住了口。难怪这小子敢说出自己的名号,既然他是“假面”,下回再见到他,恐怕就不是这张脸了。
“哈哈哈……想到了吧!”少年得意地笑了开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是阴五门的人,那么伤了我爹的人,也是你们的人了?”骆平曜开口道。
“你爹?你爹是谁?”
“龙风客栈的主人,骆龙。”
“啊?你是他儿子?”少年摇了摇头,立刻辩解道:
“那是误会一场,其实我们根本无意伤害你爹,只是我们在教训叛徒时,他正好经过,而不小心受到了波及。”
真的不是故意的,阴五门完全无意与他们为敌,尤其骆平曜还是嵩天老人的爱徒,算来他们也有点交情。
“有这么巧?”
“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突然,少年大叫出声:“有了,我知道自神医一直很想弥补当初门人所犯下的这个过错,所以我想他应该会愿意帮忙过血。”
“真的?”,骆平曜心中充满了希望,“那怎么找他?”
“当然是交给我了。” “不!我不答应,你不能那么自私。”沈凝儿完全不同意骆平曜那么做。过血弄不好两个都会死,就算过程没问题,他还是会死,与其这样,她宁愿维持现状;
骆平曜瞪了一旁那对爱嚼舌根的夫妻一眼,责怪他们告诉沈凝儿这件事。
“你看什么看?凝儿有权知道这件事。”袁绛心不认为自己有错。“凝儿,你放心,那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会有办法。”骆平曜劝道。“我才不要什么办法,我只要你平安就好。”沈凝儿有气无力地道。
“我也要你平安啊!听话,白神医很快就会到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要我自私地不顾你的生死?你以为我做得到?”
“我也做不到……”
见到两个相爱的人这样被折磨,秋无焰和袁绛心心头都是一把火,“都怪舒婉柔,当初真不应该放过她的。”秋无焰大骂道。“别生气,反正她现在已经自食恶果了。”袁绛心安抚着秋无焰。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凝儿怀疑地看着他们。
“你不知道吗?尚书大人叛变的手谕被少擎哥拦下来,而且已经将它呈交给钦差大人了。”袁绛心笑道:“现在的舒府,可真是鸡犬不宁呢!”
庸少擎是官宦世家出身,官场上的事是难不倒他的。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骆平曜难掩心中的愤恨。“其实我并不想这样报复她的,我只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沈凝儿真心地说。
自从中毒后,她才发现生命的可贵,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凝儿。”
“别为我担心,也别让我担心。如果你真的不顾我的感受过血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凝儿!”他知道以沈凝儿刚烈的个性,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好累!累得连一丝力气都快没有了。沈凝儿振作起精神不断地往前走,冷风吹痛了她细致的肌肤,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只是一心一意地往前走,希望走得越远越好。
别了,平曜,我心爱的少爷。
她知道自己再留下来,只是徒让众人伤心,与其如此,还不如离他们远远的。
路好远、好远,好像怎么样都走不完似的,不过她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只是,不是才刚天亮,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
天色这么暗,她怎么看得清楚?
沈凝儿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之前,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奇怪了,她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会昏倒?难道我这面具有俊到足以迷昏人吗?”
“凝儿、凝儿!”
骆平曜在发现沈凝儿不见后,整个人都快疯了,立刻召集骆府上上下下的人去寻人。
但他几乎翻遍了整座京城,就是找不到沈凝儿。
“她就这么消失了?怎么可能?”秋无焰不敢置信地道。一个中了毒、连走路都有问题的人,竟然能够离开骆府,而且还让人怎么都找不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有人进来劫人?”袁绛心怀疑地道。
“你笨啊!若真是被人劫走,现在人家一定来威胁了,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毫无消息?”
“也对,不然你比较聪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反唇相讥。“我……”他有比较聪明吗?秋无焰很想点头,但他也不知道原因。
“她走了。”骆平曜突然开口。
“什么?”
“凝儿不希望我担心她,所以走了。他了解她,当然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她只是嘴硬,其实她比谁都在乎他,在发现他为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时,她可能就已经有了离开的计划。
他还来不及准备婚礼,她就走了,离开他了……
“她真傻,这样离去,只会让你更担心。”袁绛心的泪水忍不住落下。虽然她跟沈凝儿相识不久,但是两人一见如故,早就是好姐妹了。
“谁说的,说不定……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她会没事回来。”秋无焰为了安慰骆平曜,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没事?”骆平曜脸上带着凄楚,“我也这么希望。”
秋去冬来。转眼间过了两个多月。
白雪飘落,落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身上,但他像是没察觉似的,仍旧笔直地站着,直视远方。
自从沈凝儿失踪,众人遍寻不着后,骆平曜就每天站在门前,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不曾改变。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但众人都知道,那是个奢望。
沈凝儿中毒已经超过三个月了,照时间算来,她应该已经……
但没有人敢说,只能看着他傻傻地站着等待…
“咯咯咯——”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十分引人注意。“姐姐,你说怎么有人会笨得站在大雪中动也不动?”说话的少年声音里充满了淘气。
骆平曜觉得这两个声音熟悉极了,而且那股飘散在空气中的香甜气味,只有一个人身上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