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
“小霸王!”
温温的气息轻轻拂上她的唇办,有著她最喜欢的棋子糕的香甜,也让她微微的发痒。
“不要闹啦!虽然我爱吃棋子糕,可也不想用棋子糕擦嘴巴呀!那多浪费,让我吃了好啦!”
“想吃啊?那张开嘴呀!”
好烦哟!没瞧见嘴巴已张开了呀?一盘棋子糕也倒得进来的!
“那,让你吃个够吧。”
热热的清香注入她半启的红唇,甜甜的感觉又似乎是她曾经偷偷尝过的梅子酒,醇醇的酒香渐渐迷离了她的神志。
晤,她喝醉了吧?
“我不想再喝啦!”
“怎么?不喜欢?”
“才不是呢!只是我喝了酒,醉了怎么办?会被尉迟骂的!”
“以後,你想喝便喝,醉也不怕,我再也不会骂你。”
“真的呀?”那她可有口福喽!她真的很喜欢梅子酒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你总是不乖的。”
“我不乖?我可是天下最乖的小女人了,不然哪会乖乖背那讨厌的棋谱呀!”
“为什么总讨厌围棋呢?”
“呵呵,我可是很努力地忘记围棋技艺的!不然依我聪明的小脑瓜,怎会学不来围棋?我是故意的啦!”
“故意的?为什么?”
“因为——咦?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连我也不成吗?我又不是别人。”
“对哦!你是尉迟,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是尉迟。尉迟?
陷在昏睡中的心神,一下子清醒过来。
小心地脬开圆圆的杏眸,眼前依然一团黑。可身旁缓缓流淌的暖暖气息、耳旁的轻笑,让她一下子皱起了圆圆的脸。
“尉、尉迟?”她迟疑地轻唤。
“醒啦?”
微哑的熟悉嗓音轻轻从她的耳畔响起,惹她没来由地一悸。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她不断深呼吸,努力地平息即将炸乱的思绪。
虽然两人十年来几乎是朝夕相处,但从来没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呀!
“这是我的床。你忘啦?半夜你喊著肚子饿,硬是冲进我的房间来吃棋子糕,我没法子,只好让你在我床上暂居一宿啊!”回答的声音好无辜。
“我、我冲进了你的房?”梦游吗?
“是啊!你什么也不说,进门後,便吃了很多的棋子糕,吃完倒头便睡,你不记得了?”
“啊?呃……呵呵……是、是吗?”她呵呵傻笑,唇间甜甜的清香似乎证实了尉迟所言不假。
“还有疑问吗?”
“没、没了。”呆呆仰身又躺了一刻,混乱的思绪才稍梢各归各位,“那、那我不打搅你了,我回房去了。”她以手掀被,想起身。
“算了,外面下大雪呢!在这里凑合一宿好了,天这么冷,两个人挤一块儿比较好,是不是?”
“是、是!”
半坐起的身子被一双热热的臂膀拥住,轻轻地扯她躺下,躺在了一副同样热热的躯体上。
啊……迟钝的感觉终於敲开了她脑袋的大门,平缓的心跳一下子激烈起来。
“好了,还早呢!睡吧。”炙热的气息拂近了她的脸,如同以往一般。
圆圆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直到天明。
第四章
久不露面的太阳公公今日终於显了尊容,暖暖的阳光穿透纸窗,轻盈盈地罩住了躲在暖被中的人。
啊,好舒服!懒洋洋地睁开杏眸,唇畔漾起满足的笑来。
真难得耶!今日能够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没有清晨总炸在耳边的怒吼声、没有咬牙切齿地将她揪出美梦的怪手——真的要拜一拜神灵,感激涕零一番了。
啊,如果天天都能睡到自然醒,该有多好!
想著,她不由得更笑咧了双唇。缩在厚被中,她打一个大大的呵欠,缓缓地探出被来,准备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懒洋洋的杏眸微眯著,舒舒服服地叹一声长气,再瞄一瞄头顶床幔上美丽的花饰,她又满意地吁一声,再眨一眨杏眸,瞄一瞄床前悬挂的七色流苏,她又……啊、啊、啊……
微眯的杏眸在扫到某物後,一下子瞪成了圆圆的小铜钤。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级速度挺直了腰杆,努力以最佳的姿势,端坐於床上,受到惊吓的呆傻表情飞快地敛起,转而换成甜甜的灿烂笑容。
“呵呵,尉迟,你、你早啊!”
怪不得她睡到日上三竿了,还没被吼起床,原来、原来吼她的人已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艰难地吞一吞口水,她笑得更甜了。
“我今早不是故意偷睡懒觉哟!而是、而是昨晚背棋谱背得太过认真,所以、所以睡得迟了一点,呵呵……”
她傻笑再傻笑,巴望著能混过关,躲过一劫。
可是,偷偷溜过去的视线,却看到尉迟好看的唇上勾成弧,细长的凤眼一眨不眨地凝视著可怜的她,两道墨黑的蚕用甚至也微微地扬著。
好可怕!尉迟是不是被她气疯了?否则,这张似乎满面春风的俊脸,怎会奇迹似的出现在她眼前?
非吼即骂,或咬牙切齿、或青筋暴起——这是她最常看见的尉迟的模样耶!天哪!今日是她眼花,还是尉迟已被她气炸,神志不清了?
无数的小疑问在愈来愈乱的小脑袋中飞快地旋转,瞪得圆圆的杏眸却眨也不敢眨,紧盯住身前斜坐在床杨上一动不动的身形。
“好啦!”终於,轻松微笑的人先开了尊口,“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严阵以待做什么?”
她杏眸依旧圆瞪,神情依然严肃。
“没听到我的话吗?”凤眼眨了一眨,“把手缩回被子去盖好,否则冻著了可怎么办?”
端坐的身子仍旧坐得端正。
“唉!又神游九重天了吗?”尉迟闻儒慢慢地摇一摇头,缓缓地叹一口气,伸出手来,将僵坐的人压躺回床上,用厚被紧紧包住她,只露出那一张呆呆的圆脸。
“以後,我再也不会清早叫你起床,你爱睡多久便睡多久,”只不过,身边会有一个他,“想赖床到几时便赖到几时,好不好?”
不好!她听到这几句话後,唯一的感觉便是头皮发麻。
尉迟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新法子来整她了?
“还发呆?还是被我……吓住了?”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
他一瞪眼,咬一咬牙,“一天不被我骂便难受呀?”
不是难受,而是不太习惯而已。她在心里喃喃回应。
“你呀!”他叹一叹,有些无奈,“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太……凶了一点,所以你才如此?”
是啊!他之前对她太凶了,突然问亲切和蔼,她当然无法适应。
“好了,在床上赖够了没?”
她有些哀怨地点点头。
“那还躺著干嘛?”他习惯性地一瞪眼,而後又立即笑咪咪,“起床好不好?”
她能如何?自然起身啦!她才没那个恶胆敢冒犯天颜呢!
而後,一连串的怪异事件,让她再一次地陷入目瞪口呆的状态——尉迟竟然含笑帮她叠被!
她被吓得心跳如擂鼓。
尉迟亲自给她端洗脸水!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尉迟还笑著替她梳头哩!
她的头皮麻了个透彻。
今日太阳老爷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当她被尉迟亲手从头到脚打理完,又被笑咪咪的他亲自喂饱了肚皮,被他拉著步出住所,又被他一路散步似的拥到尉迟书坊探询事由,最後在这可怕的白日终了,她和他落坐在京城一隅的酒楼,对著窗外的幽亮小河,共进晚膳的时刻,她竟有些想哭。
今天,尉迟是吃错哪门子药啦?
“看什么呢?太阳早下山了。”
“我在看它会不会又从西边升上来啊!”她眼也不眨地盯著日落处渐黑的云层,喃喃自语:“好奇怪呀!他今日是不是发烧烧昏了头呀?”
“谁奇怪?谁又烧昏了头?”尉迟闻儒轻抿一口醇酒,挑挑眉。
“尉迟呀!”她无意识地摆手,“从来都是对我又吼又叫又骂的,今日对我……这般和蔼亲切,不是烧昏了头是什么?”
“你接受不了?”
“岂止接受不了!”阿棋几要将一张可爱的圆脸,皱成一团酸菜叶子,“根本是无所适从!”
“哦?”小妮子怎会这般想?
“以前我是偷偷幻想过尉迟对我和颜悦色一点啦!但这多少年了,他对我一直是吼吼骂骂,早不敢奢望他对我和蔼什么了。”她哀怨地抽抽气,“他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新法子,好逼我背棋谱?”
“以後我绝不会再勉强你去做不喜欢的事了。”他轻轻保证。
“真的假的?”圆圆的杏眸直直盯住他细长的凤眼,眨也不眨,心神瞬间全回归了原位。
“我从不说假话的,你难道不知?”
“那我真的不用去背棋谱,不用去苦学围棋之术了?”阿棋急切地寻求保证。
“反正你学也学不会,不想学便不学了。”他叹了一声。
“那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睡觉了了!”
“反正,你以前便是‘正大光明地偷懒睡觉了,以後还能再正大光明到哪儿去?”真是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