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五百银子,快到手喽!
圆圆的脸庞,笑咪咪的。
“阿棋姑娘,近来可好?”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含笑走进花厅来,轻轻颔首为礼。
“大公子,许久不见,您可好?”从椅中站起,阿棋也躬身一礼。
托尉迟的福,她进出京城聂府无数回了,与这聂府大公子聂修烽早已熟识。
嘿嘿,不因别的,只因尉迟从小的损友中,恰好有聂氏兄弟的名和姓。
“阿棋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吧?”聂修伟直接点破小姑娘的来意。
“呵呵,大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她也无须客套,直言相告,“又到岁尾啦!尉迟书坊今年年景不好,所以呢……呵呵……”一脸的笑咪咪。
“呵呵?”聂修伟一挑剑眉,一脸的有趣,“呵呵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啦!”她暗恼。老狐狸!明明比尉迟大不上几天,怎这般精明?
“没意思?”他再扬一扬眉,“如此说来,阿棋姑娘纯粹是来闲坐喽?”
“尉迟呢?他没陪姑娘来?”
“尉、尉迟三公子有事外出了。”暗暗咬咬牙,她依旧一脸的笑咪咪。
“外出了呀!那可真是可惜了。”他一脸的叹惜。
“怎么了?”
“我这里正好寻了一本上古棋谱,本想送给闻儒贤弟呢!这本棋谱可了不得,不管会不会下围棋,一看便懂呢!”话中语意,谁都明白。
“是吗?我回府一定会转告三公子,我想他定会欣喜若狂。”阿棋漾开笑来,一脸的戚激,“阿棋代三公子谢过大公子的好意了。”
“哪里话呢!都是好兄弟,客气什么?”聂修伟眸中闪著惊奇,这小姑娘,越来越懂得应对之道了。
“啊!听大公子一提棋,我倒也想起一事。”想要她?哪里那么容易!
“何事?”
“上回我随三公子上门拜访,在大公子府上遇上了一位好姑娘,叫阿涛,我们闲聊了几回。”
“啊,是吗?”明知不该问,他却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你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两个小丫鬟,无非是交换一下自个儿府中的趣闻杂谈,说说自个儿主子什么的,没什么好说的。”耸一耸,她仍是笑咪咪的。
“那,可曾……曾提到了……我?”他暗恼,偏又极想知道。
“啊!我有点记不起了,那天聊得太多,又太开心了,倒没记住到底说了些什么。呵呵……”她依然笑咪咪的。
“哦,是吗?”聂修伟暗中几要咬碎一口钢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努力陪著一起傻笑,“阿棋,尉迟书坊生意如何?”
“小本经营,虽不能与贵府的家大业大相比,倒也能坚持下去,呵呵,有劳大公子还惦记著,呵呵……”哼,谁求谁,还不知道呢!
“阿棋,我一直有个想法,早想与姑娘聊一聊了。”他只能继续笑。
“啊!大公子太抬举阿棋了,哪里敢当呢?”看吧,看吧!
“咱们又不是外人,阿棋,你想不想烙尉迟书坊拓展到中原所有的城镇去?”根本不关他的事,他是操哪门子心?
“呵呵,也只敢想想而已。”
“行了,光想有什么用?今年聂氏玉坊赚了一点点银子,你若不嫌少,待会儿我让朝阳兄弟给你送两万两银票过去,不用急著还,等以後你赚了钱,再慢慢还我便行了。”好呕!可是为了套出阿涛是否有说了他什么,也只能认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呵呵呵笑得好不开心。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只能咬碎牙和血吞了。
“那阿棋就代三公子谢谢您啦!”嘿嘿。
“我是看在阿棋姑娘的面子上,提尉迟闻儒干嘛?”笑,笑,笑!可恶!
“天哪!我可承受不起这天大的面子!怪不得阿涛姑娘常夸大公子人好心更好呢!”圆圆的杏眸飘啊飘的,奸不得意。
“真的?”他一下子有点晕陶陶了。
“当然是真的!”她举手发誓,“我阿棋从不说谎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阿涛说,虽然大公子常常吼她,可其实对她很关心的,不嫌她只是一名小丫鬟,肯敦她雕玉之技、肯帮她认清路径;她还说若以後能嫁给大公子这样的好男子,她此生无憾了。”她面不改色地一口气讲完。
“是吗?”大男人一脸的满意,早忘了先前的恼火,“阿棋,以後有事骁管来聂府找我,千万别客气,知不知道?”
“那太谢谢大公子了。”谁耍谁,哼� �
“三公子还有事找我哩!阿棋就先告退了,以後定来向大公子问安!”
呵呵,该打道回府喽!
“那好,我这就让人将银票送到府上去,顺便送姑娘回去。”聂修伟热情地急招来仆人,吩咐准备轿子,送阿棋姑娘回府。
“那我就不客气啦!大公子,阿棋告辞了!”阿棋笑咪咪地光荣退场。
呵呵,就说嘛!谁求谁呢?
呵呵!
第三章
“我提醒过你了,你斗她不过的。”
天宁地静,新雪处处,云雾初开,一轮暖阳高悬天幕。
尉迟闻儒懒洋洋地斜倚暖一侧,细长的凤眼闲闲扫过窗外的深冬景致,捧著热茶,愉悦得不得了。
“你还敢放马後炮?该死的,我怎知阿棋那小姑娘的口才心思长进了那么多!”没好气地瘫在暖榻另一侧,聂修伟呕得要死。
不是心疼那有去无回的两万两银子,而是不甘心聪明绝顶的自己,竟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节哀顺变吧!”尉迟闻儒轻轻耸一耸肩,一脸的笑意,“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伤心嘛!你想一想,你至少知晓了某位小姑娘对你的真实想法,破费一点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的面子?”聂修伟怪叫一声,“尉迟,什么时候你的面子这么值钱了?不过我倒要恭喜你,你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啧,可不是人人都能培育出一个好帮手的!
“没白费?”细长的凤眼狠狠睇聂修伟一眼,俊朗的面庞又开始逐渐扭曲。
“我天天数、日日训,她呢?对围棋还是一窍不通!该说我十年的心血都付诸流水才对!”
“行了,人家小姑娘表现够好了。要捺著性子服侍你,又要费心劳力地替你打理书坊,不然你能悠哉地活在围棋世界里?知足吧!惜福吧!”
若他聂某人拥有一位这样的棋童,他定会天天三炷香,以叩谢天恩!
“可我想要的,是能与我共谱高山流水的棋中伴侣啊!”细长的凤眼有著委屈与哀怨。
“你下地狱去找阎王老爷好了!”对这种不知足的败类,聂修烽不屑浪费口水。
“喂!说话不要太恶毒,若我早登了极乐世界,谁陪你下棋呀?”也不想想,有一位棋中天才陪著下棋,是何等的荣耀!
“下棋也是输,不如不下。”聂修伟翻一翻黑眸,不想再谈下去,“喂,说真的,尉迟,你是不是对阿棋小姑娘做了什么?今日她很不想提你哦!”
“没做什么,只是昨日吻了她一下罢了。”细长的凤眼飘向湖上的淡淡雾霜,尉迟闻儒并不隐瞒,直言道。
“啊!你犯了口戒!”虽早有预料,但乍一听闻,聂修伟还是吃惊不小。
“你吃惊什么?我从十六岁时便有这个念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从何时起,阿棋再也不是他跟中单纯的棋童,而是以另一种无法界定的身分,悄悄占据了他的心。
若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拥有一个贴心伴侣,那阿棋便是他的选择。
“我是知道啊!”聂修伟撇一撇薄唇,一睑的兴味,“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动口。”
依尉迟下棋时雷厉风行、不加思考的直性子,该是一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会放手一搏的呀!
“我总得等她长大吧?”他又不是这个聂大公子,连十三、四岁的娃娃也敢染指!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哪里又惹你了?干嘛这么鄙视我?没有人说过不准去喜欢小姑娘的!”聂修伟哇哇叫,外人眼中的沉稳,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面前,早巳不知丢在了何方。
“懒得理你。”尉迟闻儒轻嗤一声,细长的凤眼慢慢合起,脑中只有那一张素净的圆脸——属於他的,那张圆圆的脸。
“阿棋?阿棋?”
又在打瞌睡吗?
歪头瞅著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江婆婆无声地笑一笑。
将手中的一盘棋子糕,轻轻放到书桌的一角,苍老的手轻抚阿棋的黑发,一脸的慈爱。
唉,光阴如水,不经意问,一晃眼十年便过去了。
这孩子也算是她亲手带大的,由卖身入府时瘦小的女娃娃,一点一点地长成了知书达礼的好姑娘,似乎一眨眼间,大姑娘也该披红巾嫁为人妇了!
江婆婆怜惜地将她身上有些下垂的披风,悄悄替她重新盖奸。
“阿棋,你若能嫁给咱们三公子,该多好啊!”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江婆婆一脸的期盼,“那样我就依旧能天天看到你、能做棋子糕给你吃,你也能天天陪我说说话,是不是?等你和三公子有了小娃娃,婆婆我还想帮你们带呢!到那时,咱们在一起,该是多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