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啊,什么时候才会降临到她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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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傲人的萧府,在夕阳金光中像一座傲然挺立的铜城铁堡,第一眼见到它的人,无不被它的气势震慑住而久久无法自己。
坐在车上的任缁衣悠悠的扫了一眼正门的两名壮汉。早在他们的马车驶入靠近这里十里外时,就已看见一只信鸽飞进府中,难怪萧府令人惧怕,它果真是个固若金汤的城堡。
才出关外,仇铁鹰便打听到西域萧府的名头,原来这几十年来,纵横西域的落月刀便是由萧府所创,那手一十八式如行云流水般轻盈,却又有如开天辟地般威猛的落月刀法,打遍西域众家英雄好汉,而且萧府之行事公道正义,替人排纷解难,急功好义,颇为人敬重。
萧府之人很少涉足中原,莫怪江湖上少闻萧府的名头。不过据说府中十二郎的武功出神入化,英雄少年,与中原名家素有交情,是当代的英雄人物。
据闻萧府先祖出身于拜月教,却不知为何叛出教门,另成一派,并创下落月刀一十八式,全用来制拜月教的独门武功秘籍,不过,这当然为萧府之人否认,且斥为无稽之谈。
任缁衣淡淡的蹙起眉峰,进入黄沙滚滚的沙漠后,听说到更多萧府的事迹,不过,最多的还是关于十二郎本人,他在二年前曾许了婚,但至今末成亲,他的性情火爆,最看不过恃强凌弱的人,上个月才率人彻底教训了沙漠恶霸。任缁衣不敢肯定这样的人与爹熟识,因为十五年来,她从未听爹提起过这号人物。
萧十二郎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岁,却已名震西陲,靠的是落月刀法。任缁衣更疑惑了,她虽未习武,但也见过族中的武功秘籍,在众多招数中,拜月教确实有一门落月刀法,只不过那是简单十式的入门功夫,似乎还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可名震八方,难道,她记错了?
一个月来西行,早已耗尽她所有的精力,缠身的宿疾加上掌力的余威,旅途的困顿再加上对爹爹的思念之情,使她原本瘦弱娇怯的身子更形憔悴,只能在马车的座椅上,瞧仇哥哥与府中的人交涉。
未来的日子里,她真的要在这样的地方吗?
萧府侧门走出一个蓝衣的中年男子,一脸剽悍,精光外放,仇铁鹰一照面,便知道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然而他却只是个门房!
“我叫仇铁鹰,受拜月教之人所托,送这位姑娘前来,想求见府中的主事者。”仇铁鹰直言道出来此的目的。
所有在场之人皆一愣,众人皆知萧府最厌恶与拜月教牵上瓜葛,这人好大的胆子。
“十二少不在府里。”
“无妨,请可以当家的人出来一见。”
门房匆匆进去了。
如果被拒绝的话……任缁衣一路上乐观的想法此刻已经有点动摇,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爹爹为什么这么肯定萧家一定会收留她呢?
长到这么大,任缁衣第一次面临自己做决定的时刻。仇哥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等她一在萧府安居下来,他就要回中原,他无法一直陪着她,那么她呢?未来又该如何?
正在冥思时,后方由远而近,起落有致的马蹄声使她回了神,她半侧过身子,眯着眼看着正背对夕阳,骑着骏马向这里奔来的人。夕阳在那人身上映照出奇特的光晕,散发出一股无几尊贵的王者气势,令她不自觉的痴迷望着那人,一个气势不凡的男子。
来到门前,那人猛然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一身剪裁简单的黑色衣装,将他魁梧高大的身材衬托得更近完美,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勾人魂魄的眼落在马车上这个衣衫老旧,脸上苍白,沾染些许汗水泥沙的小女孩,他在笑,薄冷的唇略微勾起,却令人颤悸。
好一个病娃娃!俊脸不掩狂恣的下定语,他已经受够这些不健康的人们了,虽然这位小女孩有双水灵清秀的大眼,想必将来会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但她娇小的身形与病弱的模样,令他心中一阵不悦。
“什么事?”那人沉稳的声音传来时,任缁衣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连忙回过神来,这时才明白那人根本没有在看她。
“十二少,他们说是拜月教的人,要见少爷您。”另一位门房恭敬的道,顺便敞开大门。
霎时,任缁衣的心中起了些许难堪,她看着那人直挺的背影,心想在他狂恣的眼中是怎么看待这事的?他对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是一个乞丐,还是食客?这种屈辱感令她下意识抚上胸襟。
十二郎还未下马,便被仇铁鹰认出来了,”原来是你,上回真多亏你帮忙了。”
“你在说什么啊?”十二郎颇不耐烦,一整天来他都快被女人烦死了,什么时候连男人也来烦他?
“在晋城的一家药铺中,多亏你和另外一位朋友帮忙,才让我找齐了心绞痛的药,难道你忘了?”仇铁鹰一直记挂这事,还想着要送还银两。
十二郎扬了扬眉,抱臂打量着仇铁鹰,”我记起来了,怎么?这回又想找药?”
“不,不,我这回是受人所托,将这位缁衣姑娘送来萧府的,想不到这么巧,十二郎就是你,我还在担心她的心绞痛无人照应,有你在就好了,将来她就麻烦你了。”仇铁鹰大为放心,此赵果然不负所托。
“喂,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上回有病的人是她?”十二郎不耐烦的往后一指。
仇铁鹰直点头,”没错,而且她的身子天生就比常人弱上一些,以后还得靠你的帮忙。”
“什么时候她变成我的责任了?”一声闷哼,显示他的耐性已到磨光的地步了,偏偏这年轻人还在聒噪。
“她的爹爹亲口托孤,说把这小女孩送到萧府,我只是照做罢了。”仇铁鹰怕他拒绝,还压低声音道,”缁衣很可怜,拜月教发生暴动,她爹被卷入其中,而且凶多吉少,至今生死未卜,她爹要我把她带来这里,想必是要托孤于此。”
十二郎那双浓黑如墨,以倨傲之姿斜飞入发的眉紧紧皱起,”与我何干?”
他俐落的翻下马背。一直以来,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从不觉得会失礼或得罪人,反正他就是这种个性,别人要是看不惯,大可不必与他亲近,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仇铁鹰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说的也是,凭什么只要有人找上门来,他就得接受?西域萧府就算再慈爱肋人,但也该有二正限度,凭什么每个上门求助的人,他就必须伸出缓手。
汗涔涔而下,慌乱的仇铁鹰蓦地感觉到有只小手握住他的,一低头,任缁衣柔弱的小脸漾出一抹可爱解人的笑容,”仇哥哥,我们回去吧!说不定爹爹还在中原没有离开呢!”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谈什么,但任缁衣敏锐的感觉到她不受欢迎。算了,她不是一定要待在这里,她可以随着仇哥哥回到中原,然后寻找她爹爹和族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她如此相信着。
向来狂傲自恃,面无表情的十二郎,被娇小瘦弱的她吓住了,神色中竟然带着几分动容。瞧她的身形,简直只能以稚弱来形容,脚下虚浮,不仅不懂武功,还似身染重病,别提他常跟凌休恨混在一起,多少看得出来病人的神情,就光论他待在莲儿身边的日子,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她身上散发出那股永远挥不去的药味。
“这……”仇铁鹰犹豫了,要他如何开口,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寻找她爹啊!
任缁衣怯怯的笑了,”看来我真的很麻烦,是不是?其实我过惯了四处飘荡的日子,我只想守在一处等爹爹而已,真的很麻烦吗?”
“这……”
仇铁鹰没有机会回答她的问话,因为急切的开门声突兀的插进来,他们皆不约而同的转身看向大门口。
先前那位门房急忙的道,”老夫人请你们进去,咦,十二少也在,他们说要……”
十二郎手一挥,阻止了他,”算了,照我娘的吩咐去做吧!别来烦我。”
十二郎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地踏进自己的家门,也不去理会身后那两人接下来是如何安排与打算,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正在为那瘦弱的小女孩叹息,唉!又是一个养不大的孩子,天知道如果养不活,为何不干脆在她出生时,放弃了她?
隐隐约约中,他还记得这小女孩得的似乎是心绞痛这一类的病症,据凌休恨说这病无药可救,如果凌休恨都束手无策,那全天下也没人能救她了。
唉!来日无多的小女孩,老天保佑,最好别让他看到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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