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知跟爹说了什么,爹后来一直很高兴的说要带我去找大夫。”
“后来呢?”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不在焉的想着分开的那几天,他必须为她准备一些药材与衣物,必要时,还得留下一柄刀。
他相信凌休恨选的地方够偏僻、够隐密,但他不相信的是意外与粗心,任缁衣从未与人结怨,可拜月教的人就是不肯放过她,这又该从何算起?
“没多久,就发生争吵,那天晚上我吃了药,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来就看见爹爹神色严肃的站在圣坛底下,不知道为什么事,他们打了起来,爹爹护着我,要我别害怕,然后就将我托给仇哥哥了。”她伏在他胸前,忍着不哭,坚强的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因为这或许是个线索,让拜月教人苦追五年的线索。
萧中尘双臂温柔地环住她,”你对张兆辉的印象如何?”
“他和爹爹不合,他们见了面就吵架。”
“吵些什么?”
“好象是做教主的事。”她努力回想着。
“你确定吗?”
她想了想,抬起头郑重地道,”是的,我确定他是这么说过,他老是嫌我爹做的不好,而且还认为我爹的某些作法违背传统。”
两相对照之下,这是个典型的夺权事件,张兆辉策动族人谋反,当年成功的除去任昊生的势力,迫得任缁衣远走西域。如今,拜月教的分裂,促使张兆辉不得不回头寻找任缁衣,推她当圣女,更或者,进而控制一切;张兆辉的野心绝不会因此作罢,当保守派和护主派人马全归他所管之后,任缁衣便微不足道了。
“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见到我没去祭典,债而将我爹的骨灰摧毁?”她忧心仲忡。
“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他几乎要举双手保证,只要能消弭她的不安,要他做上百次他都愿意。
“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我爹的骨灰和你之间,要我做个选择的话,我希望你平安的回来,回到我身边。”她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在爹爹和他之间,她宁可选择他,如果真有什么诅咒和报应,全报应在她身上吧!
他明白她的心情,紧紧搂着她,不做任何回应。以他萧十二郎的能耐,他不认为他会遇到什么困难,但她如此忧心,任何的保证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他只好搂着她,传递无言的安慰。
“缁衣,我不回答任何假设性的问题,因为我一定会完成所有的事并回到你身边,你只要安心的住下,其它的不用再忧心了。”
“嗯。”她点点头,几乎醉在他的柔情里,对未来的日子也不再感伤了。
静谧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味和烧焦味,萧中尘先惊醒,”糟糕了,你的药。”
“怎么了?”任缁衣也闻到,马上坐了起来,”好象药烧焦了。”
“快,我得去抢救那碗药。”萧中尘挪开她的身子,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大哥。”任缁衣懊恼的低喊了声,因为那意味着大哥还会煮第二碗、第三碗的补药逗着她喝,那可是件苦差事啊!
被冷落在躺椅上的任缁衣娇瞠的嘟起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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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长老,任缁衣并未和我们散落各地的兄弟碰头,也没见她进入关内,仿佛突然清失一般。”
张兆辉心情灰暗的在拜月教密室踱步,在他身后的角落,坐着一个身形削瘦的白发男子,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对周遭的动静毫无反应。
“继续搜查,我不相信她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漠@关心。”
“是。”那人迟疑了下,再道,#长老,我们是否要改变传讯的内容,因为属下怀疑任缁衣起了疑心。”
“说来听听。”
“我们一再透露消息给她,只要她肯来参加今年腊月的庆典,我们便举行公开仪式,让前任教主的骨灰入土为安,这样她是非来不可。”计谋相当卑劣,但却是最有效的威胁手法,而且让人没有选择。
“果然好计,不过太招摇了,万一让护主派那方人马见到这些字迹,又要罗唆老半天,相当麻烦。”张兆辉迟疑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其它教民扯破脸,尤其不想落人口实,否则早在五年前他便已吃下整个拜月教了。
他不想吃相太过难看,所以一直隐忍至今,并且让‘他’多活五年。
“可是祭典的日子一再逼近,我们也面临和他们摊牌的时刻,谁先掌握最有利的因素,谁就是赢家,偶尔用点小计谋应属无妨。”
“我看倒不如派人守在总坛的四周要道,只要一见到任缁衣出现,便马上将她抓起来,省得和护主派的人提早起冲突。”张兆辉意气风发地坐在密室里唯一的椅子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角落的男人,他笑了。
“你如果有知,应该会高兴的,我替你找回流落在外长达五年之久的女儿,还替你完成你所无法做到的事——统一保守派和护主派两边的人马,你应该可以偷笑了。等到腊月祭典那天,你就会成为真正的死人,真正的‘入土为安’啦!”他狂妄的放声大笑。
密室中只听到他的笑声,白发男子仍然坐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与表情,更加显露张兆辉的言语幼稚、无聊。
张兆辉生气了,他来到那男子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那男于清臞不失俊逸的脸,”任昊生,你怎么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告诉你,你女儿任缁衣就要落入我手里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教她生不如死,或许你肯替她求求我。”
任昊生空空洞洞的双眼依然没有焦距,身边的一切全无法进入他的世界,张兆辉的恐吓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好,算你狠,我就不相信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忘了。”张兆辉像猫捉老鼠一样,先是逐步逼近,然后不住玩弄,再让他跑跑,在到下一次捕猎行动的开始。这些年,他一直这样对待手下败将任昊生,而且每次都能得逞,”等到腊月祭典那天,我会让你们父女团聚,然后再共赴黄泉,这个主意不错吧!”
呵呵的笑声回荡在密室中,张兆辉敲敲门,门外便有人开门让他和其它人出去,密室仅透着一股光线,房门关上,又是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黑暗。
白发男子动也不动的坐在角落边,仿佛身外的一切全都与他无关,但再靠近一些,就可以听到他嘴边激动地低喃着任缁衣的名字。
第九章
小木屋的门扉紧闭——
距离腊月十五,还有三天,萧中尘却迟迟不肯动身,一来是舍不得和她分开,二来仗着自己轻功上乘,下出两日便能赶赴江南,所以此刻他仍然待在房中。
“嘻,太好了。”任缁衣羞涩的交缠着手指,笑道,”我这次煮的菜没有烧焦,肉也没有半生不熟,你快来尝尝。”
她拖着椅子到餐桌旁,让萧中尘坐下。
原本在凌休恨的构想中,他的房子并下需要厨房,因为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必须为三餐忙碌。但自从任缁衣住进来后,她必须药补、食补双管齐下,再加上萧中尘的厨艺甚佳,三不五时弄个满桌丰盛的菜肴美食,让这间小木屋在飘逸出尘中更显人味。
“你的厨艺好,我也应该可以。”基于女人善于下厨的理论,任缁衣兴起在厨房摸索的念头,更希望不要被他比下去,这几天地总是赖在他身边学习,尽管在此之前,她连锅铲都没拿过。
“我从出道来,碰上自己必须下厨摸索的次数多到连我都数不清了,长久练习的结果,岂是你三两天就能学会的。”但见她忙得高兴,他也就放任她在厨房摸索。
所以这回他照旧坐在桌前,品尝她的作品,”嗯,有进步,当真有进步。”吃毕生鲜三炒后,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任缁衣自己也颇高兴,小口小口的吃着菜,”有没有比大哥的手艺好?”
“这个嘛,”他故意吊她胃口,”还差一点点。”
呵呵呵,任缁衣不以为意的小声笑着,”没关系,再过几天我一定能赢你。”
“尽管放马过来。”
餐桌上,萧中尘不住的夹菜给她。经过这些日子,任缁衣是给他养壮了些,但真能让她一个人住在这儿吗?在他心里充满矛盾。
饭后,他坚持收拾饭碗,她拗不过他,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屋外。丝丝凉风吹来,扑面却不觉寒冷,据说这里是因为恰好处在山谷与山谷间,冶风吹不进,倒有一条地热温泉从中流过,使这里格外温暖。
“外头应该下雪了。”她喃喃算着日子,他似乎该起身了,但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好生为难。
倏地,腰间被一个温暖厚实的铁臂抱住,她往后靠进身后男子的胸膛,悄悄闭上眼,享受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