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有我和菱衣为你作证,你的清白无虞。”
“可是……”
“小姐,”菱衣插口,“任由十少爷这样也不成,万一他无计可施之下,当真宁可娶荷衣,到时候怎么收尾?”
慕容十九闻言眉心轻颦,这的确不无可能,依十哥倨傲倔强的个性,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否则怎会有两年前逃婚的行径,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让荷衣牺牲了。
“小姐,你一定要救我!”一想起十少爷疯狂的性子,荷衣就一阵心惊,她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环,可也不愿沦落为一颗可悲的棋子。
“啊!”慕容十九想到了什么,“荷衣,我有法子了。”
“真的?!”荷衣围滚滚的大眼一亮。
慕容十九似水云眸漾着一抹灵精古怪的笑意,“你们附耳过来。”
一阵只有三人听得见的低窃耳语之后,但见荷衣可爱的小脸绽放着兴奋的光采,就连不苟言笑的菱衣都有藏不住的笑容。
可怜的慕容夜枫低估了女人反击的能力,就等着自食苦果吧,谁让他欺负了靠山坚固的荷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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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好梦酣甜。
慕容十九睡得正舒服,却倏的一阵心悸袭来,顽强的唤醒她的意识,卷翘的睫毛 动着,恍惚中,似有一股怒气滞凝在她身侧。
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眸中的面孔几乎没骇得她魂飞魄散。
君啸尘竟还有胆子再闯她的房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惊惶的起身,没忘记拉起棉被裹住仅着单衣的身子。
君啸尘探幽的黑瞳有着压抑的怒意,气她在他饱尝妒火焚身的时候,居然睡得如此香甜。
“那个男人是谁?”他的声音阴冷得犹如鬼魅。
她眨巴着一双迷人杏眸,“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男人?”
还想否认!君啸尘眸中怒焰大炽,一把扣住她瘦弱的香肩,狰狞的面容逼近她,“这就是你离家的目的是不是?出门来会情郎。”
她没看错吧?他眼里闪动的真的是妒嫉吗?这个才见第三次面的男子……
慕容十九因为惊人的发现而迟迟未能答话,君啸尘误以为她默认了,止不住的狂焰直燃心胸,烧去了他所有的理智,扭曲的嘴角泛着冷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名门闺秀的女子有多清高,原来骨子里的风骚不输花街巷里的荡妇淫娃,既然这样,你也不会在乎再多一个男人。”
他话声一落立即攫住她讶然而启的樱唇,慕容十九还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挟带炙焰的舌尖已蛮横的侵入,她的脑子轰然一响,在瞬间炸了开来,无法承接他恣意的火热,挣不开他铁钳般的双臂,无助的僵在他怀中。
君啸尘气喘吁吁的扯离瞪着的唇瓣,同时交织着火与冰的眸子紧紧瞅住她,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够如此影响他,一个他连真面目都不知道的女子。
“不!”慕容十九飞快的抓住他欺向她脸上意图明显的手,“你做得还不够吗?”
“为什么不让我看?”他的神情散发着深沉的阴郁。
“在你刚刚那样的侮辱我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如你的意?”她红艳艳的柔唇抿着怒意。
他扣住她不驯的下颚,盯着她红肿的娇唇,阒黑的眸中掠过一丝浓炽的情欲,“我要你,不管你有几个情人,从今而后,你只能独属我一个人。”
慕容十九仰起的面容冷若寒冰,“你当我是什么?你真以为我是花街柳巷的荡妇淫娃?随随便便就让男人订下?君啸尘,亏你还是堂堂翔鹰堡的少堡主,所做所为却全辱没了你的身份。”
“是你的错,我所犯的罪行全是为你造成的。”若不是她脸上的易容面具开始招意他,他的心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她牵着走。
“你……”他的强词夺理气煞人也,“我可没教你半夜闯进我房里,更没让你一路跟在我后头,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是你的责任,别把一切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头上来。”
君啸尘的目光阴鸷,“如果我偏要扯上你又如何?”
这男人……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会耍赖?“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一马?”
不放,永远都不放手!“让我见你真正的面貌。”
不行,她不相信一旦见到她真实面貌之后,他真肯放了她不再纠缠,“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是你问我的。”
慕容十九狠狠瞪他,“我丑如夜叉不看也罢。”
“若你丑如夜叉,我不信今天那个男人会爱上你!”想起今日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他便觉心口一阵疼痛,脑中全是那个男人温柔搀扶她上下马车的情景。
“那个爱上我的男人是我堂哥,就算我歪鼻斜眼、缺耳残唇,他也绝不会嫌弃我的。”
“是吗?”他眼中的乌云随着慕容夜枫身份的坦露而散去,“那么你是怕我一见你歪鼻斜眼、缺耳残唇的模样便会弃你而去吗?在你眼里我就只是这般肤浅的人?”
能怪她这么想吗?他表现出来的狷狂和傲态能让她有多高的评价,她撇开头不去看他,嘟嚷着,“抱歉得很,我对你认识不深,不敢妄下断论。”
“小骗子,还想瞒我?”他一眼便洞悉她心中的想法,扳回她的脸正视他,“若是你不肯主动揭下面具,我可是会动手完成昨夜未竟之事?”
“你敢?”慕容十九怒看他,全身警戒。
君啸尘的笑容里有着潜藏的邪气,他的手缓缓的迫近她,“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信今晚你还有昨夜的好运道。”
“不要!”她捣住脸孔,徒劳无功的想要阻挡他的行动。
君啸尘的手刚触到她护在面上滑嫩如脂的手背,眸中的笑意顿时一敛,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倏然收回,只听得他一声低咒,一阵衣衫飘动的声响之后,他已自她眼前消失。
莫名所以的慕容十九放下双手,怔愣的呆视着他离去的窗口,胸口奇异的鼓动着。
她……她又逃过一劫了吗?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菱衣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她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瘫软在床头。
好菱衣,多亏了这尽职的丫头……
第三章
慕容夜枫在大清早醒来,神清气爽的翻被下床,掀开帘帐,正对上一张巧笑倩兮的可爱圆脸——
“荷衣,你在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十少爷啊。”荷衣笑盈盈的为他递上一条热毛巾让他擦脸。
他狐疑的接过毛巾,边抹脸边瞧着笑眯了眼的荷衣,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是十九让你过来的……你做什么?”他惊惶的避开荷衣欲为他穿靴的举动。
“当然是伺候十少爷穿靴子啊。”她仍然一脸灿烂的笑。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他将毛巾丢给荷衣,弯身套上靴子,不禁有几分纳闷,不知怎地,她的笑容令他头皮发麻……啊,他想到了!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怎么肯过来伺候我?”他瞪着面前弯着笑眼的小狐狸。
一抹忸怩的羞色跃上荷衣白里透红的脸蛋,“那……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十少爷千万别搁在心上,昨儿夜里,小姐和菱衣姐劝了我很多,我自个儿想想也不无道理,所以……”
慕容夜枫听得一头雾水,可她古里古怪的神色却令他不由自主的提高警觉,“所以怎么样?说话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她不胜娇羞的低下螓首,“我想通了,既然得蒙十少爷垂青,是荷衣上辈子福缘深厚,能摆脱佣仆的命运,更是这辈子得来不易的好运,所以十少爷不嫌弃的话,荷衣肯一辈子伺候十少爷。”
什么上辈子、这辈子、一辈子的,听得他昏头转向的,他惟一搞清楚的是——他惨了,居然被自己所出的计策反将了一军,这……一眼触及荷衣因羞赧而红扑扑的小脸,他就恨不得一头撞墙去。不会是真的吧?是上天在惩罚他利用无辜小女孩吗?早知道小孩子那么容易被拐,他当初真该选菱衣才是,但一思及冷如冰洼的菱衣,他又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若是菱衣会更棘手……该死,他到底在干什么?眼前就有一个麻烦待解决,这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思想到别的地方去,是不是有病?
“荷衣,你听我说——”
“是,十少爷想说什么?”荷衣乖巧的应和。
她亮晶晶的图眸那么认真,直瞧得慕容夜枫心里一阵哀鸣,到口的话硬是说不出来,看样子,她是把他的话当真了,这会儿教他如何收拾才不会伤了她稚嫩的心灵?真该死,还没收到效果就先尝到苦果,他真是八辈子霉星高照。
“十少爷,你……你不是有话要说?”荷衣侧眼斜睨他。
“我……”他轻咳了一声,“我要说的是……我饿了。”懦夫!敢做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