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走路都东晃西晃,尽顾着追鸟、看天空,完全不管周遭发生什么事,结果每次快到家时,都会在转角踩到一坡‘黄金狗屎’,我在家里都听得到你的惨叫,呵!”他笑笑顿了一下,表情洋溢着童年时快乐的回忆,“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的杰作?”
一看他那得意扬扬的神情,就算白痴也知道是谁做的。
菀婷原先的感动已经酝酿成一把熊熊的怒火。亏她长久以来一直把他当作“英雄救美”的小王子,她真是美梦破碎,小王子成了死对头,英雄竟然就是她童年时的噩梦!
“真是不好意思喔!男孩子小时候都很顽皮,难怪你们女孩子都不跟我们玩在一起,不过……”他沉吟了一下,“你也真奇怪,我都是在同一个地点放置‘炸弹’,怎么你老是被‘屡发屡中’,你就不会拐个弯小心一点吗?一直听你惨叫我也于心不忍呢!”
他竟然怪起她的笨拙来了?人家追鸟正追得高兴,他竟然要她改去注意路上的“黄金”?
“你……”她不由得气得七窍生烟。
“哎呀,我真是糊涂!尽显着叙旧,都忘了点东西了。”黄伟廉完全无视于她愤怒的反应,一溜烟又起身去了吧台,留下张口结舌的菀婷,一会儿扼腕、一会儿顿足。
她简直就像搭了一趟云霄飞车似的,情绪起伏异常,才刚松了口气,就不知他又会说些什么令她惊心动魄的事。看着他的背影,她小脑袋里的疑云愈滚愈大。
看他热络的样子好像还不晓得她就是差点儿跟他同床共枕的小汤姆!
菀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心想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一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模样?
还好没被他抓到她的小辫子!她不禁窃喜,就这么办,她就继续伪装下去,一人分饰两角,把他要得团团转!哈,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就在她诡计多端地幻想时,黄伟廉捧着两大杯啤酒和一盘洋芋片回来了。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他笑笑地问。
“呵……”她不语,只是压抑不住地傻笑,豪气万千地拿起啤酒一阵牛饮。
“你酒量不错嘛,看不出来喔!”他略感讶异道。
“还好、还好!呵……”酒没让她醉,可那捉弄人的胜利滋味,早已使她飘飘欲仙了!
“说说你的近况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感兴趣地问。
“喔,我出来自助旅行啊!”她很快地回答。这问题还不简单!
“真的?准备待多久?”他问道。
“不一定,看情况!”她说。“模棱两可”乃欺敌绝招之一,过关!
他紧接着又问:“你晚上住哪里?”
“咳、咳!”她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随便……住。”这问题有点危险,她赶紧用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可以随便住呢?一个单身女人很危险的,不如这样!”他眉毛扬了扬,“晚上,你跟我一道回去,我老师那儿还可以勉强挤一挤!”
她才刚擦掉的冷汗,立刻又一粒粒冒了出来。
“不用、不用!”她忙不迭地挥手,“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真的、真的!”
“你……”他捻指算了算,“大概也三十岁了吧?”他没头没脑地问道。
“没事不要乱问女人的年龄!”菀婷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是关心你!变态歹徒可不会因为你是三十岁的女人,就手下留情喔!”他振振有词地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才二十八岁,不是三十岁!”她斤斤计较道,一脸恼怒。
“就是说啊!你还那么年轻,又长得那么可爱,很对那些坏男人的胃口。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涉入险境。”黄伟廉剧烈地摇着头。
“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私人的保镖,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去旅行,咱们就一道去!”话才说完,他就贼贼地笑了,“咱们还可以……重温旧梦!”他补充道。
“不……”她接下来的话被他用手捂住。
“别不了,不要跟我客气嘛,我以前也曾经保护你啊!是不是?”他笑逐颜开道。
菀婷从来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开心的表情。
这下子她可累了,“变装秀”可秀得彻底了吧!
? ? ?
“会不会……太晚了?隔!”话还没说完,菀婷忍不住又打了个酒隔。她还再做困兽之斗,希望他能放她一马。
“还早、还早!”黄伟廉挥挥手不在意地说道:“酒吧是愈晚愈美丽,我要让你见识见识英国典型的PUB文化!”
“可是……”她犹豫了。她当然也喜欢这种愈夜愈美丽的气氛,可她担心时间再拖下去,自己露出的破绽就愈多。她已经有点昏昏欲睡,酒精可能在发酵了。
“别担心!我说过我会一直陪你,直到你回国的那一天!”他以为她担忧的是人身安全问题。
菀婷终于放弃说服他的念头,事实上,她还有一种喜滋滋的奇妙感受。
一抬起头,她发现五彩的霓虹灯在烟雾中闪烁,变化为一种如梦似幻的超现实感,她忍不住一种想豁出去的放纵。
“走!我们去跳舞!”
他的提议来得正是时候。她柔顺地跟着他走进小舞池,迷魅的爵士乐温柔地从小喇叭吹送出来。
她娇媚地把头倚过去。
“你好娇小啊!”高大英挺的黄伟廉轻笑一声,拦腰抱起她。
“不要这样!放我下来嘛!”她无力地挣扎着,最后只好把头埋进他颈间,羞得不敢抬头。
“不必害羞!”他一边低声呢喃,一边随着音乐轻轻摆动身体,那融入夜里的情欲显得如此自然。
菀婷把头靠在他的肩胛上偷偷地往外瞧,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男男女女也在享受夜与爵士乐的蛊惑。于是,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她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颈项,从来不曾如此靠近男人,她深深吸了口气,陶醉在一种恋爱的氛围里。
“来!”黄伟廉轻声说,三两步就抱着她来到酒吧的一个黑暗角落。
菀婷一颗心怦怦跳,像个少女似的既期待又害怕。
她的身体顺着他坚硬的躯干滑了下来,背抵着冷冷的墙。
下一瞬间,他像勇猛的鹰鸠罩住了娇弱的她,温热的唇猛烈探进,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粗壮的双手像天罗地网般,激情地扫过她每一寸肌肤,他的吻没有半刻停息,湿喘地落在她稚嫩的脸庞、纤细的颈间。
热情的吟哦从她口中逸出,她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打颤。
“不要害怕!”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嗓音急促沙哑。
一股无法压抑的热潮,正在他俩之间蔓延……
? ? ?
他的吻像春天的和风,一阵阵洒在菀婷的脸上。睡眼惺忪他睁开眼,她像做了一场美梦似的,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哎唷!”谁知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打醒了她的幻想。
黄伟廉巍峨地站在床边,一脸菜色,像是欲望无法被满足的苦闷模样。
“你干吗啊?人家睡得好好的。”她责备地说。
“整晚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当然知道你睡得好!”他用一种哭丧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么了?你睡得不好吗?”她不解地问。
“我整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你说我睡得好不好?!”他的表情更哀怨了。
“喔!”她恍然大厝道,“又……又不是我愿意的!”她嗫嚅着。
昨晚在黑暗酒吧的一阵激情后,他旋风似的载她一路狂飙回来,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热情如火的煽情夜晚,谁知酒精早已在她小脑袋里彻底发酵,一进房门,她竟然就立刻昏睡过去。
想到这儿,菀婷警觉地摸索着身体。
扣子还扣着,衣衫也算完整。
“别紧张,你没事!”看她一副穷紧张的模样,黄伟廉没好气地说:“所以我才‘有事’啊,笨,我对昏死过去的女人没兴趣,我可不想演‘独脚戏’!”
“呵、呵!”她真不知道要高兴,还是满怀遗憾地掉眼泪!如果是其他男人,她肯定已经惨遭魔手的蹂躏,可那酥麻的感觉,又始终在她骨子里挥之不去。
“还有,这是不是你的包包啊?”他突然表情怪异地指着地上一个小行囊。
菀婷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我在酒吧座椅上拿回来的,我记得你好像有背袋子……”
菀婷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脑子轰然作响。不!不要现在,还不够!她还没尝够那滋味!不要现在……她在心里呐喊着。她终于知道老处女苦闷的感受,她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有那么点食髓知味的感受。
她一把将袋子抢过来,紧紧拥在怀里。
“看你保护成这样,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金银财宝啊?”他取笑道,“早知道昨晚就应该趁你睡觉时,偷偷看个究竟。”
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没打开?”她惊喜地问。这里头有“汤姆·李”的衣服,只要他看到了,不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