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辛苦了。谢谢大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空桥上和三名机头分道扬镳,林明暖领著自己的团队回到GH在成田机场楼上的办公室。
大家围著会议桌开讨论会,除结算免税品金额外,对于此趟飞行发生的问题,又或者旅客提出的建议等等,都可以提出来相互交流。
会议在二十分钟后顺利结束,日籍空服员们飞回基地,当然是回到温暖的家开始休假,而华籍和两名义籍的空服员则有专车在机场外等候,载著她们前往附近的饭店休息。
“吉儿,你请司机先载大家到饭店CHECKIN,不用等我了。”和东京的当职人员刚谈过话,林明暖手中多出一小叠资料。
“乔依丝姊,下机了耶,你还要忙喔?”吉儿已拖著行李想冲下楼去搭车了。
“后天的FLIGHT有两名日籍实习生要上来OJT,我现在才拿到她们的资料,要好好看一看。”OJT指的是“机上实习”。明天虽然在东京停留一日,时间充足,但她不喜欢把工作带回饭店房间,那是她完全放松休息的时间。“不会花多少时间的,你们先走,我晚一点再搭饭店的接送巴士过去。”
“喔……那我下去跟司机先生说。乔依丝姊,掰掰。”
“掰掰。”
吉儿离开后,她花了些心思读过两名实习生的资料和训练教官们给的评语,又和当职的日本美眉小聊了一会儿。这位日本美眉近来在学中文,讲得很不错,比她们上次见面时又进步许多,真是孺子可教也。
瞥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饭店的机场接送巴士通常很准时的。她起身拖著行李,和办公室的人礼貌地道再见,然后搭著电梯下到一楼,准备从角落的侧门弯进热闹的机场大厅。
这一小段路为许多空服员所诟病,位置很偏僻,电梯一出来就是一面粉白色的墙,转个弯有一道门,从侧门出去,还得再转一个弯才能接上通往机场大厅的走道。
先前曾有不明人士闯进,躲在角落图谋不轨,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机场二十四小时固定派人在这儿巡逻,但现在--
奇怪,警卫不知跑哪儿去了?
林明暖耸了耸肩,正想加快步伐,转角处忽然冲出一个人--
“啊?!”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是搭哪一班飞机?”那中年男人顶著大大的啤酒肚,粗圆的手指拿著一张登机证,语气挺诚恳的。
“我、我看看……”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她有些虚弱地微笑,接过那张登机证一看,立刻发觉了不对劲,那是被地动作废的登机证,根本不能用。
脑中思绪一转,还来不及开口,那中年男人忽然猛力撞了过来,巨掌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整个人压向墙角。
这中年男人应该是惯犯,要不就是已详细勘查过地形,只见他动作迅速地压下电梯按钮,等门一开,立刻把她的行李直接卡进,让两扇门没办法关起,而楼上和地下室的人也没办法使用电梯。
“唔唔……”
他的手捂得太紧,隐约有股腥臭的气味,林明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想也没想,她抬起高跟鞋往对方小褪踹去,又挥出一个右勾拳打向他的左脸。
中年男人似乎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迅速,闷哼两声,痛得都流泪了,可捂住她嘴巴的手却硬是不放,另一只大手也忽然发了狂似的掐住她的颈项,粗声粗气地低嚷--
“你乖、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摸一摸就好,你很香,你、你想要摸我吗?”
林明暖听不清楚他的问话,耳中嗡嗡低响,在这一刻,空气变得弥足珍贵。
不、不……自己可以反抗,她不是小绵羊,她、她变得勇敢了,再也不胆小了。
这一刹那,好几道光束在脑海中交错画过,过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飞掠,模糊的白雾中,一张男性面容那样清澈地显现,是她的守护神祇。
他救了她。
那一年,他不顾一切救了她,从此,他的腿伤了;从此,她的青春里只有他一个。喔,不--不仅仅如此,她的青春给了两个挚爱,还有绵绵,绵绵呵……她和他的绵绵……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她双手死命地拍打掐住脖子的那只大手,两条腿挣扎得更加激烈,连连踢中中年男人好几脚。
“嘶--你、你不要逼我,不要再动了,我有、我有刀子,哇啊--”他是有刀子,可惜没办法拿出来了,因为他两手手腕瞬间被一根细长的利器刺穿,像挂在店头的叉烧串。
伴随著他的哀号,第一波的疼痛还没结束,那根利器毫不留情的一转,唰地拔开,鲜血随即喷出,就见他痛得倒在地上翻滚,血迹迅速扩大。
林明暖张著嘴,喉中发出无意义的短音,整个背脊紧贴在墙上。
她眼睛瞪得好大,眨也不眨,定定地望住面前手持细剑的高大男子。
他神情好冷酷,像封在冰风暴中、冻得化不开的冰石,两道浓眉锁起极沉、沉到看下清他眼底的光芒。
林明暖没感觉到自己在笑,但她真的在笑,双唇掀动,轻轻地吐出话--
“……你还在这儿?我以为……以为你已经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出这句话,似乎有些怪异。
“我等你。没走。”神岗彻简洁地说,一个跨步来到她身边,“不要怕。”
“我、我不怕了。”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女孩,她努力地追赶,努力地让自己勇敢,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他深沉地看著她,突然抿唇不语了。
跟著,他拉起衣袖擦拭她的脸颊,干净的衬衫随即沾上点点血渍--那中年男人的血避无可避地喷在她身上。
这时,侧门被推开,有人朝这边过来,还没见到人影,声音已响起--
“大哥,那名警卫被我们请到洗手间‘联络感情’,你可以在这里慢慢‘堵’大姊,她应该快下来了--哇操!发生什么事?!”八木猛地顿住双脚,瞪大眼睛,随即叫嚷:“大哥,是‘速浪组’派来的吗?妈的!每次都要这种烂招,我等一下带兄弟去挑掉他们的新宿西口!”
没人理会八木在那儿鬼叫,林明暖苍白著脸,额上微微冒著冷汗。
“阿彻……我、我不太舒服……”意识到脸上、身上那些血,她的胃一阵翻绞。
神岗彻两边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下颚一紧。
“我要杀了他。”
他手中细剑抵住在地上胡乱呻吟的中年男人,眼看就要刺进对方喉头。
“不--”林明暖尖叫著,双手想伸去抓住他的臂膀,眼前却突然一黑,就这么倒进他的怀中,不省人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不停、不停地尖叫……
捂住耳朵,她整个人缩成一球。
呜……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奇宝宝,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呜……她肯定是中邪了!安全又温暖的校外宿舍不待,竟会莫名其妙地答应和久美子跑来新宿西口混PUB。
呜……
一开始,一切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震耳欲聋的音响,七影变幻的灯光,疯狂扭动的男女几乎把舞池挤爆,而久美子像识途老马般拉著她闪到吧台旁,向酒保比了一个手势,哈拉几句,没多久,两杯颜色诡怪的饮料被推到她们面前。
“是‘卡巴多奇亚’,很好喝喔。”啜了一口,久美子满足地扬眉。
林明暖望著久美子,又低头盯著那杯土驼色的调酒,还在努力地对自己做心理建设时,舞池中突然发生骚动,惊叫声此起彼落,掩盖了音响发出来的乐音。
原来是有人抄家伙打架,一路打进舞池里了。
紧接而来的,是一场混战。
杯子、盘子、桌子、椅子,甚至是人,只要能丢的东西,全在那七彩旋转的舞池灯光下飞来飞去。
“久美子?!”她尖叫,身躯缩在吧台下,才一眨眼的时间,久美子居然不见了,而现场的乱象正在加剧当中,叫骂声响彻云霄,大半以上都是她从未修习过的日文脏话。
“久美子,呜……”
匡啷!一个空啤酒瓶当空飞来,差些砸中她的头。林明暖觉得自己快哭了,事实上,她早已泪流满面。
咬著唇,她像小狗一样沿著吧台边爬向墙角,墙角还幸存著一张完整的桌子,她掀开桌巾缩进桌子底下,闭著眼,双手抱住桌脚,全身不住地轻颤,根本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仿佛经过好几个世纪,纷乱渐渐平息,可静是静了,四周那种不安定的气味却越来越沉重。
细细喘著气,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才想掀开桌巾一小角瞄一下状况,却听见椅子被拖动的声响,钢制的椅脚在木质地板上拖划过半圈,然后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