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双方竟意外的变成了生死之交。后来上了同一所大学,由于他们行事作风的引人注目,还因此被称为“十杰”。
“调查得怎么样了?”风驰月没有对他的批评加以反驳,迳自提出问题。
“提到这件事,我才要好好的骂你呢。我说你是不是嫌我日子不够忙碌,故意找碴。”东方将身边的牛皮纸袋不客气的丢给风驰月,同时还附赠一个大白眼。“根本就没有你要找的女性、二十五岁上下、住在台湾的陆虹茵。”
“没有?”风驰月眉头紧锁,取出袋子内的一叠资料。
他是在一星期前拜托东方调查的。
来到台湾后,他曾经到过小时候遇见小女孩的那个小山丘上,并在当地附近寻访过。因为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他才转而请东方调查。
东方虽然玩世不恭,但是却有他的本事,尤其是“找东西”。大到太空梭,小到路边野狗身上的跳蚤,他都有办法找到。也因此,风驰月没有料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这里面有八个陆虹茵,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有,就是没有你要的陆虹茵。”东方横过手,翻翻风驰月手中的资料,从中抽出一张。
“这个,二十七岁,女的,是最接近条件的。”东方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一笑。“可惜是个大陆新娘,今年以前,别说来过台湾,连大陆的土地都没踏出过一步。”
风驰月的眉头越锁越紧,眼底的寒气也越聚越多。东方好奇的看着鲜少如此的他,爱玩的本性又发作了。
“真不知这个叫陆虹茵的女人是什么来头,能够让你这个从不谈女色的‘柳下惠’,飞越大半个地球来相会。”东方摇头晃脑的故作深思状。“我想想……唉,这个问题真的太难了!”
“那是因为任何女人都能让你飞奔而去。”风驰月眼也不抬的丢回一句,正好深深的刺中东方的要害。
“呵呵。”东方干笑两声,月这个家伙实在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这件事看来似乎对他很重要,东方干脆也不吵他了,转头又对刚才的女服务生抛了个“媚眼”。女服务生因此跨了一步,似乎想再过来攀谈,不过当她意识到风驰月浑身散发出的“不欢迎”气息,立刻识相的停住脚,只能回报以同样的媚眼。
东方其实已经算准风驰月现在的模样足以吓退所有人,才会毫无节制的放电。他是个情场高手,深知男女游戏的规则和技巧。在男女的情爱游戏中,有时候追逐比获得来得更美、更有趣。那一种夹杂着暧昧与不确定的情绪,会让人在甜蜜与痛苦中徘徊,这就是情爱的第一步。不过,这种事月是不会懂的。
大方的送给在场所有女性一记迷人的笑容,他将头转了回来,很满意自己又教会了这么多人了解情爱的第一步。
“你确定你没搞错名字?”看风驰月还盯着资料看,东方很无奈。月这家伙就这么不信任他的能力,都说没有了,多看几次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吗?
“搞错名字?”风驰月抬起头,一道灵光倏地自脑海中划过,快得令他来不及抓住,只觉得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也许是字错了,也许是音错了,这种事很平常的。中国字一字多音、一音多字、一字多义、一义多字的情形多的是,只要稍微一不注意,‘王妈’都会变成‘王八’。”东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连忙又举了个例子:“就拿这个陆虹茵来说吧,也许她根本不是姓陆,而是卢,也有可能她是叫陆虹茵,可是根本不是这三个字。
又是一道灵光划过,这一次风驰月可抓住了,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东方,再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又是陆虹茵啊?”东方开玩笑的说。
“嗯!”风驰月点头。“不过是另一个路红音。”他拿出纸笔,写下路红音的名字。
东方接过纸条,记住名字后将纸条收起来。
“真搞不懂你到哪里认识这么多的路红音。”他的好奇心又挑起了,月这么急着找人,一定有内情。
“他指指牛皮纸袋,贼笑的问:“这个陆虹茵是你的谁啊?”
“妻……”风驰月迟疑了,剩下的那个“子”卡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起了变化,十九年来坚信的意念,竟开始动摇。
东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他看错了吗?月在犹豫?那个商场上被称为“怪物”,任何情况下都冷静自持、理智到近乎无情的月,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却犹豫了。哇塞,又挖到一个大消息,他可以好好的,对兄弟们“放送”一下。
“七什么?七仙女啊?”东方故意逗他,看看能不能再挖出些更震撼的内情,可惜风驰月仅片刻的恍惚,待他再开口,又恢复以往所熟知的他。
“多事!”他岂会不知道东方的如意算盘,不过,他可不想重演大哥的历史。事情都尚未定案,真要让东方知道了,不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嘿,再怎么说,我也付出心力,给点消息算是回报,不过分吧!”看他没有再谈的意思,东方机灵的转了个方向,“那后来这个呢?”他拍拍口袋。“她又是什么关系?”
风驰月沉默的看了东方正秒,将他期待的心情挑到最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一字一字的说出来:
“没、关、系。”
东方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脸都绿了。
风驰月却无动于衷,起身便自行离去。
踏出茶坊时,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跑步声,以及嘻嘻哈哈的笑声,他知道东方不会寂寞的,店里的女服务生会消除他的怒火。
至于他,需要个宁静的空间,好好整理一下已经被那张脸弄乱的一颗心。
第五章
稚爱园,距离白屋需要超过一个钟头的车程。虽然只是一间收容十几二十位孩童的小孤儿院,但是在院长及两位老师的同心经营下,却温暖得胜过大半的一般家庭。
路红音在这里住过将近六年的时间,早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也正是当初心宁一提到白屋工作,她会马上答应的原因。
“王叔,谢谢您。再见!”
路红音目送王叔的车子离开,然后愉快的走进稚爱园。
“红音姊姊。”
一进门,一个眼尖的小男孩看到她,立即大叫一声。
路红音马上就被十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包围住。她连忙将手中的礼物分给大家,同时将水果及背包中的糖果饼干也交给孩子后面一位年纪大她几岁、正亲切笑着的女子。两人交谈几句后,女子很尽责的将一群孩子带到教室里。路红音看着大家都进去后。才往另一头走去。
“院长。我是红音。”
来到挂着“院长室”木牌的房门前,路红音轻快的喊了一声,听到里头的回应,便推门进入。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熟悉的脸孔和慈祥的笑容。
“红音啊,你可回来了。”院长高兴的走向路红音,拉着她转了几圈,前前后后看了几回,佯装生气的责备她:“瞧你,都瘦了,改天院长一定要好好的帮你补一补。”
“院长!”路红音撒娇的拉住院长的手,赖皮的抗议:“我这可是标准的身材,正所谓‘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哪里还需要补?!万一变成大猪公,找不到如意郎君,到时候我可要让院长费一辈子喔!”
“你这丫头,真要有哪个男人只看得上你的外表。你不狠狠的骂他几句才怪。”院长哪会不知道红音的个性,否则她就不会总是简单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时下看来十分冶艳的年轻女孩。
“院——长,您把人家说的像母老虎。”路红音故作生气的鼓起脸颊,有趣的表情让院长开心的笑了。
路红音看着院长,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院长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却已经贡献给稚爱园超过二十年了。长久的劳心劳力,不但因此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更折磨的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什么样的女人会愿意将一生中最宝贵的黄金岁月奉献给一群不相干的小孩?除了情操超凡外,路红音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注意到院长头上的白发又添了不少,路红音不舍的问:“院长,最近有事让您心烦?”
院长和蔼的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她露出个释然的微笑,做出了决定。
“我想,还是应该由你抉择。”
“啊?”路红音不解的看着院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第一层抽屉。抽出一份资料。
“合约书?”路红音看了一眼上头的内容,困惑的抬起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风东公司派了个律师来稚爱园。律师说风东公司准备在附近盖一座度假村,希望我们能答应将土地卖给他们。稚爱园这几年好不容易在此落地生根,这里的环境让孩子们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当然自私的不希望会有所改变。但是说真的,他们开的条件非常优渥,站在你的立场,我想或许你会接受。”院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强迫与责难,她仍是一副和蔼的模样。“这是你的土地,院长只希望你知道,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院长和院里的弟弟妹妹们都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