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宋宽远陡然噤口,因为他不经意发现,这个名字让邵尔涛的脸微微变了色。
邵尔涛表情平静,掩饰得几近没有破绽,但刚好他是个细心的人,有把握绝不会错认那抹光芒。
「喂,你该不会——」宋宽远半信半疑,试探问道。
「荒谬,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缠人的男人婆?!」邵尔涛冷声打断他,咬牙切齿说道。「她粗鲁、凶悍,还霸道得要命,简直没有一点像女人——」
他一脸忿忿不平,焦躁的把手里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我又没有说你喜欢她。」
宋宽远莫名其妙的回了句,让邵尔涛脸色顿时大变。
「想一想,其实雪初蕾也并非完全没有优点。」宋宽远叹了口气,若有所感的说道:「她单纯、善良,有正义感,而且对任何人都热心,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娇气,在这种功利浮华的社会,像她这样率真朴实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
「她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更不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那么英气勃发的男人,但说起这些话时,却活像个赌气的孩子。
「你啊,个性还是那么倔——」
宋远宽叨叨絮絮的念了起来,但邵尔涛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酒精的威力,似乎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催化得更加杂乱无序,他竭力想保持清醒,奈何脑子里却像填进一大团浆糊似的,变得格外沉重、迟钝,完全无法思考。
「喂,尔涛,你怎么了?该不会喝醉了吧?」宋宽远一看苗头不对,紧张的摇著他。
邵尔涛抬起欲振无力的头,只见到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著,另一个布满灿烂笑容的脸孔却逐渐浮现。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唯独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孔竟无比清晰。
「雪初蕾——」
他艰难的伸手想挥去,那张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的脸孔,但手才刚举起,立刻无力的垂落。
「喂,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给我倒在这儿!」
一旁的宋宽远看著他高大壮硕的身材逐渐往旁边倒,紧张的大嚷道。
但醉得不省人事的邵尔涛压根听不见他的话,头一偏,就这么醉昏过去了。
宋宽远错愕的看看这个昏倒的大男人,又看看他桌上的酒杯——
他竟然醉倒了——区区两杯龙舌兰?!
第五章
「Jason?你怎么来了?」
看到门外的人,雪初蕾瞠大红肿的双眼,著实惊讶不已。
当她转头,终於看清被他扛在肩上的脸孔时,更是结结实实倒抽了口气。「邵尔涛?」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总是那样昂然英挺的邵尔涛,歪歪斜斜的挂在别人的肩膀上。
「这小子喝醉了。」
喝醉了?这更是不可思议!
以雪初蕾对邵尔涛的认识,他实在不像那种会酗酒至醉的人。
「那——那你应该送他回饭店,为什么带他到这里来?」雪初蕾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小子住哪家饭店,况且,他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想,乾脆就把他带到你这儿来。」
他——叫她的名字?雪初蕾心口顿时停了一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没关系,就交给我吧!」她点了点头,赶紧打开大门。「麻烦你帮我送他上楼。」
「哪个房间?」上了楼,宋宽远在前头嚷著。
「送到我房间好了。」
宋宽远眉头挑了挑,却没有多说什么,有些吃力的把昏睡不醒的邵尔涛扛进房里後,和她聊了几句,便匆匆赶回纽泽西了。
看著这个高大挺拔,却昏睡不醒的男人躺在她的床上,雪初蕾还是震愕不已,没有半点真实感。
她的眼睛因为刚刚痛哭了一场,到现在还是痛得要命,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了。
她以为,让邵尔涛负气而去,这辈子怕是再没有见面的希望了,没想到两个钟头不到,他竟然会躺在她的床上。
老天爷实在太厚爱她了!
知道她有多想再看看邵尔涛,想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哪怕只有五分钟、十分钟也好,所以才大发慈悲的把他送回她身边。就算是醉得不省人事,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蹑手蹑脚进浴室拧了条毛巾,雪初蕾小心的替他擦脸,他俊逸帅气的眉眼,让她几乎陶醉了。
她忍不住在床边跪坐下来,就这样凑在他的俊脸旁,痴痴的凝望著他沉睡的模样。
邵尔涛侧著头,一绺黑发散落在他的额际,放松的沉睡表情少了平时的冷峻严厉,也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
只是——她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头,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皱著眉,好像总有解不开的愁似的。
这张脸,她思念了好久了,足足有十四年,才终於再度见到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唇,她相信,她一辈子也不会看腻!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探上他紧抿的唇,眷恋的轻轻抚著。
他的唇厚薄适中,贴在她指腹间的唇瓣触感温暖而光滑,就一个个性略嫌冷峻严肃的男人来说,他的唇型实在过於性感,诱得人忍不住想亲吻。
微扬的嘴角该是最适合微笑的,可他偏不,总是以最冷漠的一面来面对她,但她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著他、爱著他。
但她绝不是盲目,她很清楚在那张冷漠的面具下,是怎么样一个温柔善感的灵魂。
他聪明且极具才能,对人慷慨有正义感,凡是总是先替他人设想……他的优点多得数不完,就跟他的相貌一样不平凡。
就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执著的坚持爱他。
「邵尔涛?」雪初蕾试探的轻唤著他。
「雪——初蕾——」
邵尔涛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突然翻了个身,一只大手横上了雪初蕾的背。
来不及退开身子的雪初蕾,立刻被困在他的臂弯与胸膛之间,一时之间,她就像做了坏事被人当场逮到似的,屏著气息,紧张得心口怦怦直跳。
幸好邵尔涛再度陷入昏睡,只不过,那只困住她的手臂却怎么也扳不开。
就这样吧,她早已不知梦想过多久了,能被他的气息包围,能这样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带著虔敬目光,她专注而认真的凝视著他的脸孔,久久舍不得移开,直到一股冲动排山倒海而来。
她这么做会不会太大胆,算不算乘人之危?不过,这些疑问都阻止不了想亲近他的欲望。
她紧张的舔了舔唇,再也压抑不住的悄悄抬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唇印上他的唇片。
他的唇上带著酒的香醇气息,混杂著他独有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得更快更急,连神智也不由得醺醉了。
满足的退开唇,雪初蕾轻轻俯在他的胸口,听著他平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呼应著她幸福的笑容与悸动——
若是可以,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这一刻!
挂著笑兀自陶醉著,雪初蕾丝毫没有发觉,身下的邵尔涛已经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正努力想适应房内昏暗的灯光。
等她终於离开那片宽阔的胸膛,依依不舍的正要起身,结实身躯的主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压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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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吧?在恍惚的浮沉中,邵尔涛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个味道深刻的存在他的记忆中好多年了,他不会错认,但在这时刻,他肯定这绝对是梦,一个毫不真实的梦。
一双略带冰凉的小手,轻轻抚著他的眉际、抚著他的唇,那小心翼翼又唯恐惊扰了他的轻缓,竟让他有著莫名的悸动。
他的恍惚的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紊乱,却感觉得到一个纤细的身躯压上了他,玲珑有致的曲线紧紧与他相贴合,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毫无预兆的,他竟被这个不含任何挑逗成分的举动,给勾起了欲望。
混杂著昏眩与些许勃发的欲望,他没有能力分辨眼前究竟是真是假,努力想看个清楚。
昏暗房间里,只有一双湛亮的眸闪闪发亮。
她是雪初蕾——邵尔涛认得出那双眸。
尽管意识因为酒精作祟而恍惚不清,但他却清楚感觉到,自己强烈的想要她。
虽然他根本不该跟她扯上半点关系,但身下肿胀的亢奋却骗不了人。
天,这是什么梦?
他怎么可能会对雪初蕾这种男人婆有欲望?难不成他真如公司那些多事员工所流传的——是个Gay?
这些杂乱的思绪,将他搅得更加头昏脑胀,他乾脆自动将脑子里所有的思绪扫除,拒绝去思考。
他何必多想?在梦里,他不需要压抑自己,反正醒来终究只是一场梦。
毫不迟疑的,他遽然一个侧身,将那副馨香柔软的躯体压到身下,用力封住她的唇。
梦里,她的唇依然如此柔软甜美、让他欲罢不能。他讨厌她,却沉迷在她的气息与甜美里,矛盾的情结连他自己也想不透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