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红偏过头,吸吸鼻子、擦去泪水;在转头的同时,她硬是逼自己露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嗯,我今天想请一天假,可以吗?”她想一个人静静,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
不等他说话,她便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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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好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席若红自踏出办公室后,一颗心怦咚、怦咚地跳得好快,连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想到刚才的吻,虽然粗暴,但是她似乎听到心里某个角落发出的声音——祈孟折真的喜欢她吗?
她不禁自问。抚着她刚才被他吻过的痕迹,她隐约可以感觉到由指尖传来的温度仍残留有他的味道。
很奇怪的感觉。
被他强吻,照理说她应该要很火大、生气、甩他一巴掌教训他一顿,可她没有,有点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悸动,她的心好似被他吸引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踏出公司,她恍神地站在大门前的人行道上,东看西看好一会儿,却不知该去哪里好。
平常这时候她都在公司,压根儿没像今天这么自由过。
“该去哪里好呢?”她咬住下唇想着。
“你是若红吗?”一道陌生的男声突然在她耳际响起。
一个转头,她对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子,他看起来很“俗”,但她感觉很熟悉。“你是……”他对她感到熟悉是没错,不过她怎么对他完全没印象?
“我是丁远超呀!你的大学同学。”丁远超将几乎占据他整张脸的黑框眼镜摘下,好让她看清楚他。
呆望了他的脸庞好半晌,她惊诧地叫出声:“真的是你呀!”
她讶异地捂着张得老大的嘴,不解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我们好多年没见,你怎么变这么多?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她的想法是——她早就把他这一号人物抛到外太空去了,哪还记得那么多,要不是他这一副“俗”样唤起她的记忆,他早就被她当成登徒子看待。
“你别这么说。”丁远超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腼腆一笑。
“呃……”好尴尬,得赶快找话题聊,然后快速打发他走!才想完,席若红立即道:“你大学毕业后都在干什么?”
听说他家里是开工厂的,他顶多也是在工厂帮忙吧!
“我在家里的工厂帮忙。”他还是笑得很腼腆。
就说嘛!难怪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欠扁样,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在心里嘲笑着他。“那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我只是出来逛一逛,想不到那么刚好遇见你。”
是喔!怎么那么巧。席若红脸上的假笑转为苦笑。
“我想……”丁远超突然无措地四处乱瞟,还一副慌张的模样。她瞬间有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他的表情又唤起她脑海深处的可怕记忆。
当初在大学时,大家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因为他的个性问题。
他的人或许算是很单纯,但已到笨的地步,而且笨得无人可及。
他可以把一个人对他的善意当成是对方喜欢他的一种表现,而后就迅速展开猛烈攻势。
一开始大家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误会,并不当成一回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同样的戏码一学期几乎会上演五六次,还有一次他还因受到的打击太大,险些在学校跳楼自杀。从那次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他,至于是谁害他自杀的就不提了,因为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或许应该说他过度单纯吧!
“我们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好不好?顺便聊聊各自的近况。”他鼓起勇气提出邀约。
她只感到晴天霹雳、一阵天旋地转,因为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我还要工作。”她故作感到很可惜状,但打死她,她也不要跟他去喝茶。
“真的吗?”他明显脸色一沉,失望得很。
“当然是真的。”她也好希望这是真的。
救命呀!谁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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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孟折追了出来,想为他刚才对席若红做的事道歉,可是才一踏出办公大楼的大门,他看到的却是席若红跟一个“俗”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景象。
当下,他的脸上有丝冷意,胸口还有一股无法解释的闷气及酸味,紧接着他的眼中便点燃怒火。
打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对他从未有好脸色过,甚至连对他笑一个都觉得不屑,而她现在却情愿跟一个简直只能用俗不可耐来形容的俗男聊天说笑,甚至还笑得很灿烂,也不愿跟他这个可以用帅及潇洒到不行来形容的男人一起。
祈孟折承认他在吃醋、他在嫉妒,简直快疯了。
祈孟折别过脸想当作没看到,可是脑海的画面仿佛被定格般;他本想转身回办公室,但是他的脚却丝毫不受大脑控制,笔直地往前走到他们身边。
“若红。”祈孟折轻声唤道,脸上的笑容假假的,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他竟搭上她的肩。“这位是你朋友吗?”
他问,语气中饱含敌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更加重力道。
席若红还反应不过来,愣了好半晌,直到由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教她顿时清醒过来,她才接收到他传来的讯息。
她欲要解释,丁远超却已经先开口。
“你好,我是丁远超,她以前的男朋友。”
不知道丁远超会这么说,席若红听得当场下巴险些掉下来,瞪大着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瞅着他看。那根本是个误会,他怎么到现在还这样认为?“他不是!他只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是若红的前男友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对方还是她的前任男友时,他更应该要生气,可是当下祈孟折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丝得意,还有股想大笑的冲动。他不动声色地丢一记颇富嘲讽意味的眼神给她,似在告诉她,原来她的品味这么“高”,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看到这记眼神,席若红又气又急,却也巴不得能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因为这下可不是单纯的误会而已。
“孟折你听我说,他根本不是……”她亟欲解释,可是嘴巴就是快不过他们俩。
“可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丁远超挺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们根本就……”他们根本就没开始过。
席若红话未说完,随即又被抢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一定可以再找到更好的人。”祈孟哲反过来安慰他,心里更是得意;丁远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应该说是还未比就输定了。“对了,我都忘记自我介绍。”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若红的男朋友。”
祈孟折笑而不语,只露出“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天啊!怎么会这样?
一个麻烦还未解决,现在又来一个,这下她不只头痛、思绪紊乱,更可以说是神经错乱了。
席若红快疯了,而且有一种羞愧到想自杀的感觉。
“我跟若红还有点事要谈,我们先回公司了。”祈孟折礼貌性地颔首,牵起她的手,些微使劲将她半拖半拉带回公司。
被拉着走的席若红虽是感激他前采解围,可是觉得好丢脸喔!刚才他显得很得意,尤其是他反过来安慰丁远超时,她好想拿面线上吊自杀算了。
她抬头瞥一眼他的侧脸,颇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你到底笑够了没?”席若红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她忍受祈孟折那可怕又刺耳的笑声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这当中除了他有稍停个几秒喘口气之外,其他的都是他笑得快岔气的声音。
“你……你的品味真的和平常人不一样,哈哈——”
他笑得人仰马翻、眼泪直飙出眼眶,但纵使笑到肚子发疼,他就是停不下来。
如果这就是当初她打算整死他、玩死他、蹂躏他、糟蹋他、摧毁他的方法,那她真的做到了。
“我就说那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你怎么还是笑不停?”她气恼不已地吼着。
“就算是误会好了,你八成没对人家说清楚,否则他怎么可能误会到现在。”他一个深呼吸,总算止住笑。
“我有说,可是他……”想起那件事,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对他开口,那是一段教她至今仍深恶痛绝的过去。
“别告诉我,他把你说的话当成是玩笑话。”他又想大笑了。
“当然不是,他听进去了。”她蹙紧眉。
“然后呢?”他很好奇。
“他、他闹自杀。”咬紧着下唇,她显得很懊恼。
岂知,祈孟折闻言又狂笑起来,摆明不相信。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她火大地吼回去。
“真的?”他错愕地注视着她。
“嗯。”她点点头。“其实有一半是我的错。”
“我相信。”八成是她那时近视太深,不小心把丁远超看成帅哥,毅然决然进行“绝地大反攻”;岂知,那竟是一个错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