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她话才落,南宫靖便伸出手。“给我几个铜板,我替你去教训他们。”
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怎么教训人家?赵清儿眉头一皱,问道:“你要怎么教训他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宫靖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我只要和他赌一把就够了。”
把钱都赢回来吗?这不太可能吧?就算他赌技过人,但对方的骰子已动过手脚,他有办法让骰子乖乖听他的话吗?怀疑归怀疑,赵清儿还是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他。
南宫靖接过铜板,和她相偕朝那围著的人群走去。
两人靠上去,就看见作庄的是个年约三十余、长相猥琐的男子,稀疏的眉配上细长的眼睛,让人乍看以为他睡眼惺忪,以致失了防备之心,其实那眼帘半垂的眼眸里,不时闪过狡谲的神芒。
围在四周的男女老少都有,有人一开始只是围观,看久了也忍不住掏钱赌了起来。
赵清儿扫视四周一眼,看见两个倚墙而立、双手抱胸的大汉,似在监看著围观的众人。
她伸手拉拉南宫靖,靠上去附耳低语:“你还是不要做吧,他们有打手。”说完指指那两个大汉。
南宫靖循著手势看向那两名似练家子的大汉,淡然笑了笑。“才两个而已,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话落,便朝围观的人群里挤去。“我想抓一把,比大小。”说完便将手中的铜板统统放了下去。
猥琐男子闻言,抬眼一看,不由眸光一亮!走遍大江南北,第一次看见如此绝美的少年;垂眸再看看那几个铜板,再上下将美少年打量一番,凭阅人无数的经验,这少年应是富家公子无疑,但出手却是如此的小气。不过没关系,就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让他玩上瘾头,白花花的银子自然就会掏出来。
思毕,猥琐男子便满脸堆笑地问:“公子想比大还是比小?”
“比大。”
“那好,公子先抓。”
南宫靖就等他这句话,伸手抓起碗里的骰子又放了下去,骰子滚了几滚后,三颗骰子全都是五点向上。
南宫靖露出得意的笑,旁观者有人低呼:好厉害!
赵清儿亦是暗感欣喜,心想也许他真是赌博天才。
猥琐男子唇边掠过一丝狞笑,伸手抓起骰子又放了下去,三个全是六点的面朝上,很明显是庄家赢了。
“不好意思,公子您输了。”男子将那几个铜板收进怀里。
南宫靖的笑容凝结在唇边,接著便恼羞成怒地丢下一句:“可恶,我不玩了!”话落转身扭头就走。
这可让大伙全都愕楞了,原来是个输不起的大少爷。
赵清儿也楞了,待见南宫靖已转身离去,也跟著追了上去。
猥琐男子也没想到他是如此的孩子气,心想反正也骗得了几个铜板,面前还有一大群的肥羊呢,也不差他一个。
正当男子心念转动之际,突地感到右掌心一阵灼热,本能地抬手翻掌一看,掌心竟遍布著斑斑紫点,接著右臂一阵酸麻。
闯荡江湖多年,猥琐男子自然知道那紫斑是什么,不自觉惊呼出声:“毒!”话才落,那酸麻感更于瞬间转成有如万蚁啃骨般难受,让他不觉痛呼出声:“我的手……我的手……”
倚在墙边的两名大汉听见了老大的痛呼声,立刻靠了过来,待看见老大的手竟逐渐肿成了原先的两倍大时,也不由骇住了。
原本围在一起聚赌的男女老少,看见了这邪门事,更是吓得一哄而散。
“快……快去追那小子,他……他……身上一定有解……解药……快……快去……”
两名大汉这才如梦初醒,转身去追南宫靖。
另一边,赵清儿眼见南宫靖赌输了扭头就走,更是心里纳闷,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教训吗?遂在追上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是说要教训那老千吗?”
“是啊。”南宫靖偏头露齿一笑,“我在骰子上下毒了。”
说笑的吧?她明明只看见他把骰子抓起又放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如何下毒?赵清儿不甚相信,不觉心疑地问:“真的?”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
果不期然,两人才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痛呼声。赵清儿闻声心头一震,想回头看个真切之时,却看见那原本倚在墙边的大汉已追至南宫靖身后。
先到的一人伸手搭上南宫靖肩头,并将他扳转过来,另一人上来就揪住他衣领。
“臭小子,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南宫靖不但毫无惧意,反而对两人绽开迷人的微笑。“你们老大已著了我的道,你们两个还真不怕死呢。”
揪住他领口的大汉,见状不由怒声骂道:“臭小子!还嘴……”话未完,即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有毒!”
大汉闻声转首看向同伴,只见他捧著右掌直往后退,就在此时,他也感觉到揪著他衣领的手掌一阵麻痛,惊得他忙松手后退,抬掌一看,却见掌心竟已布满了斑斑青点,而麻痛的感觉亦沿臂往上窜。
他骇得又后退两大步,站到同伴身边,怒喝道:“臭小子,快把解药交出来!”
南宫靖摇头微笑。“解药我没带在身上。”
两个大汉闻言不由互视一眼,双双拿出暗藏的匕首,右边的大汉怒问:“臭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
赵清儿见两人亮出匕首,立刻横身挡在南宫靖面前,并摆出架势,打定主意如果这两人攻上来,她一定要拼死争取时间让他逃命。
“不过——”南宫靖似卖关子般,慢条斯理地说:“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其它解毒的方法。”
两大汉闻言齐声说:“什么方法?快说!”
“就是把手泡在马尿里两个时辰。”
两个大汉闻言,转首相视一眼,不觉眸露惊疑之色,左边大汉喝问:“臭小子,你敢耍弄我们!”
南宫靖只是微笑著说:“信不信由你们,只不过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若不设法解毒,就会毒发身亡。”
两大汉听了心惊不已,面色遽变,默然半晌,右边的大汉开口问:“那我们老大呢?”
南宫靖笑答:“一样。”
两个大汉又互视一眼,左边大汉撂下狠话:“好,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胆敢欺骗我们,天涯海角我们绝不放过你!”
南宫靖只是浅笑著说:“怕是天涯海角你们都不想再见到我。”
两大汉只是恶狠狠地怒瞪他一眼,转身便匆匆往回走。
直到两人不见身影了,赵清儿才转过身来低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南宫靖转过身迈开脚步往前走。
赵清儿亦跟著走,边走边轻骂:“你也真是的,人家威胁几句就怕了,那又何必多费功夫下毒想要教训他们。”
南宫靖却笑著说:“我只说我说的是真的,又不是正确的方法。”
赵清儿闻言,不觉轻噫一声,接著忙问:“那正确的方法是什么?”
“正确的方法是要泡上三个时辰,只泡两个时辰的话,二十天后会再次发作,继续痛上个十天。”
“真的啊?那——那个老千呢?”
“他只能维持三天,三天后会更痛更肿,除非砍掉手臂,否则一个半月之内,毒性都不会消退。”
“太好了!”赵清儿欣喜的一击掌。“三天的时间够我们走得远远的了。”说完,脑中灵光一现,有所顿悟地问:“你说要帮我报仇,难道就是要用毒杀死‘黑雾山’的那帮恶匪?”
南宫靖点头,“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赵清儿又忙问:“那你打算怎么对他们下毒?”
南宫靖开口欲答:“就是——”
赵清儿不待他说出便抢嘴说:“啊!我知道了,我们就混进厨房,在食物里下毒。”话落握拳一挥,兴奋不已地说:“吃死他们那些该死的混帐!”
南宫靖微楞过后,点了点头。“这好像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当然是啊。”
赵清儿此刻觉得报仇在望,顿感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不觉露出欣喜的笑容。
南宫靖只是睨了她眼,反正只要能帮她达成心愿就好,用什么方法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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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
两人来到幕阜山附近一处颇为热闹的小镇。
南宫靖独自一人在小茶馆里喝茶、吃点心。
直到他喝完了一壶茶,赵清儿才回来,神情中有著掩不住的欣喜,落座后倾首低语:“告诉你哦,我刚刚打听到一个好消息。明晚是‘黑雾山’老大胡显通的五十大寿,听说要席开六十桌,我想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混进厨房,然后再把这帮恶贼一网杀尽,替我爹报仇,也替江湖、百姓们除害。”
南宫靖沉思片刻点点头。“好啊,你想怎么做?”
“我的计画是这样的,”赵清儿更压低声量:“我打听到镇上最大的酒楼包办这次的祝寿酒筵,刚才在大街上敲锣打鼓招雇厨娘,我就去应征了两个,明天我们就扮成女的,和酒楼的大厨、厨娘一起上山去,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在食物里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