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蔚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感觉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她飞向自由的国度,而他却宁愿毫无条件的等待她。
“算了,我认栽。”关劲风放弃争辩。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刚刚邵梅蔚说她母亲开设一家婚姻介绍所,就由那儿下手,再制造一次巧合,也许他出线的机会会因此大增。
邵海蔚怎么也没想到母亲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能按照她的条件找到那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到了餐厅外头,她瞪着玻璃门上映照出米的自己的倒影,那模样怪极了。
她平常的穿着虽然没有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但还算火辣。令天母亲一大早就拿出一套老气的套装,坚持她必须穿上赴约。
老天,她看起来就像个没人要的老处女。
这样也好,对方如果不喜欢老处女,她正好解脱。
“等会儿说话收敛一点,别一开口就把人家吓跑。”邵妈妈千叮咛万交代。
如果真是那样,她可是求之不得。
她觉得母亲有诈欺的嫌疑。
男女结合的首要原则在于以诚相待,像她这样火爆的个性,就算现在隐藏起来,早晚还是会露出马脚;与其到时候交恶,不如现在让人看清楚。
一进门,邵梅蔚发现关劲风竞在餐厅里,而母亲正把自己带往他所坐的那桌。
“妈;我相亲的对象该不会是他吧?”还没到达座位前,邵海蔚紧张的问。
“没错,就是他!”邵妈妈很满意。“他的一切都符合你的条件,他所要求的对象也和你完全符合,如果能牵成这一条红线,你就是妈妈我这一辈子所做的最完美的case。坐在旁边的是他的母亲,你千万别丢我的脸。”
邵海蔚没多想什么,更没察觉这可能是一桩阴谋,只觉得关劲风跟她一样可怜,竟然也被母亲押着来相亲。
她要不要想个办法,让两个人脱离这样的困境?也好……
邵海蔚站着对关劲风的母亲行了一个礼。
“对不起,关妈妈,相亲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我们想要自己独处。”说完之后,她粗鲁的拉着关劲风离开。
两人来到一间咖啡厅里,各自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喂!你破坏了我的相亲,要我怎么和我妈交代?”关劲风表情非常认真,语带责备。
“我这样拉着你出来,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交代了。”关妈妈
大概被她吓死了,对她的印象一定很不好。
“这样算什么交代?”关劲风一点也不肯放松。
“既然我们两个同病相怜,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想一个应对的办法,以免自己掉进婚姻的泥掉?”邵海蔚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除了给婚之外,我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办法。”关劲风十分坚持,其实心里很期待邵海蔚能提出让他兴奋的点子。
“当然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长辈开心,我们又可以远离那样的压力。”邵海蔚露出甜美的笑容。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办法?”
“我们可以假装互相看对眼,宣布开始交往。”这样起码可以拖上几个月。
“然后呢?说两人不合适,让父母亲再安排另一次的相亲?”关劲风不赞成她的方法。
“当然不要!”邵海蔚不想天天被母亲叨念。“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办法当然有,就怕你不敢。”关劲风试图使用激将法。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一切都是作戏。”邵海蔚明知道关劲风在激她,她却装作不知道。
“很好,我们可以先交往一阵子,然后宣布结婚……”
“你作梦!别忘了你害死爱贵的事情还没澄清呢!”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爱贵?
她心里对关劲风有好感已经是罪不可赦了,绝对不能和他结婚。
“别紧张,我说的结婚是假结婚。”关劲风等着她的回答。
假结婚可行吗?邵海蔚沉默了。
见她低头不语,关劲风自认为她已经答应,一头热的铺排将来。
“我们可以先交往一个月再订婚,如果你觉得不够隆重,我还可以将我们订婚的消息登在各大报——或是要我做个大型求婚看板放在市区最醒目的地方?”关劲风兴奋异常,把假结婚当成大事在办。
“不必这么大费周章。”邵海蔚对他的兴奋冷漠以待。
“没关系,一点也不麻烦,不如你把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写给我,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餐厅?或是宴客的地点由你决定……’
关劲风一个劲儿的提问,但是邵海蔚心不在焉,恍若未闻。
他以为他是她的救世主吗?
“哈罗!你有在听吗?”
“我很怀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要给父母一个交代吗?如果想交代,早就可以交代了,不必等到现在。”邵海蔚质疑道。
“因为我之前一直没有遇见一个可以让我倾心的人,现在我遇见了,却得不到回应,我只好消极以对。”关劲风的目光充满温柔。
“我的脾气暴躁、说话尖锐、作风前卫、穿着火辣、对感情麻木不仁,除了肉体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你倾心的?”邵海蔚对他的示爱十分迷惘。
“何必想那么多呢?这不过是一场假结婚。”为了解除她的戒心,关劲风使尽浑身解数,只为了让她答应他的计划。
不知道是关劲风的话太冷,或者咖啡不够热,喝进嘴里的卡布其诺竟然凉透她的心坎。
无可讳言,这阵子无论晴雨、不分昼夜,关劲风一直在她心里面——
美丽的女人虽然充满自信又骄傲,但相对的,她的内心也很脆弱,一旦付出真心无法得到回报时,由痛苦转换成的报复心理,会强烈到让她做出玉石俱焚的事。
这也是她不肯轻易付出真心的原因。
或许她对柳宗汉就是没有付出真心,分手才会毫无一丝难过与伤心。
“怎么样?同意吗?”
关劲风急着想知道答案,偏偏平常像急惊风的邵海蔚忽然变成慢郎中。
她叹了一口气。
爱情的尽头是不可见的,有层层的关卡横亘于前,就如同卡布其诺上头的泡沫,让人无法猜测里面究竟还剩余多少浓郁芳香。
或许大家都被这个社会过度包装,才会看不见自己,遗忘最原始的真情。
她决定让自己有完整的空间和时间去思考感情的去向。
“有什么是我必须有心理准备的事,例如,会不会忽然跑出一个女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第三者?”邵海蔚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但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
“希望我的答案不会让你失望,没有一个女人会跳出来说跟我有任何关系。”
“那爱贵的事怎么办?”邵海蔚始终忘不了好友为关劲风自杀的事。
“为了解开你的心结,我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关劲风举起手做投降状。
“的确有需要,否则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个敢做不敢当、不负责任的男人。”邵海蔚努力强调他的缺失,来坚定自己和他交往只是一场游戏的信念。
“如果我证实了胡爱贵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关劲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触她的脸颊。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没把握,更何况是不知多久以后的未来。”邵海蔚现在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女人的身体奉献给男人后,等于新鲜感没了,情感也随之结束。
她是不是该测试这一句话的真实性?
火燃烧木柴造就光芒,风拂过海成就了浪涛;不知道关劲风爱过她之后,会不会留下无尽的等待和失落?
“我想让彼此的身体先做进一步的接触。”
邵海蔚忽然说了一句让关劲风摸不着头绪的话。
“我没听懂。”
“别装傻,你明白的。”邵诲蔚大胆的望进他的眼底,想看看他错愕的目光是否带着欲望。
受西方的影响,一开始台湾社会流行爱情至上的主义;二十世纪初,大家又认为应该恋爱结婚,强调爱情的价值。但是到了八0年代,思想又变成了不必结婚,只谈恋爱和做爱,叫作性爱不分家。
难道邵海蔚也受这种思想的影响?
“为什么?我相信你对这一方面并不随便。”关劲风非常困惑。
邵海蔚对他而言像一团迷雾一般,但她对假结婚这件事情都不十分同意,为什么下一刻却提议和他上床?
“你和每个女人上床都会先问为什么吗?”邵海蔚没想到他会抢走女人对这件事情的发问权。
但也不能怪他,是她先抢走男人对上床这件事情的主导权。
没错,她曾经自命清高,认为先性后爱的价值观不适合她,但她终究有一颗凡人的心,注定要染上灰色,尽管她曾尽可能的做积极的反抗……
“你不是其他女人,在我心里你不同于她们。”虽然两个人的角色有些颠倒,但是他执意问清楚。
“先找个隐密的地点,我再告诉你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