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管叹口气,为他们感到可怜。至少,他们优渥的生活会陷入困境,但这只是最轻的惩罚;若小烯不原谅堡主,他的怒火可能会朝他们这几个不要命的人发泄,尤其是这个色胆比天高的郑伯富。
郑伯富的一张脸因失血过多呈惨白,又听高总管这么说,他的脸色变得是完全死白,禁不住这双重打击,干脆晕了过去。
镣 霖 豺
四周层层的迷雾包围着她,她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些陌生的地方,渐渐的她听到有人在对话,便举步朝那声源走去,她看到了名英挺的男子和一名美绝的……是她和厉涅,她在她脸上看到几近绝望的哀凄,更在他身上看到 残忍。
她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走,可眼前却又出现另一幕,也是她跟厉涅,他温柔的样子跟之前的景象大不相同,可一瞬间,他又变得异常寒厉,对她也只是冰冷的无情。
她不想再见到他,可一转身却又见着他,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郑伯富,他一再的轻薄和厉涅的允许,毫不留情的再次伤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对厉涅的在意也随着眼前的种种而消逝,她对他不再有信任,封闭的心也不再为他开启,今生她都不想再见到他,不想……
尹言烯眨了眨眼,看着雕功精美的床顶,脑中空白的什么都不愿去想。
“你醒了?”
身边传来一道温暖的柔声,她慢慢的偏过头去,看到了一脸忧虑的厉涅。
她又慢慢的将眼光调回,昏倒前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她平静得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他一眼。
“烯儿,原谅我。”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语气热切又轻柔,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当她是易碎的水晶娃娃般。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抽出,放进棉被里。
“烯儿,你不肯原谅我是吗?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只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告诉我要怎么做?”他伤她太深了是不是?
尹言烯仍是一语不发,甚至将眼睛闭上,转身背对着他。现在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听他说话,或许,等一下他又会莫名其妙的变凶也说不定。
“烯儿,别这样,告诉我该怎么做?”他都可以不计较她的身份,她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她动也不动一下,狠心的不去理会他。
“烯儿。”他一把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
“让我走。”她的要求只有这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不,你哪里也不能去,你是我的。”
“算了。”跟他多说无益,她不想再浪费唇舌,再次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烯儿。”到底他要怎么做,她才肯原谅他?
尹言烯封起被他伤得几近死亡的心,狠心的不去理会他无助的声音。
厉涅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或要跟她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她。时间悄悄的溜走,宁静的夜晚除了静还是静。
她知道他一直在床边看着她,但他温柔的注视依旧无法温暖她受创冰封的心,说不恨他是骗人的,可她也知道,没有爱,哪来的恨?原本以为他会呵护宠爱她一辈子,可后来呢?她不该爱上他的,更不该遇上他。
“烯儿,你还会在乎我吗?”他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扰了这一片宁静。
她不想回答他的话,只因她不想再受到伤害,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伤害别人。
“你在乎我,你是在乎我的。”他突然扳过她的身子,迅速的俯身吻住她,饥渴的寻求她的甜蜜。
他霸道的吻直压得她喘不过气,又想到先前发生的事,她的泪便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
“你……”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哭?
“如果你觉得对我羞辱够了,就请你离开。”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为什么仍对他眷恋不已?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理清繁乱的思绪。
她的话如针般刺痛他的心,却也让他恨起她的无情。
“该死!你以为我是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再信任他一回,给他们俩一个机会?
“对不起,该走的是我。”她推开他,起身想离开,却硬被他抱进怀里。
“你要去哪里?”他不准她离开他,绝对不准!
“回去下人该待的地方。”这里是她原来住的别苑,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
“该死!你不是什么下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故意说这些话来报复他?
“请堡主给奴婢一把刀,该死的尹言烯将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不再惹你生气,也不再碍你的眼。”她早该死的,拖到现在对她不见得是件好事。
“休想,你永远也不准离.开我,更不准你死!”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不让她挣开。
他还想折磨她到何时?她不相信他真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在被他欺骗了这么多次后,她累得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她真的好累好累……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过我?”她在他怀里喃喃地开口。
她的话虽然小声,却也让他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分明。
“我不放,永远都不放,你永远是我的,永远都是!”
第八章
尹言烯坐在亭子里发呆,无神的水眸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现在的她不再是擎风堡的下人,她又恢复原来的小姐身份。
这件事让小月高兴了好几天,可不免直担心着她,她的样子非但不见丝毫的愉悦之色,反而笑容越来越少,身子也越来越不好。
“小姐,你要不要下棋?”小月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心疼与不舍,也有着莫名的心慌,她的样子就好像随时会消失般。
她轻叹了口气,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别叫我小姐。”她宁愿小月喊她小烯,这表示她不是依附着厉涅而活。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像个无用的废人般,也还一直欠着他。
“小姐。”小月不知该怎么说,连她都有些埋怨堡主,要小姐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实在太不公平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所受的苦。
“别担心,我没事。”尹言烯收回目光看着小月,对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小姐,这儿风大,我扶你进去好不好?”不知为何,小姐现在的身子越来越差,整个人瘦了一圈,单薄的身子好似风一吹便会飞走般,她天天帮她准备一堆的补品为她调养,却几乎没有效果,她的生命仿佛一天、一天的在消失当中。
“嗯。”她确实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最近几日,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她渐渐的也感觉到不对劲,好像有人暗中对付她似的。
小月扶她站起来,脚还未移动半步,她人便往前栽了下去,还好有双铁臂及时环住她的纤腰,她才不至于跌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厉涅将她抱在怀中,严厉的冰眸扫向一旁的小月。
“我没事。”她挣扎着,却使不出什么力气,全身精力好似被抽光了般,柔弱得令人心怜。
“你这样还算没事?”那么要怎样才算有事?真要到无法下床的地步才肯承认自己病了吗?
“最近小姐的身子真的很不好,不管吃什么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小月忧心忡忡的开口,让厉涅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
“有没有请大夫?”厉涅问着小月,满是担心的眼神却看着尹言烯。
“有,可是大夫说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她很怀疑她请的是不是蒙古大夫,已经这么严重还说没事,但她请的又不止一个,每个都这么说,教她怎能不信?
“谁请的大夫?”连大夫都请过于,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是纪领班请的,奴婢不敢离开小姐一步。”为了怕小姐寻短,堡主特地派她随时跟着,她怎么敢随便离开,但现在小姐好像已经不再有寻短的念头。
“多请几个来看看。”佣医一个,他才不相信他的烯儿没事。
“前前后后一共请过三个大夫。”小月小声的回答。
厉涅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们都是这么说?”
“是。”
尹言烯无力的任他抱着,很快的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将她小心的抱好,让她舒服的枕在他宽阔的肩上,放柔音调,尽量不惊扰到她。“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什么事发生吗?”精亮的眸子看了小月一眼,说完再看向尹言烯时,眼神柔得仿佛当她是至宝般。
“没有,但纪领班和大小姐常会过来。”较特别的也只有她们而已。“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也是她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说。”只要是跟烯儿有关系的事,他都要知道。
“是大小姐,她曾经拜托小姐到堡主的书房拿一块玉佩。”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厉涅,见他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只是沉着一张脸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