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帅,帅得让人可以不记前嫌他轻易忘掉他的恶劣,不自觉地受他球场上的英姿所吸引!
恍然间,又是一记漂亮的挥杆,成功避过果岭前的沙坑障碍。
球打到这时,杆弟已对他的神乎其技不感到意外,毕竟两长洞、两短洞与六中洞之间,他捉下一只老鹰(Eagle:一杆进洞),不仅毫无博忌(Bogey超过标准杆一杆),还博蒂连连的成绩,只可能在世界级比赛中才有幸见到。因此杆弟在十分钟前就壮胆探问,得知他真实身份后,立刻兴奋雀跃地索取签名,对今日担任他的杆弟感到无比光荣。
“换我。”肉脚继高手后上场,落差超大,不过,可可经过九洞的磨练,脸皮角质有厚了些。
每每挥杆就温习韦斯特叮咛的要诀,她摆好姿势,挥出——
动作定格,球这次飞得挺远,只是……惨了!
动一动身子,会痛!哇哩咧……扭到了!
收势,站好,疼痛蔓延,可可试着举步,却发现情况不妙。
“怎么了?”一直注意着她的韦斯特,很快就察觉到她不自在的表情和动作。
“嘿嘿!扭到了。”干笑两声。球打得不怎么样,问题倒是一大堆。
“扭到哪了?”大掌蓦地握住她的手臂,褐色眸子隐于镜片后检视着她,有着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急切。
“好像是……”走两步,脚一拐一拐的,痛感由腿部肌肉往臀部延伸,而重点似乎是在“那里”……她声如蚊钠。
“哪里?”韦斯特踏了下来,抚上她的膝关节。“是这里吗?”
“不是啦!”触电似的,可可缩脚,拐了两步保持距离。他的碰触会令她没来由地心律不整。
“那到底是哪里?”保持姿势不动,他抬眸沉声问,坚持要她的答案。那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逼问。
“没关系啦!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不想丢脸说出口,她转移焦点,苦着一张小脸要求,而原先红润的双颊此时已略显苍白。
“不打可以,说你到底伤了哪里?”她的别扭引出他潜藏的霸气。该死的,他只是心疼她受伤……
心疼?!好陌生的情绪,韦斯特微怔。
“屁股啦!扭到屁股了啦!这下你满意了吧!”他的沉声威胁逼出她的答案,没好气的,她睑红耳赤朝他吼。
啧!她怎么老是在他面前出糗,哪里不好扭,居然扭到屁股?!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大西洋、外太空……对自己懊恼极了,她转身径自吃力地拐着脚往回走,低咒声不断。
哦,原来是扭伤的部位令她难为情!回望她的背影,韦斯特疼宠地摇摇头,总算明白她支吾的原因。
“你先把球杆背回去。”他朝杆弟交代后随即跟上可可。
几个大步,他越过她,不由分说地就背着她,在她跟前蹲下。
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她停下脚步。“你干吗?”
“上来。”他侧头说。
“嗄?”她反应不过来
“我背你回去。”
“不行!不用!”受宠若惊的讶异吓出她两声不。
“为什么?你这样拐回去伤会加重。”这回是整个人旋身过来盯着她,韦斯特徐缓地说着,简单的话语与坚持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重视与疼惜。
“不行啦!给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退一步,她顾虑地环顾四周,见空旷的场地除了随行的杆弟,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后,反驳的小小音量竟出现一丝撒娇意味。
“不好意思什么?别人也不认识我们。”端出耐性说服,他绝不能让她这样走回去,若加重伤势的话,得休息更多天才能好。
“可是……”望着仍蹲着的他继续嗫懦。
“上来。”像他这般的天之骄子都降低姿态要背她了,居然还得三催四请?!韦斯特声音陡地降了两个音阶,显然她的拒绝让他不悦。
“还是不要好了……”不懂察言观色的别扭女依旧推拒他的好意。
“想用扛的还是背的?”不再劝说,直接冷声恫吓。
咚地跳上他的背,可可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好看的薄唇扯出一抹促狭笑意,他满意地背着她起身往回走。
“吱!哪有人用威胁的?居然这么霸道……”抗议无效只能宣告放弃,可可趴在他背后,嘴里是不肯服输的嘀嘀咕咕,然,心里却涌现温暖的波潮。
他的背很宽、脚步很稳、味道很好闻……嘀咕渐停,陷入安静,一股奇异的气流随之流动。
不安、羞赧全教他沉稳的安全感给吸收,恍然间,她迷失在这样的呵护氛围中,她的心融化在他的体贴举动里,脑中出现了荒唐的想法——幸福、甜蜜!
闭上眼,不说话,笑意不自觉在唇边凝聚,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什么声音?!强烈得想忽视也难。
是她那颗神经兮兮、乱跳一通的心?还是他的?一时间,可可分不清这失速鼓动,究竟是谁的心跳?!
只希望,路长些、走慢些……
第四章
承办俱乐部土地开发的公司在专案设计师回台后,与骆家和韦斯特等人展开如火如茶的讨论,约莫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都全神投入在球场设计的沟通中。
很快的,必须为赛季密集练习的韦斯特所预定的归期已到,这晚,骆家在某饭店的铁板烧餐厅包下贵宾房,为裴奇一家饯行。
“骆叔叔,很抱歉,从现在到八月份还有三场最重要的赛事,我无法全程参与俱乐部的筹划,不过,球场设计图的部分,我已经交代开发公司要先让我过目,骆叔叔到时若有任何问题需要我,我们可以电话联络。”
“别这么说,你这么忙,肯来这一趟骆叔叔就很高兴了,尤其是还愿意花这心思。”
骆彬南举杯致意,大伙共同端起桌上的红酒欢饮,独独边边有个人闷闷不乐、心事满怀,与此刻的欢乐气氛格格不人。
搁下酒杯,继续低头戳刺食物,可可眼神黯然。
她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一得知他们就要回美国,胸臆间便浮起缕缕的失落感……
“反正我们俩在家里闲着也没事,说不定一、两个月后就于脆再来台湾,一道帮忙,不然光是入了股,不花心力也说不过去。”闲不下来的邱黛敏兴致勃勃道。
百分之三十的投资是他们商量的结果,这骆家本身资金已够充裕,再加上裴奇家的加人,更是毫无后顾之忧,也因此,计划内所有软硬体设施更会样样讲究、使用最高级的建料,包括景观园艺、会馆建筑、球具人力……成立之后,必定能成为台湾首屈一指的高尔夫球俱乐部。
“好啊!到时大大小小的事一定很多,可以一起出主意、一起决定更好。”丁晴开心地握住邱黛敏的手,两人个性相近,都是开朗型的妈妈。
“我们一回去就将资金汇过来。”盖瑞·裴奇说道。
“那不是问题,看你们方便就好。”骆彬南豪爽地说,资金赞助不是重点,合伙愉快、兴趣相同才是最令他雀跃的。
长辈们在说笑间把投资合伙的事定案,但韦斯特明显地注意到可可的落落寡欢。她好安静,一顿饭快要结束也说不到五句话……
这不像是她的个性,虽然在外人面前她会比较端庄,但也不至于像得了自闭症似的……这妮子又在闹什么别扭吗?
凶手不是他吧?他可保证绝没有惹她不开心唷!
自从他们一块儿去打过球后,两人的关系就已好转,她不再视他为敌,他也不再故意戏弄她、惹她生气,所以这些天来相处机会虽不多,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甚至可称之为和谐融洽。
像是意识到什么,可可抬眸,对上他的眼,心跳在瞬间漏了拍,赶紧不甚自在地调开视线。
他在看她?!
下意识地端起酒杯来,却紧张地一仰而尽,不习惯酒精味的可可猛皱起一张脸,活像个小老头儿,惹得韦斯特勾起唇角,险些忍俊不住,连忙别过脸。
这会儿,漏了拍后的心跳又转为乒乓鼓噪了!真是!
她到底心虚什么?心慌什么?又怅然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十天,可可发现自己的心脏可能有毛病,一会儿漏拍、一会儿急速跳动,每次失序的肇因都是韦斯特,若他走了后,她还是没好转,那得走起医院检查,否则哪天心脏不够有力,受不了这样摧残,突然罢工就糟了。
“韦斯特,等俱乐部完工,你一定要来剪彩哦!到时,把假期排长点,别来匆匆,去匆匆的。”丁睛和蔼地笑说。
闻言,可可悄悄抬头观向韦斯特,内心升起的异样情绪似乎与期待极为相似……
“会的,到时我会来的。”韦斯特宣布,视线捕捉到她的,揭眸深处是一抹奇异而无法解释的神情。
再垂下头避开交会的视线,可可佯装忙着进食,因着这一句类似承诺的宣布,一直低迷的心情舒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