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深进眸子默默注意着她,观察敏锐的韦斯特可没放过可可的小动作,当然也隐约猜出她表情下隐含的心思。
看来,她是个任性别扭的女生。韦斯特下了判断。
小时候会有迅猛龙抢食举动就是她被宠坏的证明。嗯,还是别太指望她长大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转变,更不能重蹈覆辙受她的美貌诱惑,再惨遭撞断牙、抢夺糖的耻辱!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莞尔,但仍克制地不让笑意现形。
“哦,我了解、我了解。”骆彬南了然地说道。
“这球星之中,你们家韦斯特是最英俊的一个,人气超高啊,球迷遍全球,呵呵,我说盖瑞、黛敏啊,你们俩可是生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呐!”想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不就是韦斯特的忠实“粉丝”了!
骆彬南这一夸,让裴奇夫妇既得意又不好意思,只能含蓄地笑笑。
噢!可可皱眉苦笑撇开脸。爹地真丢人;老了还来崇拜偶像这一套……韦斯特那家伙一定很得意吧?!
思及此,可可悄悄将视线挪向韦斯特,却不期然与他的目光相遇。
他他他……干吗盯着她看?!心脏很不争气地猛跳两拍,眼睛差点扭到,她乱了呼吸。
不可讳言的,恶娃娃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娃娃,好模样是无庸置疑的,特别是那张有着炯亮眼眸的清丽脸蛋很注人喜欢,韦斯特倒是气定神闲地接受预期外的目光交会。
大掌伸人口袋里,他习惯性地掏出糖来,拆了包装丢入嘴里。可能是印象深刻,也或许情有独钟,这种咖啡糖他居然吃了十几年,不换口味、不换品牌,就像是中了毒瘾似的不可自拔。
可可看着他的举动,还没意识到他吃了什么,就被他那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激出体内的反抗因子。
笑什么?她怎么觉得他的笑带着……揶揄?
“要不要?”只见一只大掌在她面前摊开,手心里躺着几颗黑色包装的糖。
将举动解读为释放善意,前一秒蠢蠢欲动的反抗因子立即归位,可可没有多想的取出其中一颗,含入嘴里。
好吃!香浓咖啡味不消几秒便在嘴里散开,唇齿留香。
“谢谢。”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哪有什么揶揄呢?
这一对话,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们身上来。
“呵,韦斯特这糖吃了十几年呐!戒都戒不掉,可可啊,你记不记得就是为了抢这颗糖,才撞断韦斯特的门牙,嘴手并用地硬把糖从他嘴里给挖出来?算起来你们就是彼此初吻的对象耶!”邱黛敏也取了一颗,然后说笑话般地往事重提。
“呃……记得,人家年纪小,不懂事。”机场有地洞吗?借她躲一躲!可可羞得脑充血。
看看他们,又看到韦斯特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她确定了他不只笑容带着揶揄,就连眼底也带着嘲讽,蓦地,可可恍然大悟——
他故意在大家面前把糖果拿出来引诱她,好让大伙儿取笑!
好啊!没想到这大男人心眼小得像芝麻,记恨到现在!
俏脸僵住,糖含在嘴里,讦谯在心里,她狠瞪他一眼,杠上了!
“好了好了,别再笑可可了,女孩子家脸皮薄。”盖瑞适可而止地拍拍妻子和好友。
“呵呵……走,先回去再说。”骆彬南很不给女儿面子地继续呵笑数声才收势,搭向盖瑞的肩领着他们往外走。
韦斯特推着行李也随后跟上,在经过可可身旁时停了下,他嘴角一句,对着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突然丢出几个字,然后扬起充满快意的恶质笑容,与她擦身而过。
贪吃鬼!小十匪?!
他居然这么说她?霎时,这六个字在她脑里一次次地放大、逼近,盖住她的理智。
握紧粉拳,她瞪着他若无其事的可恶背影,幻想着凌厉目光能幻化成机关枪,射得他满身是洞。
球技好有什么了不起?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爱记恨、还会趁机报复的烂芭乐!
碍于长辈在场,眼前不宜跟他硬碰硬,经过客观评量,她做了个令自己可以缓和怨气的决定。
赌气地迈开几个大步,可可跟上韦斯特,挡住他的去路。
“手伸出来。”她气呼呼地昂高小脸命令。
不解的韦斯特进口向眉峰,依言空出一手,看她想变什么把戏。
粗鲁地掰开他的手掌,将他的手心朝上,再使力地将他的手搬至适当位置——
“我呸!”
韦斯特愕然地瞪着一颗满是口水的咖啡糖被吐在自己的掌心里,笑不出来了。
“还你,小气鬼!”扮个毫无气质的世纪大鬼脸,可可这下一吐怨气,不待他反应便踩着轻盈的步伐翩然离开。
须臾,韦斯特为她的反应嗤笑,盯着她背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才继续跟上大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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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刚爹地、妈咪看着韦斯特的眼中盛满了赞许的光芒,她就想翻白眼。
在机场见识了他的恶劣戏弄,状似无意地勾起大家的回忆,让她再次被取笑,着了他的道还不能发作,可可当下便决定把拉断他牙齿的一咪咪歉疚丢到垃圾桶去。
本来,看在他这么厉害,长得又帅,还曾被她攻击而受伤的份上,她是有些期待他的到来的,不过现在……哼!期待收回!她打定主意不要喜欢他!
一个把有十七年历史,老早就臭酸发霉的小事牢记在心的小气男人,一点也不值得她端出笑脸来对待!
茶香弥漫,客厅里两对夫妇正在开讲,可可踩着忿忿不平的步伐踏上阶梯,朝二楼客房方位迈去,奉长辈之命“请”韦斯特下楼一叙。
哼!放好行李、整理过后不会自动现身吗?躲在房里磨菇什么!还要她特地来“请”他?
叩叩两声,可可敲上韦斯特的房门。
没人应。撇撇嘴再敲一次,她双手抱胸,站在走廊上等候。
半晌,门板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侧耳听听,呃……这才体会到自家房间的隔音真不差!
难不成睡了?
才浮现这个念头,她的手便已握上门把,轻轻一转,没锁?!
没有多想地走进,穿过走道,她探头探脑地张望。
就在此刻,浴室门突然打开,可可反射地朝声源处看去,赫然瞧见令人血脉愤张的画面——
裸、裸男!一丝不挂的裸男!
瞳孔倏地放大,血液猛地逆流,她中了定身咒般呆愣在当场,然而视觉刺激并没受到影响。
噢!多一分嫌魁梧、少一分嫌削瘦,比例均匀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的强健体格!
这一瞧仔细,可可瞥见了重点部位,惊慌得三魂七魄立刻归位。
“你你你……干吗不穿衣服就跑出来!”双手蒙起眼赶紧背过身,紧张得严重结巴。
“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我房间。”韦斯特收起乍见她出现在房间时的讶异,对她的羞窘反应感到十分有趣。
相较于她的慌乱,他慢条斯理擦拭身体的动作显得格外悠闲。
整个房里充斥着他沐浴过后的气味,可可浑身寒毛立正站好,心脏跳得好快。
这间房的空气好像不太流通,否则怎会呼吸困难?
“我敲过门了……谁教你没锁门。”她嗔怪,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发烫,热流往脑门直窜。
耍赖是女人的特权,明明不请自入的是自己,还要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韦斯特挑挑眉,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打转,随意套上休闲裤后,越过她欲拿取化妆台上的梳子。
“赫!你干吗!”突然靠近的距离传来热烫的体温和强烈的压迫感,可可手一放下就瞧见他正在自己左侧,敏感地倒抽口气,如惊弓之鸟般往旁一跳。
举高手中的梳子以示目的与清白,对于她反应激烈的戒备和红到快爆的脸颊,韦斯特睥睨的目光饱含戏谑,隐藏的恶性因子蠢蠢欲动。
“放心,我对又平又扁的矮冬瓜没兴趣!”黑眸刻意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抛出一句冷冷的嘲讽。
食髓知味,他没来由的喜欢上达她气恼的感觉,看着她气鼓双颊、别扭羞窘的模样,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摆明鄙视的评语燃起可可胸口一把火,先前的慌乱羞赧倏地消失无踪,她提起小拳,缓缓叉起腰,随时准备扁人。
真是够了!这会儿她又从土匪、贪吃鬼变成矮冬瓜了?!厚,这可恶的半阿豆仔知道的中文还真不少嘛!
还嫌她又平又扁?可可下意识地垂首瞥看自己——是不像外国大奶妈啦!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扁。平”这等级的形容词吧!
“我哪里矮、哪里平,又哪里扁了!”她咄咄反驳,昂首挺胸地跨出一步。攸关面子问题,卯上他了。
“这样还不矮!”韦斯特凉凉地比划了下她只达他胸膛的身高,“这里平,那里扁。”再继续随着评断指向她的上围和臀部。
“你!”可可气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考虑着要不要朝他那英俊的脸颊送上一记左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