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下面那东西的第一次遗精,竟然是躺在李沐雨怀里时发生的,吓得他当晚就把短裤扔到垃圾堆里去,以后死也不敢再和李沐雨躺一张床上了。
因为他问过阿良的第一次是怎么回事,阿良红着脸对他说梦里见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没有穿衣服,像黄书上画的那样尽用手挠他下面就出来了。
他愣着,然后又问阿良:“都是女的吗?”
阿良奇怪地盯着他:“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是男的,那是变态了。”
就这词把江节的脸色吓成惨白,浑身直冒冷汗,他连忙岔开话题,从此不敢再提这事。
年纪不小了,已经可以分辨正常与不正常,特别在这一方面,所以打死他也不敢告诉李沐雨,他的遗精和他有关啊,甚至连以前胡乱的亲昵话也觉得难以敌口了。
成长的烦恼越积越多且越来越古怪,它们像灰色的乌云,时常压抑在江节神采飞扬的眉目之间,而身边的人根本是一无所知。
“江节,你要读高中了,给我认真点啊,女朋友的事我不管你,不意味着你可以放松学习,听见没有?”
“知道啦,李先生——”不耐烦的回应后,江节趴在车窗口,眼光呆滞地扫着飞驰而退的风景,无法言喻的烦恼渐变成忧郁呈现在脸上,只是在李沐雨眼里还是个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少年郎,还带点吊儿郎当的颓废,和一般的中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和江节的缘分怎么会越续越长?李沐雨常常会这样想,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了,甚至连无意中冒出没有必要这样下去的想法,都会觉得有罪恶感,因为太适应当个父亲的成就感了?还是和江节的生活已经让自己迷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有时他会害怕那个早已不知所踪的女人突然回来,顺理成章地重新要走江节。
李沐雨已经无法了解自己,也不愿去深究,就算江节从来没有喊过自己一声“爸爸”之类的称呼,但江节在心中的地位,恐怕和亲生儿子一样的重要了。
“李沐雨,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感觉啊?”江节飘忽的问话打断了李沐雨的思绪,对着窗外的话音在风中颤抖。
“你是指恋爱方面的吗?”李沐雨问。
江节顿了半晌,然后点头。
李沐雨笑:“打个比方,想想你见到何薇薇会有什么感觉?”
江节又顿了半晌,回答:“很高兴啊,整天想和他在一起,听到他的话就高兴,哪怕是骂我的……永远不想和他分开,还有……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心里就很难受。”
李沐雨大笑:“那就是啦,原来你已经这么喜欢何薇薇啊?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还真会装,平时看你一副不开窍的傻样,原来早就是把心给人家女孩子啦?!”
江节没笑,也没有一贯的羞恼,背对着李沐雨红了眼角。
“李沐雨,你是天下第一号大笨瓜!”他在肚子里狂骂。
江节的恋爱问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给他出主意的李沐雨。
在扔掉陈艳的情书后,他居然还是放弃了何薇薇,和陈艳成了“最好的朋友”,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知小酷哥江节的脑袋进了什么水,尚且不论从小学时代开始的感情,身为校花的何薇薇容貌和品性皆在陈艳之上,使很多人都开始觉得江节的眼光绝对有问题。
江节行为的古怪还在于,如果说他和何薇薇根本没有过明确的交往倾向,但和陈艳的开始明显地倾向于了异性交往的范畴,而且大方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和江节一贯在这方面的懵懂和内敛有很大的转变,也是众人跌破眼镜的另一原因。
作为好友的阿良现在见了江节就没好脸色,整天叫嚷着要和他绝交,不过这事没真正实施在行动上,毕竟江节替他背过黑锅,在考试场上没有少给小抄。
虽然学校禁止早恋,但萌动的青春热情可以使任何禁令成为一纸空文,校园暗地里双双出入的情侣成为校园生活的一道重要风景,也成为学生们闲聊时的一大谈资,他们稚嫩的悲欢离合单纯而感性,演绎起来满具戏剧色彩。
在初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学年里,校花何薇薇成了被人同情的女主角,而江节扮演了一个让人羡慕又让人蔑视的陈世美似的角色,两人烂俗地成为众青春剧中常见的一个桥段。
江节不知道何薇薇怎么看他,但何薇薇对他的笑容已经带有客套的意味,她高傲地保持距离,来谴责他的不懂珍惜。
江节有苦难言的伤心,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
他不想拿何薇薇做为实验晶,来探测自己心中对李沐雨的渴望会不会得到转移,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这很有可能会失败,所以残忍地选了不喜欢的陈艳,来掩饰不能为人所知的倾向的工具。江节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已经完全是成人的情感思维,而且很自私。
不管怎么样,使江节快速成长的初中时代也接近了尾声,不同于小学时代的结束,他的成长烦恼在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而有些重要的变化不能整天挂在口上,让李沐雨去安慰让别人了解。
所以等到高中生江节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完全是一副带有超出年龄的成熟,又充满青春暴躁压迫力的模样。
第四章
欢迎新一届学生的红标幅高高地悬在校园门口,下面涌动着一张张缺乏兴奋,甚至有些厌恶表情的青春脸庞,无忧无虑的暑假过后,等待他们的是压力不小的高中生活,没有可以结识的新同学,都是直升上来的旧面容,分班的变化也没有迎来什么新鲜感,他们对这个学校已经熟悉到足以在初中新生面前趾高气扬地撑着学长学姐地位。
虽然是可以称得上青年的模样,但在家长们的眼里,这些小姐小少爷们终究只是孩子而已,需要陪着他们来帮助处理一些琐碎的开学手续。
高中生江节也不例外,他没有父母相陪,但身边这个尽职的监护人李沐雨,和那些唠叨的父母比起来毫不逊色,从生活用品的购买到对他新一轮学习开端,毫不厌倦的叮嘱,已经使大少爷面露憎意,一脸的不耐烦了。
“好啦好啦,你烦不烦啦,说上一百遍了,我都知道下啦!”他咬牙切齿地对着身边替他提着许多行李包、累得满头大汗的人直叫嚷。
九月的天气,暑气正盛,面对离别的时候,就格外能使人心情焦躁。
“好好好,那你把我的要求说一遍。”李沐雨抹着汗,累得直喘气,好久不运动的下场,止他感觉自己的确是老了,虽然也才三十多岁的人,竟这么不禁力。
江节看不过去,趁他放松抢过几个包后,背书似地大声念叨:“不许打牌,不许抽烟,不许上课睡觉,不许每天看小说超过三个小时,不许每天打游戏超过两小时。要按时回寝室不许逃夜,钱卡的密码要记牢不许写在纸上,还有你的手机号码是……要牢记,在你回家探亲的两个月里,更少一个星期得打一次报告生活,不许偷懒,对不对啊,李老头?!”
“嗯,不错,不过还少一条。”李沐雨认真地提醒他。
江节帅气的脸上立即呈现一副要抓狂的凶恶模样,赌气一甩,把手里的袋子全扔在地上。
“还有不许和女友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应该保持人身距离,是不是啊?李老头,你管得还真宽耶?!”
李沐雨朝他头上扬了一巴掌:“现在管你紧是为你好,将来你就知道了,别不知好歹!把袋子给我捡起来!”
江节横了快要发怒的人一眼,无奈地弯下腰去捡包。
“江节!”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女声。穿着红色短裙的陈艳微笑着从校门口向他们奔过来。
江节心里在叹息,脸上适度地向她挤出佣懒的笑容来打招呼:”你也到啦?”
“真是的,早叫你随我爸的车一起来不就得了,不用扛东西啦,我爸有司机会帮忙的,干嘛还累伯父替你拿啊。”陈艳快人快语地数落了江节一通,让李沐雨听得挺顺耳。
“瞧人家陈艳多懂事啊,真是个好孩子。”李沐雨打量着女孩子好模好样,青春银丽,想江节虽然放弃了何薇薇,但认定的这个也是不差的,他不由笑逐颜开。
“没事没事,不必烦劳你爸的,我们俩就拿完了,东西不多嘛。你以后要多多帮助江节,不要让他皮哦。”忙跟人家女孩子客气,李沐雨有跟未来的自家儿媳说话的热呼劲。
陈艳笑嘻嘻,挽住江节的手臂。
“伯父,你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你的那样的帅哦。”她知道这个年轻的伯父在江节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适当地讨好他应该也能取悦江节,出身官家的她颇了解一点交际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