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们是无辜的啊!”
来自地狱般的尖叫传遍了整个后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慌意乱的蓓蓓经过长久的等待后,终于忍不住的跳下了车子,焦急的来回踱步。
藏身在后山林地里,她望不见莫家,却听到不绝于耳的骇人枪响,折磨着她的心神、意志。 “卫尔斯……卫尔斯没事吧!”
话—出口,蓓蓓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自责的掩住了唇口。“我该担心的,是老爹和海依才对啊……”
突然,天际传来直升机震耳欲聋的巨大噪音,伴随由远而近的救护车蜂鸣声。
“光在这里空等是没有用的!”心一急,蓓蓓快步奔回车上发动引擎,她必须回去一趟,查清楚到底是谁受了伤?!
毫无预警的,一把全自动手枪伸进车窗,抵着蓓蓓的舶穴。“熄火、下车。”男人命令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蓓蓓的怒气瞬时被激起。
“你以为你是谁,我干嘛听你的!”暗暗抓紧十字弓,蓓蓓桀骜不驯的坐定在车上,她转过头,看见拿枪指着她头的男人——
竟然是卫尔斯?
那残酷的形象就像是当年他要离开她时一样的冰冷!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高大、面无表情的像雕像一样的外国人,全都拿着武器对着她。
“你……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枪、枪声……”蓓蓓的话隐没在他下移的枪管。
卫尔斯冷硬的神色让人害怕,他将冰冷的枪管刺入蓓蓓潮热的小嘴后,竟然拉开保险,危险的手指充满威胁性晃动着。“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做。”
他的俊脸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蓓蓓皱紧了娥眉,不解他的改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想再开口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晴朗的蓝天染上了浓浓黑烟。
“唔唔、失……失火了!”她模模糊糊的惊叫“家……家里失火了!”
“卫尔斯,动作快,你爸在炱大快不行了……”袁誫驾着卫尔斯的跑车,在车上对他们大喊。
他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尖叫声,再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卫尔斯只得铁着脸将蓓蓓揪下车。
“惹恼了暴君,只有用命来偿莫家人都死光了,你也想陪葬吗?”他用足以冻伤人的冷言冷语,戳刺着蓓蓓已经六神无主的心。
他猛力拉过她,让蓓蓓靠在自己胸上往前走。“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保不了你!”卫尔斯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看见卫尔斯就要离开了,穆德纳家族的护卫们开口。“主席,请问还有事交代吗?”
主席?蓓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些外国人叫的是谁。
卫尔斯半推半抱的将她抓进车里,回头对他们下命令——卫纳斯的命令。“车子也烧掉,所有莫家的东西,一件不留。”
“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蓓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车里的两个男人却当她是空气一样,视若无睹。“那些人又是……”
“主席?你这趟回法国,穆德纳-的人果然有所动作了。你已经做好选择了?怎么样,你会回去吗?”袁誫的问话打乱了卫尔斯的心思,眼前他所想的,只是怎么保住蓓蓓的小命。
选择以他是兄妹乱伦产下的,穆德纳惟一血脉的身份,回去继承桥德纳家族的一切?还是,以一个被母亲厌恨的弃子,继续留在这儿作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替身?
卫尔斯既不想继续活在无法自我认同的世界里,却更不愿向自己惟一的弟弟挑战!
“还不知道。”卫尔斯烦躁的梳理发丝,洗去了血迹的俊脸上满是伤痕。“我并不想跟卫纳斯争,现在局面已经够混乱了,如果长老们同意,我愿意隐身在幕后就好。”
“好,不理我,那你们让我下车啊!我自己回去找答案,我要找海依、我要找老爹——”蓓蓓任性的叫喊被卫尔斯苦涩的吻给吞进了嘴里。
她在他的嘴里尝到了……悲伤的叹息。
“你还不明白吗,莫家已经完了。招惹了卫纳斯,等于招惹了死神,你们……哎!”卫尔斯的双眼深深探进她瞠大的瞳眸中,看穿她后知后觉的恐惧。
“这个女人是……”袁誫由后照镜瞄了蓓蓓一眼,好奇风流神父与这只小泼猫的关系。“卫纳斯要找的蓓蓓?”
“就是我唔……”蓓蓓的声音被卫尔斯的大掌捂住,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咿呀声。
“你已经做好……”趁着红灯,袁誫回头盯视卫尔斯占有欲十足的举动。 “下地狱的准备了吗?”他的话是对蓓蓓说的,可那探询的眼神,却锁定了卫尔斯,
卫尔斯明白袁誫的意思,他咧唇一笑,但回给他的眼神,却是袁誫从没见过的森冷。
“她不会下地狱,”任何人都不准动她她是我的女人。”
选择已经做好了——如果卫纳斯非动蓓蓓不可,卫尔斯将向自己的弟弟宣战!
第六章
炱大医院
再—次的,卫于庼被送进了加护病房。等卫尔斯和蓓蓓回到炱大时,刚刚在莫家因为一场混战而受了伤的卫纳斯和海依也已经进了手术室。
沉默的,卫尔斯面无表情的坐在加护病房外等待结果……等待卫于庼的死亡。
他从来不敢想象铁人一样的“父亲”,终有一天,也有倒下的可能——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一段关系都有结束的时候,不管是你想留下、或弃绝的,他们总有一天,都会永远的离开你……而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卫尔斯不能不感伤,卫于庼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毕竟养育了自己近三十年。在他心里,他很清楚自己活着就是在赎上一代的恩怨……“能怨谁?每个人出生时,这命运是好、是坏,早是注定的了。”就像他、就像蓓蓓一样。
“嗳……你、你别乱动呀!”蓓蓓抖颧的十指游移在卫尔斯满是创伤的俊脸之上,落在两人之间的纱布,几乎比缠在他脸上的多。
是的,她很紧张!面对着她朝思暮想了近十年的“卫尔斯哥哥”,她是该死的紧张透了!
她是我的女人。他的话,像是一枚核弹,突如其来的炸开在蓓蓓的心海。
那难以言喻的巨大影响力,几乎等同于她由残酷的袁誫口中听到未经修饰的恶耗时,一样的令人惶然。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卫尔斯——以一个忠实崇拜者的身份?他昔日的娃娃新娘的身份?还是……掳走了他的弟弟、使得莫家陷入万劫不覆深渊的罪魁祸首的身份?
咬住了下唇,蓓蓓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根本无从猜测他们之间那既简单又复杂的关系,还有他再次闯进她的生命这既令人期待又令人受伤害的感觉!
“你……痛吗?”她多想放肆的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难过、对这一切有多抱歉!
可,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是他的谁呢……
“这点伤小意思,你别弄了。蓓蓓,听我说——”也许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必须告诉蓓蓓实话,让她有所准备。
“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半步,共家的下场如何你都看到了,卫纳斯的心思没有人猜得到,在他动完手术前,我们还有时间……”
“有时间做什么?”蓓蓓为他阴郁的表情不寒而栗。
“逃。”
“卫先生,这边请,街老先生醒了。”
卫尔斯和护士同时开口,蓓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逃?逃去哪里、要怎么逃?
除了生死未卜的海依,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惟一的乞求,便是希望留在卫尔斯身边。但是,他真能放下一切,,跟她远走高飞吗?
“我爸……醒了?”当他被通知去见卫于庼最后一面时,卫尔斯的慌乱是显而易见的——
“爸醒了?”他挣扎着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却让他一连踢翻了三张沙发。卫尔斯的表现,就像个惊惶失措的小孩一样。
“我陪你,让我陪着你好吗?”蓓蓓软软的小手握住了他僵硬的大手,没有其他意思,她只是想给他一点支持。
点点头,无语的望了她一眼,卫尔斯却狼狈的逃开了视线。
没有真正看见方才血流成河的悲剧,是蓓蓓的幸运,正因如此,此时这双明媚的水眸,还能保有赤子般的天真。
卫尔斯无法想象,若是她看见了今日他所目睹的——莫家一家老少状极凄惨的死样,她还愿不愿意这样温柔的待他?
你的心变软了,怎么婆妈得像个娘儿们一样?!他在心里咒骂自己,父亲病危的当头,他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爸。”小心翼翼的踏进加护病房里,卫尔斯的眼光离不开病床上的卫于庼那枯槁、消瘦得令人认不出来的面容。“我回来了,我带着弟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