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娘以前生晴儿时也是如此,你别急,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任汉文也忙着安抚他。想当年他初为人父时也没他这么紧张。
「可是晴姐现在很痛啊!」柳慕云说完就想挣脱双亲的拉扯,冲进房里去解救爱妻。
任汉文和余惠君简直就快拉不住他了,同时心想:早知如此,应该把他骗到房里关起来,待女儿生产后再把他放出来。
在一声尖锐的痛呼声后,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房外三人全愣了愣,任氏夫妻对看了一眼,接着露出欣喜的笑容。
柳慕云只是愣愣地看着房门。
刚才一直发出哀痛声的晴姐,这会怎没了声响?会不会是……
他转首急问:「娘,晴姐怎么不叫了?」
余惠君笑叹一声。「傻孩子!因为晴儿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啊!」
柳慕云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急急地就想往房里冲。「那我要进去看晴姐I。」
余惠君和任汉文双双拉住他。「再等等!等房门开了就可以进去看她了。」
过了好一会,房门才开启。柳慕云率先冲了进去,一脸欣喜笑容的春桃抱着婴儿送至他面前。
「恭喜少爷!是个千金。」
岂料,柳慕云却连看也不看,一把将婴儿推开,直奔向床边执起爱妻的手。见爱妻娇颜苍白、香汗淋漓,他心疼万分地掏出手巾帮爱妻拭去汗珠。
「晴姐,还痛不痛?!」
他刚才一把将孩子推开的举动,看在任紫晴眼里是既好气又好笑。那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帮他生下的女儿,他竟连看也不看一眼;不过他这么关心自己,让她是既感动又窝心。
任紫晴虚弱一笑,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柳慕云双手紧紧握着爱妻的手,垂首愧声道:「晴姐,对不起!害妳这么痛苦。」
任紫晴只觉得好笑。
「我的傻相公!生孩子本来就会这样,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柳慕云还是觉得对不起爱妻。
任紫睛伸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笑骂:「笨蛋!别再胡乱责怪自己了,扶我起来,我要看看我们的女儿。」
柳慕云依言慢慢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转首唤声:「娘,晴姐要看孩子。」
闻言,余惠君就把孩子抱过来交给女儿。
任紫晴一接过女儿,慈爱地将她拥进怀里,细瞧她红润的小脸,欣慰自己为云弟生了个健康的女娃。
柳慕云与爱妻一同端详女儿。「跟晴姐好像,长得好可爱、好漂亮!」
任紫晴听了不禁白他一眼。刚才一把将女儿推开,这会却拍起女儿的马屁来了。
柳慕云突然在她苍白的粉颊上轻轻一吻,深情地注视着她。
「在我眼中,还是晴姐最漂亮!」
这话听得原本娇颜苍白的任紫晴,霎时俏脸飞红,微感羞意,下意识轻瞟房内众人一眼,回眸责怪地睨他一眼。
羞死人了!这种话也敢当着大家的面说。
柳慕云才不理会其它人的眼光,伸臂一张便将爱妻及女儿全拥进怀里,柔情无限地注视着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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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任紫晴亲自哺乳后整好衣裳,然后轻拍女儿的背让她打个饱嗝。
女儿自出生来,一如在她腹中时安静,不随便哭闹,一逗她即笑得很开心,像谁呢?她脑中浮起一个可爱的小男娃身影……对了!就像她爹小时候一样,是个可爱又惹人疼爱的乖小孩。
这时,柳慕云从外头进来,看见爱妻正逗弄着女儿,也立刻凑上去,低头在女儿小小粉嫩的颊上印个吻,然后又在爱妻朱唇上轻轻一啄。
任紫晴嫣然一笑。云弟似乎愈来愈多情,总是用满满的爱包围着母女俩;有时候她也会想,幸好当初没坚持将他让予表妹。
「我觉得茵儿跟你好像。」
「像我?」
柳慕云顿感疑惑,接着便低头俯视她怀里的爱女;但不管他如何用力、仔细地看,都觉得茵儿和晴姐比较像。
小茵儿也睁着灵秀的双眸看着爹爹一张俊脸。一会她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一拳打上了她爹的左眼。
柳慕云痛叫一声,摀着眼睛拾起头来。
「茵儿说一点也不像,叫我不要再看她了;说她长得跟娘比较像,要我这个爹少无聊了!」
他话才落,小茵儿竟呵呵笑了起来,好似十分赞同她爹的话。任紫晴见了亦轻笑出声。
「我说的不是长相,是脾气!因为你小时候也是个爱笑的孩子呀!」
「是这样吗?我不太记得了。」
柳慕云从爱妻手中抱过女儿,亲亲她的小脸蛋。
任紫晴只是朱唇含笑地看着父女俩,看他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不禁令她有着得夫如此,夫复何求的满足。
一会,柳慕云将女儿交给妻子,走至衣柜前打开柜子,取出布巾铺在床上,接着又从衣柜里拿出数套换洗衣物。
任紫晴见状即问:「你要出远门吗?」
「是啊!」柳慕云边收拾衣物边答。「邢伯父来找爹一起合伙做食油生意,爹要我跟着一起去看看。」语毕却掩口轻咳数声。
任紫晴见状柳眉不禁皱起。
「你最近好像常常咳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柳慕云边整理衣物边答。
任紫晴注视他片刻,轻拍怀里渐有睡意的女儿:
「现在我得分心照顾茵儿,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关照你;你自己得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
柳慕云不甚在意随口回答:「是,我知道。」
哪知,话才落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回头偷偷颅了爱妻一眼,果然见她绷紧了俏脸瞪着自己,他连忙转头假装打包衣物。
任紫晴只是暗叹口气,专心轻拍已合上双眼的女儿。
隔了两天,柳慕云因染了风寒,病重卧床数日才逐渐好转,任汉文只好先行起程外出洽商。
第五章
这日,余惠君接获了一封书信,说是任家庄派驻在扬州负责粮食生意的负责人,与林姓合伙人发生严重争执,对方指明要任汉文前去说个明白。余惠君至女儿房中对女儿和女婿说了这件事。
「唉!妳爹刚好出门,常总管也跟着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去好了。」原躺在床上休息的柳慕云,听了之后掀被下床,取过外衣穿上,走至衣柜前,打开柜子就要打理衣物,却又忍不住掩口轻咳起来。
任紫晴看了娘和丈夫一眼,略略思索后说:「我看,还是我去吧!」
柳慕云闻言转首看她,眉头微皱。「妳去好吗?」
任紫晴看了两人一眼。
「为什么不好?未成亲前我不是常常改扮男装,出门帮爹处理生意上的事吗?你们都忘了啊!再者,云弟大病初愈,身体尚虚也不宜远行。」
余惠君看着俊颜微带病容的女婿一眼,心想女儿的话也有道理。
柳慕云却觉得有点不妥。「可是晴姐去了,茵儿谁来照顾?」
「有娘、茵儿的奶娘,还有小婉和你呀!」任紫晴把他的衣物放回柜子,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衣物。「我和你不一样。我坐船只消几天工夫就可来回,我会让春桃陪我去的。」
「可是……」柳慕云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我陪妳去吧!这样路上有个照应。」
他的话让她有点心动,可是他的病才刚好,想想还是不妥。
任紫晴微笑道:「还是我去就好。林伯父只是性子急,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只要去和他说个明白就没事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余惠君心想女儿出远门也不下数十次了,也就帮忙劝道:「晴儿说得对,你林伯父也是个讲理的人,相信只要晴儿走一趟,事情就能解决了。云儿,你还是在家好好休养吧!」柳慕云见娘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同行。
任紫晴遂唤来了春桃一起改扮成男装,带着几名家丁即刻起程出发。
柳慕云抱着女儿送爱妻一起走至大门外,像是有块大石压心口上一样难过。
任紫晴临上马车前,从丈夫手中将女儿抱到怀里亲亲她小脸蛋,然后将她还给丈夫。
「晴姐。」柳慕云轻唤一声,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舍。
任紫晴见状对他微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语毕与春桃相继坐上马车离去。
柳慕云抱着女儿追上几步,心中有着莫名的不舍,目送着马车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了仍舍不得收回视线,伫立良久才转身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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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儒生装扮的任紫晴与家丁装束的春桃,双双立于船首远眺夕阳西下的美景。
再过两天就到家了,坐船就是有这个好处,日夜兼程比走陆路快多了。
此时的春桃却无心观赏美景,因为她发现今天上船的船客中,有几人看来形迹可疑;虽然他们亦是一般平民装束,但看人的眼光就是透着那么点邪气,总让她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其中一人好像一直跟在她和小姐身后,还不时露出令人生厌的邪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