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一声,她往秘书桌上偷瞄了一眼——齐彦,她想应该是他的名字。
听到了咳嗽声,男子抬起头,很意外自己居然没发现眼前娇小的她。
于缦头上包著方巾,脸上戴著口罩,身上则是穿著清洁服,全身可说是包得密不透风,唯一露出的就剩那对过於灵活无邪的眼。
「对不起,齐秘书,我要擦桌子。」她晃晃手里握著的抹布,朝著他走近。
「齐秘书?」马成焰愣了一下,看著眼前包裹得像木乃伊的人。
想必是新来的吧?否则岂有不认得他的道理,还将他误以为是齐彦?
「我得擦桌子。」于缦说著的同时,已伸来一手挪开他压在桌上的大手。「工作讲的是效率,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她承认他很吸引人,不过现在她较在意的足赶紧将这里的工作做完,好溜到楼下去瞧瞧安装的成果。
「你是新来的?」光由她的动作,他就可以断定。
也唯有新进的菜鸟,才敢直接拎开他的手,还将他这个老板降级为秘书。
「是呀,才来三天。」于缦边说边勤快地擦著桌子。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将错就错,马成焰并不想解释。
由这小小人儿的声音听来,她的年龄似乎不大,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却懂得利用晚上的时间打工,光是这一点,就给了他不错的印象。
于缦停下了擦拭桌子的动作。
「喏,不就是这个。」懒懒地拾起一手,她将桌角放著的牌子拿到他的眼前。
看著递到他眼前的牌子,马成焰一把接过这一小块金属制品。
「喔,既然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若不告诉我你的姓名,似乎是有点不公平?」他开口说,但话出口後,他立刻诧异於自己的好奇。
以往对他而言,除了工作之外,他几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不同,至少,她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种事有什么好不公平的?」于缦可不认为。「况且也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瞄见桌上的名牌。」
「说得也是。」马成焰在心里觉得好笑,好一个毫不做作、又有点自大的女孩。「要不,你的证件呢?也让我看看。」
出乎意料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没带。」呼了一声,于缦扯下了脸上的口罩。「我是做清洁的耶,谁会将那张卡随时带在身上?」
何况,她可是要做坏事的人。谁会傻到将磁卡给带在身上,万一被人抓到,连一点转园的余地也没有。
「是吗?那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本公司的人。」当他见到口罩下的脸蛋时,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一张极可爱的脸,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大大的,小小的、不挺但也不扁的鼻,圆圆润润的唇和一双时下所有女孩都爱的细眉。
「若不是,你以为我吃饱太闲喔,这种清洁工可是不好打的。」说著,于缦不免激动。
这几日可不好过,每晚回家都腰酸背痛,折腾得她好似参加了速成减重班一样,体重一下子掉了一、二公斤。
果然是打工,马成焰在心里这么想。
「你今年几岁?」他很唐突地问。
看她的模样,该不会高中都还未毕业吧?这可不成,就算是打工,他元雿集团也不打算使用未成年的人员。
「为什么要告诉你?」拿起抹布,于缦双手背後,没了再与他闲聊的兴致。
她对他的印象是还不错,但这男人干嘛净问些无聊的问题?
「因为,如果你未成年,就算是工读生,我想公司也不该雇用你。」看著她的动作,看她脸上的表情,马成焰首度有了让人漠视的感觉。
对於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他来说,她讲话的态度和神情似一种挑战,也似挑衅。对於这样的挑衅,他并没感到不悦,甚至有种新奇的感觉,一种让他的精神一震、感观变得犀利的感觉。
「我未成年?」彷佛他说的话是最严重的污蠛,本来转身想走向清洁车的于缦,刷地转身,又走了回来。
「齐先生,请睁大你的眼睛好吗?你哪一只眼睛看我像未成年?」她凶巴巴地单手擦腰,像被人点中了死穴。
她于缦就是长得天生一张娃娃脸又如何?平日最痛恨的莫过於常有人将她说成了国中生。
现在,他竟胆敢怀疑她未成年?
被称为齐先生,马成焰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看著她那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可能猜错。「怎么?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因为本小姐我,今年已经是个大二生了!」于缦大声地说著。
如果方才对他有任何的好感,这一刻她也决定,要将那些好感一古脑儿全部抛掉。
「大二?」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吃惊的模样,马成焰上下对她一阵打量。
「算了,本小姐懒得理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缦转身走向清洁
车,推著东西就要离开。
「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见她似乎真的不想再理他,马成焰在她身後大喊。
于缦的脚步停也没停。
「你不说的话,我也一样能在人事室查到。」他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于缦的脚步终於停下,转回身来。
「陆佳仪。」灵机一动,她报了佳仪的名字。
想起混入元雿的目的,有点心虚的她,当然不敢说出真实姓名。
「陆佳仪。」两人间已隔了数步的距离。
「是。」她撇撇唇,看来有点不耐。「可以走了吗?」她把口罩重新戴上,而那口罩几乎遮掉了她整张小巧的脸蛋。
看不见她的脸,马成焰竟感到有些可惜。
他沉默地望著她。
于缦则是看了他最後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推著清洁车离去,走进了电梯,
之後,马成焰不知道自己在秘书的座位旁站了多久,只知这一整夜,他的心情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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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中,于缦已累得整个人几乎要瘫掉。
推上门,她以游魂似的脚步,飘呀飘地飘向客厅的沙发,将身上的背袋拿下,随意往沙发上一抛。
正想躺下,却见到老爸由厨房里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于传承说著,顺道将手上端著的茶往前一递。「饿不饿?要不要老爸去煮碗面给你?」
反射性地伸手接过茶,于缦的脸上罩著浓浓的狐疑味。
「说吧,老爸你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除了逼婚之外,该不会还有什么可以吓掉她下巴的事吧?
「瞧你说的,我有这般现实吗?」边说边笑,可看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谁知?」于缦偷偷地呿了声,在心里大吐舌头。
「什么?」于传承耳朵可尖了。
「没。」于缦赶紧否认,她可还没胆大到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的意思是,老爸,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
「是呀。」呵呵笑了两声,「你妈今天晚上有打电话回来。」
「喔。」于缦先应了声,随之又想起了重点。「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最好是多玩几天,如果能够足一整个月的话,就更好不过。
至少她不用那么快跟那个讨厌鬼一同吃饭。
想起了老爸的提议,妈妈一回来就要去吃相亲宴,于缦的心情又荡到了谷底。
「有呀,你妈说要多待一个星期。」于传承说著,仍旧眉开眼笑。
「喔……」于缦想说太好了,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也够久了,够她搜集那个男人的罪证了。她绝对会将摄影机二十四小时开著,哪怕只是些蛛丝马迹,她于缦也能将之渲染得罪大恶极。
届时,她还怕逼婚不成?
搞不好,她的父母还会带著她连夜逃走呢!
「你绝对想不到你妈遇到了谁。」于传承说著,更将心里决定的事视为天意,否则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遇到了谁?」虽懒得谈,但于缦却懂得接话。
「就你马伯母呀!」谁能说不巧呢?绝对是这两个孩子有缘,否则两家分开了二、三十年,在同一个星期中,他巧遇了大伟兄,而两个女人家也在南部巧遇。
「马伯母!?」于缦翻翻白眼,觉得自己就快昏倒。
怎么天下的巧合事全落在这几日中?
「所以我说,你这婚事呀,可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
「什么注定?我可不认为。」于缦不服,小声地嘀咕著。
什么注不注定?根本是孽缘。
「你不认为什么?」于传承望著她,双眼瞪得大大的。
于缦忍住吐舌头的冲动。「没什么,反正都随你们,最後结果只有一个,如果我决定不嫁,难道你们要五花大绑地将我给绑去送给人家?」
看著吧,她于缦很快就会搜集到那个男人的缺点。届时,看你们还会不会坚持要我嫁?
忍不住地,她将马成焰想像成一个变态,最好他是个性奸渔色的家伙,那么或许她就能由他的办公室生活中,搜集到更多有利於自己的证据。